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首辅生存手册[锦衣卫]——程以时
时间:2022-05-05 08:10:50

沈娆心有余悸,长长舒口气,不清不重在他手臂上打了下,“我险些吓死,你还这般嘲笑我。要说都怪陆远,话都不说清楚。”
“嗯。”回去需要好好褒奖他。
谢槿突然想起个好事来,说:“瑞王确实废了,神医降世也救不回来。”
沈娆觉得这人有时候有些幼稚,十分好笑地说:“废就废了,你那般高兴做什么?他就算现在变成太监,你也不能娶他。”
娶他?一阵恶寒传来,谢槿又想到长公主盯着自己那个如狼似虎的眼神,就觉得恶心的要死。
“怎么了?”
见眼前男人脸色越发难看,以为他生气了,沈娆好脾气的哄着:“我说说而已,你别当真。”
“不是你。”哪次沈娆把自己气的要命,谢槿也没把她怎么样过。
“哦。”沈娆坐起身,又揉了揉心口,“你们的人撤走了没?大理寺门口发生命案,我需要去看看。”
谢槿知道她公务在身不能偷懒,将人扶着站起来,“人逮住了,走吧。”
“什么人把你们折腾成这样。”她蛮好奇。
走出来后二人就分开,保持距离,谢槿抱着绣春刀,淡淡的道:“以为是两个半吊子强盗,没想到是个高手。”
不然他也不会轻忽大意,以至于让手下人丢了命。
出了医馆,沈娆拽了下他衣袖:“我好像听见你喊我……娆娆?”
“啊?”谢槿愣住。
“以前只有长辈这么喊我。”其实有时候也能听见他这样叫,只是平时他只有在床第之间,情动时不自觉地喊出来。
谢槿见她魂游太虚,抬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没有,就觉得……很少听。”
沈娆快步往前走,没有再同他说话。她过去时,看见刺客一个死了,另一个被五花大绑捆着,面貌普通,但是眼神阴狠,让人不寒而栗。
见他丝毫不惧,沈娆立刻说:“掰开他的嘴看看有没有毒药,没有毒药也把嘴堵住,以免路途远生出变故,把人先押至大理寺监牢看押。”
除了陆远以外全往谢槿那看,毕竟他们的主官在这,就算这事出在大理寺门口,她一个下官也不好越俎代庖吧?
谢槿微微颔首:“听沈少卿的。”
“真有毒药。”陆远让人按着刺客,从他嘴里抠出来毒药,然后堵住他的嘴。
与此同时,陆远看见刺客晕了过去,“?”
只见沈娆慢悠悠地收回手,指尖捏着根银针,“放心,只是睡着而已,如果需要醒来,我再扎一下。”
她没武功但是医书看过两本,知道有些人体穴位在哪。
陆远默默竖起个大拇指:“下官佩服。”
人由锦衣卫们带走送去大理寺,沈娆留在案发地不动,若有所思地看着锦衣卫尸身的伤口,呈现紫黑色,“有毒?”
谢槿瞥了一眼,“最开始我以为是谋财的强盗,可他去了户部尚书的家中,只取尚书的命,却不动钱财。若非侥幸被人发现,他怕是早就归西。”
沈娆眼下没头绪,双手放在袖管里,说:“户部尚书是我上官,他虽然脾气不太好,却也是个正直清廉的人。此番遇难,真是倒霉的很,回头我去看望下他。”
谢槿说:“这凶徒的事你不用管,我自有打算。”
不问缘由,沈娆毫不犹豫地点了下头,“行,那你万事小心。”
“嗯。”
 
这位还活着的刺客略有点倒霉,送上门的时机太好。不仅担着行刺户部尚书的罪名,还得把谋害瑞王致使其重伤的罪名背着。
那刺客自然是罪该万死,多担个罪名倒也没差。沈娆非愚善心软之辈,对谢槿所作所为倒是十分苟同。
不然他怎么交差?
她提着些许补品上门去看望户部尚书,可能是病了,他比起平时很是慈眉善目,屏退左右后,语重心长地说:“瑞王……瑞王虽博有贤名,但却非良人。”
这还有个眼明心亮之人,沈娆向他拜谢。无论如何,这是个敢说话的。
在她问起刺客的事时,户部尚书长叹口气,说:“最近陛下命户部查账,查出了几处假账亏空,我不放心留在户部,那假账错账就在我这,没想到却横遭灾祸,连账本都被人劫了去。”
沈娆沉吟片刻,说:“也许做出假账错账的人,就是这次行凶的背后指使者,您想来对此心里有数。”
户部尚书眼神骤然发亮,愤愤不平地说:“长公主。”
这听起来还真是不意外,那女人一向猖狂。
户部尚书内心有了怀疑人,却苦于没证据,“现在账本被偷,也没了证据。”
沈娆安慰了老人家几句,就离开了府邸。出来后,她直奔北镇抚司,向谢槿说了这事。
他却不意外,从一处抽屉中将染血的账本放置在桌案上,“这呢。”
“你准备怎么办?”
谢槿让人退下,然后说:“我思来想去,你拿去见陛下最为合适。”
沈娆脑子转的快,盯着账簿,目光沉静:“你这是让我……去表忠心?”
他懒洋洋坐下,双腿搭在桌子上,“陛下疑心重,你现在越是与长公主敌对,他越是放心。”
沈娆拿着账簿仔细翻了翻,心下了然,最后合上,“虽然我不想站阵营,但效忠皇上,总比长公主强。”
谢槿说:“至少你明面上的小命,有保障。”
“多谢。”
“应该的。”他意味深长一笑。
 
