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是的,还被朝廷里的人追。你现在愈发有本事了。”
呦呦头顶出现一个声音,她抬头一看,一个十几来岁的小少年,穿着邋里邋遢的,此时正低着头担忧地看着她。
呦呦一笑,是刚才那个制衣店的小二。
她亲切用软侬的语气喊:“望舒。”
名唤望舒的人皱着眉头:“说说,你惹了什么事儿?我们需要怎么帮忙?”
他也是小叫花子,是曾近呦呦接济的小叫花子。
呦呦年纪虽然小,貌似挺有钱。老是喜欢去乞丐窝里救济乞丐,这么三年,她救济了很多人。
很多的家庭也因为她,没有家破人亡。
因为年岁差不多,所以很多乞丐跟她很是亲切,一般她说的话,比自家亲爹娘还管用。
她是个善心人,有几个孩子她还资助了他们上学堂。
她很少有事,平日里都是一个人,今日突然就来有人陪着她来。
很早之前约定好了,只要有人胁迫她,便去给他的店里买衣裳。
所以,他将呦呦曾近接济过能帮的上忙的乞丐全部聚集起来,看一起出出主意,能否帮她。
呦呦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弹丸,还带一个牵引绳。
一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迷糊的看着她。
她横扫了一下眼前的众人,将这个郑重地塞给一个小乞丐。
说。
“给哥哥拿着,这叫烟雾弹,杂巷里随便找个地方把绳子一拉,丢了就跑就可以了,好吗?”
那个小孩子,脸还脏兮兮的,点点头,一副誓死完成任务的模样。
“恩,好。”
伸手从呦呦手上取过来,拿上就跑出去。
望舒看着呦呦,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事儿,前因后果均不知晓。只知道,她肯定遇到麻烦了,相当担忧。
呦呦看着望舒继续道:“你去万字巷棚柱子哪里守着,如果有一个老妪在那活砖下放了东西,立马取过来给我。如果可以,你们将她身上那个烟雾弹给我偷过来。在城南的学堂侧门等我。”
望舒点点头。
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呦呦点点头,“你们去万字巷,院子里长了一大颗合欢树的房子里,把我的衣服都拿出来,一人一件,穿在身上。在城南的城门□□动,有人追,立马带他们在城中绕路。都拿走,发给大家。”
她将怀里家门钥匙递出去。
逃得出去,她也不需要这些。逃不出去,曲是欢有的是钱。
交代完了,她吸了两口气,平缓呼出来。
望舒看了一眼,她一副申请凝重的表情。
他带着探听的样子打趣道:“怎么,你是要去赴死吗?这么个鬼表情。”
呦呦静默着,突然看到门外一股子白眼,带着灰黑色滚滚翻上京都的天空,像极了走水的浓烟。
感叹到:李邵仪妙啊。
简单的通知曲是欢的人马必定要牵带出他来,暴露出他那便不好了。
以这样的方式,既简单又有效,快速的很。
李邵仪必定不会这么简单,怕是要引起曲是欢一行人的注意。
一定要安排一个跟她差不多的少年伪装成她,露个脸跑上一阵,曲是欢的人马才会知道这附近她曾近呆过。
不然,整个京都大海捞针,她还能好好隐蔽上一阵。
心里清楚,这个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需要赶紧撤离。
她跟望舒又重新交代寒暄了两句,让望舒带着他们散开,不要在这一带出现,怕官兵误伤。
出门后,她立马就开始跑。
心里还一边在盘算。
如果曲是欢在李邵仪不指导的情况下,想找到她,必定要倾巢而出。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搞不好她外公曲相家的部分势力都要显露出来。
李邵仪居然还在保护着曲是欢与曲家的隐藏势力……
不由直感叹,他这父皇对曲是欢的喜欢,真是到了心尖尖上,无人撼动。
啧啧啧。这番疼爱着实别致,万分精心。
势力突然暴露出来太多,必定招人惹眼。
所以,曲是欢现在应该所有的兵力都在城门。
紧接喟叹一句:难怪城防兵出动了。
城内相对好出动,出城门有些头疼了。
呦呦现在偷偷溜回了万字巷。
在她原先住所的隔壁,正对洒金楼,与郎封遥遥相望。
这主人家外出了,明日上元节,出去采买去了。
她应该是被郎封发现了,郎封给她不动声色的打了个招呼。
一个小二突然上前给他添茶,他应该是给婉拒了,眼瞧着人家提着茶壶走了。
呦呦在院子里找了处椅子,翘着腿坐下。
郎封正奇怪,陛下给了辰王一个时辰让她出城,做试炼。
怎么他无动于衷的坐在人家家呢。
突然,洒金楼下出现一阵白色烟雾带着浓黑,徐徐上升。
呦呦眉头一蹙,死死盯着郎封。
她远远相望,三十多岁了的脸呈现出一张懵懂无知的表情,焦急地腰头,示意不是她。
她直接打了一个手势,让郎封撒钱,堵住追兵。
郎封听命而行,将事先在钱庄子里兑换的铜板提上来,照着追来的士兵们,撒去。
