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木推着贺拂明走进,口里边说:“这不是怕扫了辰王殿下的威仪脾性吗?”
呦呦白了他一眼。
他们三人立马在九方阁呦呦爱闲坐的榻旁边,支起了桌椅,火炉,准备夜话一般。
蒋木习惯性的掏出了一本书就开始翻,而贺拂明习惯性的冲泡着茶。
唯有呦呦是有优待,水含给她端了一碗鱼粥,席间她什么也没食。
蒋木手压在一页,看着呦呦说:“使团里有三人看你很奇怪!”
呦呦一边吃,一边点头,说:“我知道,除了一个我认识,剩下的两位我好似没见过。”
蒋木一边看着,一边说:“那就有些奇怪,怕是会与你有关,会出事!”
贺拂明通常在他们二人对话之时,异常安静,该不差嘴时一个字也不会说。
呦呦点着头,“我也觉得会出事。”
蒋木整个脸有些泛青,局促起来。会出什么事儿,谁也不会知道,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着呦呦一副毫不上心的样子,蒋木心里就紧张。虽然她厉害,但是这心还是会跟着提起来。
呦呦五口做三口快速的吃完鱼粥。贺拂明正倒第一盏茶,呦呦就伸过手接了去,跟抢夺一般,吹了吹牛饮起来。
贺拂明水壶一放,“你与蒋木一样,牛饮,糟蹋了我的好茶!”
呦呦放下茶盏,眼神清明起来。
“你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语气不似散漫,有些正经。
蒋木抬头,闻之看了看她……贺拂明也看着她片刻出神。
“只是看你席间如此离席,不放心,来看看你――”
蒋木话吐清风。
呦呦一只手撑着下颚,作无恙状。结果贺拂明与蒋木全都看着她的手,面色惊变。
她的手掌边血肉翻开,模糊一片,单单看上去还是有些吓人的。
蒋木书直接放下,连忙从怀里去了一只小罐,开始拉住她的手给呦呦涂起药来……
不碰还好,一碰,呦呦疼得只吸气。
她够着脖子,越过视线看过去,她的手破了……好像是方才劈桌子的时候……
是说当时怎么麻了,竟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
“没事,这算什么……”
蒋木抿着嘴一直没有说话。就这样看,她只能看见蒋木低头时的五官。
除了眼睛是重瞳之外,他其实这一身文弱书生的气息,加上眼中的凌厉,相交错起来,看的让人也挺心动的。
满腹丘壑。
呦呦心中‘啧啧’两声。
看着蒋木这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纤细,漂亮的厉害。这样的手翻云覆雨,经天纬地,该是何等风姿?
呦呦没见过。
蒋木在她面前,除了温柔至极,就是拒人千里。至今,还从来没有看过蒋木的手段一次呢。
在她面前真是软毛的兔子和遥远的星辰。见不着他对付施幼南的手段。
呦呦这么突然兴起。见他看着自己的伤越来越黑脸。
她突然软糯了一声:“蒋木,我还没见过你的手段了。要不,这次我就站到你身后去?”
涂抹药的蒋木一愣,失神片刻继续涂抹着药。
而一旁的贺拂明也是一怔,就觉着他们的情愫,似比自己想的要深……
这样的女子,甘于在人后被护着?而不是举着剑自己将敌人屠尽?
蒋木涂抹好了,拿了一方帕子,将伤口细细包扎起来,才说。
“你要真做得到就好!”
蒋木不信呦呦会完全靠他,自己一点也不出手!
呦呦讪笑,了然无声。
蒋木继续问:“今日席间你到底是看到谁,才如此情绪?”
书页又开始翻起来,呦呦挪过去看了一眼,喲,这次居然没有看名人札记,□□定国的济世之书,竟然看起了民间故事……
她神色一凛,一息之后才吐:“枝香。曲是欢身边的贴身婢子,真没想到她会在使团里来南息。”
这身份贺拂明与蒋木都有一愣。
她母妃的贴身侍婢千里迢迢来这么远,怕是真的有大事!二人默契的拎起了心肝。
蒋木不用说,自然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异常。
多半是与之前在东唐做替身有关,与她最厌恶的母妃还要演母子情深的戏,自然相关的人物都会排斥。
蒋木心忧。“你今日为何不换东唐的服饰?”
这样东唐会有意见的,会不会影响她?
呦呦劈手将贺拂明手中的茶壶抢过来,给自己续了杯水,给蒋木也续了一口。
“贺嘉佑想看罢了。今日他是不是开心?”
二人缄口,这是真的开心!笑了整个宴会。都这还不忘逗哄着贺嘉佑,为以后成事做基驻。
这一夜他们草草聊完,各自住下。
翌日,使团再次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物走遍后宫,一一参拜。
直是大家在曲艾潼的宫殿里都有些恍然,仿佛到了东唐,仿佛来到了曲是欢的宫殿……
这个地方最熟的莫不是枝香,她从曲是欢进宫,就一直在这个殿里。她也感叹,与东唐的贵妃住所是丝毫不差。
就是这样,才透着许多古怪。
这是怎么一回事?
南息的国君在做什么?