勤政殿。
弘宣帝翻看了下账簿,眼神越发幽深,然后往御案上一扔,淡淡的道:“你觉得该如何?”
“臣身为人臣,又离开了户部,实在……”
弘宣帝打断她说话,“别说那些废话,直接说。”
沈娆很是无奈地摊手,“陛下得先恕臣无罪,不然臣不敢说。”
“赐你无罪,说。”
“您初登大宝时,长公主奉先帝遗命,垂帘听政。就算后来朝堂稳固,长公主从前朝中退了出去,她的根基依旧很深,在百官中也颇有声望。”
“长公主又和瑞王走的近,二人联合起来势力深不可测。如若不让其生长膨胀到一定程度,还真不好彻底拔除。”
沈娆说完后淡然一笑,拱了拱手,说:“您可曾听过郑庄公?”
弘宣帝听后眼中出现笑意,缓缓说:“多行不义必自毙!沈娆啊,朕还真是小看你了,将事情看的这般透彻。”
沈娆跪下来,沉声道:“臣一心为大宁江山,为陛下尽忠。”
弘宣帝让她平身,随即感慨:“沈端倒是养了个好女儿,皇后也有个好侄女。”
他口中的二人一个忠骨化成灰,一个香消玉殒葬入帝陵。沈娆平息心头怨气,说:“臣愿为陛下分忧,略尽绵薄之力。”
弘宣帝懂她的意思,挥了挥手:“好,你先下去吧。”
在她准备退下时,对方突然问:“你真不想嫁给瑞王?”
“臣愿意终身不嫁!为了大宁江山肝脑涂地……”
弘宣帝一听她表忠心就既无奈又头疼,她这嘴还真是伶俐得很,“说真话朕免你无罪。”
沈娆想想问:“一切要看圣意如何。”
“你倒是会。”弘宣帝也不恼,开诚布公地说:“曾经朕想给你赐婚时,从未考虑过瑞王,现在依旧是。”
沈娆大大松口气,真的有种感激涕零的感觉,真心实意地说:“陛下英明。”
弘宣帝拿她当成小辈,觉得她这反应挺有意思,故意问:“那温靖城?”
“陛下,臣愿意将所有精力心血都奉献给朝堂,儿女私情如此微不足道——”她还没表达完忠心呢,就被弘宣帝不耐烦地赶了出去。
他真想找个针把她那张嘴缝上,问什么她就表忠心,话跟不要钱一样一把一把往外撒。要不然就玩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那一套。
她这性子像谁啊?沈家其他人哪有她这般圆滑。真是个小泥鳅,滑不溜秋的,抓都抓不住。
 
