但除了李远山谁也不知道,亲王心中的第一人选本是李远山。
论才能论官阶,李远山都更胜一筹,可惜当年的李远山宁死不从,甚至还纳了白蕊为妾,让亲王下不来台。
李远山不乐意,付全太冲动易怒,亲王只能选择各方面都不如李远山但胜在为人谨慎的苏伟。
从一起进入西南军,到李远山被革职,苏伟都一直活在李远山的阴影之下,即便是现在李远山“已死”,军中仍有不少人会拿他和李远山做对比。
苏伟从没说过什么,也不为自己辩解,不如就是不如,比不过就是比不过,没什么好争论的。
他卸下盔甲,去看了看病重的荣兰县主,想到现在正是种稻子*的时候了,就去账房转了转。
他告诉自己,只是为了去查看粮草数量。
屋里仿佛没人,只有一盏小灯在亮着。
原来别人都去测量土地了,可傻奴娇滴滴的,人家不舍得让这样的小姑娘下田,就留她在这里统计余粮。
小小的人趴在案上,她一手拨着小算盘,一手握着玉制笔杆的毛笔认真书写。
此处无人,苏伟第一次仔细打量他这个嫂子。
她的手小得过分,只比孩子的大一点,手指根根白嫩,让他联想到鲜美多汁的桃肉。
房间里似乎还有她身上散发出的香气。这种味道极为特殊,不像是女子常用的香料,倒像是她的体香,他曾在李远山的身上闻到过。
傻奴算得入神,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她嘟了嘟嘴,小声说了一句什么,并不设防。
苏伟的耳力没有李远山那么好,没有听清她的话,只听到她甜美的声音,像一只小猫般抓人心房。
苏氏还真是养了个好女儿,他冷哼。
傻奴猛然抬头,发现屋子里多了个人,她明显变了脸色,惶然站起,“苏将军。”
苏伟目光深沉,乍一看神态竟和李远山有几分相似。
傻奴一愣,转瞬想起李远山的嘱咐,忙收起账本,行了一礼,“将军,天晚了,我回去了。”
苏伟颔首,却道:“顺路,送你。”
傻奴像只小松鼠一样摇手,“不用了,相公见了会不高兴。”
她掌心粉白,更像小奶猫的肉垫了。
苏伟的表情有些古怪,“你这样听他的话?”
苏氏和李远山是不共戴天之敌,为除掉李远山不惜舍沦落风尘,她的女儿却对李远山百依百顺?
难道……苏氏还在筹谋?
傻奴紧张极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女子出嫁从夫,我都听相公的。”
苏伟全当没听到,兀自叫了马车,“嫂子,走吧。”
傻奴硬着头皮上了他的马车,和他守着礼貌的距离,一直趴在窗子上看着外面,她觉得这样就不算独处。
苏伟沉默了许久,才问:“你们二人一直没孩子?”
傻奴一听这个就蔫儿蔫儿的,“嗯……”
“不生也好。”
傻奴的耳朵动了动,转头看着他,很是不解,“男子大多注重香火,苏将军却不一样。”
苏伟的长袍一丝不苟,傻奴这才注意到他是有些瘦弱的,只是平时身体都隐藏在铠甲之下,凭空多了几分强壮。
苏伟没有看她,低着头,显得有些落寞,“我和县主也一直没孩子,请了个名医看了看,怀了,可县主身体虚弱,孕中小产了……”
傻奴张开了嘴。
苏伟继续说:“现在孩子没了,县主也病重了。大抵子女缘分强求不来,求来了也留不住。”
傻奴又扭回了头,看着路上玩耍的孩童发呆。
“或许,你也想看看那个医郎?”苏伟不确定地说,“远山现在这个样子,有个孩子也许能开心点。”
相公会开心吗?傻奴的头垂得更低了,“还是不了,他若是想要,自己会找郎中的。”
车轮缓慢停下,到家了。
傻奴跳下马车,没有跟苏伟道别,直接进了门。
苏伟挑起一点帘子,透过缝隙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被大门挡住。他看到李远山抱住了她,还吻了她,两人仿佛几年没见那般缠绵悱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