落了他们一身。
周围的百姓一拥而上去捡钱,堵得士兵们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这一块地方是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呦呦忽闻一声短促的哨子声,她起身就往屋子里钻去,直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不是郎封递的消息让小二放烟雾弹,就是让小二告知松兰嬷嬷她的位置,放的烟雾弹。
郎封不可能毫无动静,她都不信。
不一会,兵甲就到了洒金楼下,开始四处大肆搜索。
兵甲阵阵。
呦呦皱着眉。
不错不错!李邵仪养的真是听话极了。
她钻进厨房,从灶台上面的窗户爬出去。一落地,是另外一家的院子,空荡荡的。
又连翻了几堵墙,终于出了万字巷。
直奔城南的一处小学堂。
每每到了交叉路口,总有人守在哪里,有时是兵服,有时候是常服,聚精会神的在路口张望。
她就要爬树翻墙走小道,基本都是从人家院子里翻来翻去,不上大路。
等一会跟望舒汇合一下,问一下大街上什么情况,人太多了。
然后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光明正大去懿亲王府的机会。
每年正月十四,懿亲王都要祭拜他的母后,要带着戏班子出城去墓前,唱一出大戏。
且不遵循古训清辰祭拜,必是午时过后出发,下午才搭台子,晚上才唱戏。
诡异的不得了。
她是午时出宫,午时三刻才甩开小杨子,四刻才用完郎封。
此时,她抬头看了看,半个时辰个已经过去了……
心里砰砰直跳,觉得时间太快了。却还安慰道自己,尚有时间……
城内巷子多,她是没上过去一条大路。
但是出城门那里地处空旷,什么也没有遮挡的。
且城防上头十步一哨,百步一岗,从上至下,看她看得清楚无比。
出去的话,太难了。
她小路熟悉的很,摸着点走最近的小道,穿到城南的学堂侧门处。
遥遥一看城门处,士兵太多了,且还有水含和枝香……
正想在学堂等着,怕望舒还没有到。
前脚她刚到后门门口,后脚从门缝里身处一只手,将她一拽。
力道异常凶猛,将她拽入门里。
呦呦提着心尖,快速的将左臂膀上绑着匕首拔鞘而出。
却因为在宫内管之将她胳膊卸掉,又重新接上,此时快速的动用它,还不甚活络……
带着刺疼僵木,便有些慢。
这人似乎不会武功,拽她的手有向上提的趋势,那势必比她高,这个角度约莫高了有两个头……
那这柄刀应该举手高上一寸,正抵在他的腹部。以此为胁才对。
呦呦一边快速的想着,一边跟上思维出手。
在旁人眼里,她就是快速的拔刀刺过来,哪里能知道一个拔刀是需要静心算计的。
二人姿势停顿时,呦呦正稳稳左手捏着匕首,抵在对方的腹部!而那人的手,依旧停顿在呦呦的肩上。
对方看清后腹部的匕首后,吓得低声吼叫起来,有些犯哆嗦。
“你,你快收起来!”
呦呦严谨的脸上这才露出一刹那的尴尬之色。
连忙将紧绷鹰隼的神情松懈,换上了她对人的常态,面目平和。
本能反应先是自保,并未看清人……
拽她的,是望舒……
呦呦看清楚后,赶紧收了匕首,连忙道歉:“我以为是抓我的……”
望舒看着眼前的小屁孩,不过七八岁,日子过得比他们倒是艰难几分,还有闲钱去救助乞丐们。
心里多出了几分常有的怜惜之情,也有知己的意味在里面。
从怀里摸出一张纸,递给呦呦。
呦呦一看就知道这是御用的洒金熟宣,难买的很。
她在曲是欢处见过不少次,没想到李邵仪这么不忘本,自己的乳母也照顾的如此妥帖。乳母的贴身侍婢都能用这么上好的字。
她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城防兵出动三小队,一共六十人。辰王府暗卫全体出动,一共二十四人。府衙出动四队,共四十八人。街头,巷头,只要交叉路段,必有一人。
看完,心里思索着。一共一百三十二人,加上水含和枝香,一共有一百三十四人。
城门只要有水含和枝香二人,拿着令牌,城防就严密得紧。
人数不多,怕都是精良之队……还好走的一直都是杂巷,翻墙,爬树走来的。
望舒不太识字,只得缄口不言,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只好说刚才偷烟雾弹时发生的事情。
“我刚才偷她的烟雾弹时候,被她发现了。”
呦呦从自己的思路出来,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问。
“那烟雾弹是哪里起的?是她的,还是不是?”
望舒挠挠头,面露难色。
“她发现了我是要偷烟雾弹,而不是烟雾弹……”
呦呦听完,心直接下沉。
她基本要晕眩死,咬着嘴唇,眼睛里透着凶狠,含着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