第21章 定不负,相思意
 
 
弘宣帝这边暂时应该不会再难为她,虽然看起来她站进了皇帝的阵营,但实际上她不过是天子手中一颗棋子。
如若没有价值,就会被随时丢弃,变成飘散在山川大河间的一捧骨灰。
想要报仇,她就要往上走,走到足以让他们忌惮的高度。
沈娆出了午门,见高珠驾着马车已经等在外面,长长舒口气,挥了挥手,脸上浮现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灿烂笑容:“走,咱们回家吃大餐。”
高珠欲言又止,看着她走过来时,指了指车里面,浑身上下绷紧很是防备。
沈娆发现她脸色不对,掀开帘子就见谢槿端坐在里面,她挑了挑眉,然后拍拍高珠的肩膀示意没事,走上马车进去,关上门,说:“大人怎么亲自来接我?”
谢槿粗粝的掌心摩挲着她的脸颊,“陛下怎么说?”
沈娆把他腰带上挂着的玉佩拿下来,触手温热,搓了几下,就给他挂回去,“算是默认我投靠他,却未必有信任。”
“皇帝作为至高无上的掌权者,很难将信任给别人,现在就已经很好。”谢槿双臂环抱在身前,头靠着,淡淡地道:“陛下早晚会处置了长公主,现下不过是祸患还不够大。”
“既然陛下对长公主如此忌惮,那他对瑞王呢?他们二人走的那么近,陛下应该不能……”沈娆坐起来,与他对视,心里隐隐有着不安。
谢槿知道她在想什么,目光晦暗不明,沉默了片刻,说:“你还是担心太子。”
“他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最亲的人?谢槿对此不置可否,心里还有点吃味,“以后如何我不知道,但是你要记住现在大宁皇帝是弘宣帝,不是你的太子表弟,不要对他表现太多关心,让人觉得你们是一党。”
沈娆沉声道:“可我是他表姐,就算我们不来往,旁人也把我们视为一党。”
“你是打定主意支持太子?”
“这是我必须做的。”
沈娆话出口后,看着眼前的人脸色阴晴不定,她心里猛地一惊。
她对他不设防,太信任他,竟忘记眼前这个人是锦衣卫指挥使,当朝皇帝的心腹亲卫,他从不参加党派之争,更对所有心寸异心的人欲除之而后快。
她妄言了。
沈娆下意识攥紧拳头,脸上恢复淡然,“说到底,咱们效忠的只有陛下,无论是谁登大宝,我都一视同仁。”
谢槿看着她把对别人那套样子搬出来,神情阴郁,“你不用对我说假话。”
“我怎么会说假话呢,我……”她还没说完,就见对方抬起手,随意抬了抬手指,示意她别再说了。
沈娆缄默不语。
谢槿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最后往后一靠,沉声道:“我不想让你站队,是让你明哲保身,就算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也未必稳妥。他现在鞭长莫及,若是京城发了什么事,他完全无能为力。”
对此沈娆无话可说。
谢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况且,你若是全心全意去帮太子,你让我对你袖手旁观?”
沈娆怔住。
“还是你觉得,你的死活我真不在意?”他眉眼间皆是戾气。
沈娆脑中仔细想过利害,的确是此事对他有害而无利,刚准备开口就被他牢牢抱住。
谢槿体内激荡的真气好不容易平复下来,满脸煞气,“你个没心肝的,就念着别人。”
“我——”
“没想到老子居然比你有良心。”谢槿哼哼两声,在她腰上轻掐了下,“你爱做什么就去做,我还能把你圈起来不成?”
“我总不可能替你去迈步。”他第一次因为和人志不同而颇为苦恼。
谢槿无力地说:“你若还活着我就捞你一把,若你没撑住死了,我就把你烧成灰,揣在身上带你去看——”
他向她伸出手,颇为轻松笑了一下,“去看看这世间有没有天道好轮回。”
沈娆身体里那颗早就沉寂的心,猛然一跳,酸涩又亏欠:“谢槿。”
他握着她的手,想着趁热打铁,赶紧得寸进尺,说:“我已经二十六至今未娶妻,到现在也没人喊过我一声相公。”
“能不能……满足下我这个心愿。”
以往沈娆听见只是嗤之以鼻,还会砸他个枕头过去,如今听了,却心生迟疑,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有些局促,而后深吸口气,声音又轻又柔:“相公。”
谢槿内心一阵悸动,将人按倒就吻了起来,手逐渐探向她的腰间。
“这里不行。”她略吃惊。
谢槿一心想做的事,怎会容易更改,“怎么不行?让外面的滚远点。”
“谢槿。”沈娆攥着他手不放,蹙眉说:“你不要脸我还要呢,快起来。”
突然他又倾过来,沈娆觉得嘴里一苦,险些想吐出去,在谢槿的严厉眼神下被迫咽了下去,“这什么东西?”
“你上次不是急火攻心吐了血吗?调养的药。”谢槿又给她塞了一块糖,连带着把那瓶药给她。
沈娆说:“我没事。”
“一天一粒。”他起身,说:“好好吃药,或者让我喂你?”
沈娆无奈耸耸肩,只好答应。
她收好药,含着糖说:“今晚跟我回去吃饭?”
谢槿狐疑,“你……会做饭吗?”
“谁说我做,去集市买一头小羔羊,烤了吃。”若是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她信手捏来。可做饭,她根本不通。
“行。”
 
高玉开门就看见穿着宝蓝色曳撒的谢槿,下意识绷紧身体,“姑娘,他……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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