当参拜之时,使团之中无人敢说这件事……生怕引起什么不必要的事件。
曲是欢与曲艾潼姐妹二人的事件东唐人都会略有了解,所以停留的时间不长。
只有一位少年,将这一幕记在心里,笑了笑。
使团里原先的一位女子凭着记忆,一路东晃西走躲避的来到了九方阁。
呦呦称病,不愿意与使团一起去故作寒暄,就一直未离开。
这女子来的时候,殿门正开着。
那女子一眼就看到呦呦躺在榻上,看了半响,这眉眼,这提体型,确认无误。直接提着裙子,梨花带雨的就冲了进来。
向笙翻身一剑挡住去路。
这女子惊吓的坐倒在地,哭起来。声音空灵,倒是好听。
呦呦闻声看过来,正看着一位女子,穿着着东唐的服饰,钗环发髻。
她摆了摆手,让向笙退下。
轻轻慢步踱在她面前,蹲下,细细的替她擦干眼泪。
呦呦轻声问:“哭什么?你不是入了今夏王府为王妃吗?怎得在东唐使团里?”
这女子见呦呦正给她拭泪,哭的更是一个低啭莺鸣,柔柔弱弱地扑进呦呦怀里。
“我那日在宴上一看就知道是你!你是辰王殿下为何不与我实说?道叫我被王爷强行带走?我还以为是你不要我了……”
又是一阵哭泣。
呦呦见状,直直可笑。
李清辰的眼光真是绝,看上了一个这样的货色……
这女子是今夏一位城主的女儿,李清辰有一段时间在今夏一处小城里居住。二人不知怎的,发生了一段情愫,死去活来的。
突然有一日,今夏王都一出王府召选王妃,很不巧,选中了她。
王妃与一位漂亮公子能比吗?自然是常人选择!
据情报所言,李清辰当时是想亮明身份,风风光光的迎娶这位城主的女儿,结果身份原因,特殊情况而言,自是不能亮明的,于是把手底下的人打晕强行带离了今夏国。
成了李清辰心中的一个痛而不得。
此时一见,呦呦觉得李清辰眼睛一定是闭上看的,没有睁眼过!
第101章 兄妹相见
呦呦含着笑,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问:“那王爷可曾欺辱与你?”
那女子哭的泣下沾襟,再巧观她的发髻,略微松散,一支不起眼的小钗挽鬓。
衣裳也是精心挑选过的,一身粉绿的百褶如意月裙,配了件银纹蝉纱衣。在这秋低冬前的萧瑟景观之中,她可是亮眼至极。
柔柔和和的蝉露秋枝模样,十分弱气娇媚,惹人疼爱怜惜。
呦呦心里嗤之以鼻,真是矫揉造作,矫情黏人,她想当厌绝。
她哭腔顿顿地说:“喂,他是有王妃的,且是悍妻,将我……将我直接撵了出去。”
呦呦在她的头上方,听着一笑,没忍住,直接出声了。
结果这女子不依,稍起身,换了一个姿势躺在她的怀,一手握成小拳,捶到她的肩胛处,力道轻柔。
呦呦简直被她恶心的要命,却忍下来,好声好气的陪着演戏。
一个只想往上爬的人,怎么会从今夏的王府出来到东唐的使团之中?必定有诡!
刚好,她想依着身份黏上对她情根深中的‘李清辰’,呦呦也想知道‘她’这一步棋是谁下的!
故而,各有索取!
呦呦咬着牙梆子,尽量让自己柔和些,轻声慢语说:“无事,无事,有本王――”
还手颤麻的抚在这女子背上以此为藉。
她叫什么竺南莲……好像。
便试着唤了声:“南莲,他们没眼光,你莫伤心,以后就住在这处吧。”
说着还扶着竺南莲起身。她轻微的勾了一丝得逞的笑,浅浅如水波般荡开。
起身后,呦呦正巧看见殿门口的一个人影,星目微嗔,丹唇列素齿,翠彩发峨眉。绰约风姿,流目不能转。
贺璎鱼。
她双眼有些微红,正瞧着呦呦。
她怀里还揽着她哥哥的心上人竺南莲。
呦呦正要松手,却将推开,立马又安入了怀中,温香软玉……
竺南莲原本看殿门口的人也有三分痴,生怕‘李清辰’推开。
果不其然,还是推了,但是动作又极快的将她按在怀里。这竺南莲心机深沉,果不其然,正得意的笑看着贺璎鱼。
□□裸的挑衅起来。
殿门口又出来一位人,衣冠楚楚,低调的紧。
一身华服色重沉稳,明明用金线绣了纹样,却用衣赏同色的线给重新掩盖了一番。
这番做作真是心计,并未将金线全部隐藏殆尽,稍细致的人还是看得出来,这衣裳使用足金绣幅的。
呦呦这眼一瞧,到觉得怀里的这位竺南莲与贺璎鱼的夫婿苏羿合适配对的紧。
苏羿远远朝着呦呦施了一礼,得胜一般笑嘻嘻的,眼神闪动,有些刺。
他说:“并不知道辰王殿下与这里约着美人,郡主只是想来给辰王送份请帖,婚宴之时还望捧场!”
目光挑衅。
呦呦眼神沉然,不动。只是将视线挪在贺璎鱼身上,她双手中捏的是一张红谏,绘着龙凤报喜之图,正抖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