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改嫁后——李闲庭
时间:2022-05-05 08:12:38

“嗯!”苏迟轻轻敲了敲她的脑瓜,“你要说到做到知道吗,不可以再骗我了!”
少女拼命点头,心甘情愿被他洗脑,“我晓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难得之事难失!
 
第43章
 
晚上,任熙早早就在榻上躺着了,不像苏迟,这男人有晚上看书的习惯,任熙本想陪着他的,说要在此“红袖添香”,可越坐下去,就觉着那椅越硬,咯得她尾椎骨生疼,一直在旁边扭来扭去的,惹得苏迟也看不下书去,最后,少女投降了,跑去内室先睡去了。
等苏迟梳洗完,便看见她坐在床上,双眼炯炯有神。
男人走去,坐在旁边,捏着她的下巴,轻轻碰了碰:“怎么这样看我?”
任熙不说话,这羞涩的模样倒是少见。
苏迟也上了榻,本想睡在床边,却没想到任熙特意空开里头的那块位置,让他上来。
苏迟扬扬眉,在他心中,女子该是被保护的人,睡在里头要更合适,可任熙要让他入内,他笑笑,听了她的话。
任熙可就没有他想得那么多了,什么保护不保护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爱挤人,上榕被她挤过两次,从此再和她睡在一起时,就要去里头待着。
任熙也知道自己这个毛病不好,便让苏迟自己进去。
这次蜡烛被吹熄了,两人静静躺着,白日里畅诉真言,现在比起昨日,竟然还要尴尬几分。
任熙把脸埋进被子,只露出一双眼睛咕噜噜转着,以为她冷,苏迟翻身下去,要让下人们再烧些炭来,可还没下去,就被人拉住手臂。
“你要干什么去?”任熙突然紧张问道。
不知她紧张什么,苏迟笑道:“是不是冷了,我让人多添点炭来?”
“不是不是,我不怕冷。”她又把他按进床里,转了身看着他。
苏迟以为她有话要说,像她一样张大眼睛“嗯”了一声表示疑惑。
这无辜的样子令任熙有些心急,可少女羞涩,这种事怎么能由她来说来做呢,白日里娘亲话中就在试探,她装无知,三言两语蒙混过去,可也是话本子看了不少的人,里头藏着的那点儿可怜的油水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些,有时还会一个人津津有味多念几便,脑里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不可在人前说的美事。
现在有良人在面前,如此春宵,岂能辜负。
可面前这个也不知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竟然一脸无辜看着自己,她扁扁嘴,终于不耐,狠狠捶打了他一下,转过身不再去看,一个人去生闷气。
苏迟今日笑的够多了,可嘴巴一点儿也不觉得酸,他是男人,怎么能不晓得在今晚要做些什么,可逗弄这人儿成了他现在最大的乐趣,见她真的生气,他也随她翻身,从后头拥着少女,呼吸缠绵,不分你我。
任熙的头靠在他的胸膛,整个人都藏在了苏迟怀里,听他说话时,还能清楚感觉到胸腔里的震动。
“和你在一起,做什么事我都喜欢,可偏偏有些事,即便想做,也要再等等。”
任熙这才转身看着他。
“今年你才十七,年岁还小,我们再等等?”
苏迟不无顾虑,他是不愿她在这样的年岁里怀上身子,前方有坦荡道路,该无拘无束着走上一段才行,若是有了牵绊,难免拦了她的好前程,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孩子,怎么能负担得起另一个人的人生。
任熙当然不懂他的顾虑,可也知道苏迟做事稳重,自然不会害她,只点了点头,可自己被拒,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苏迟一笑,把她拥在胸膛之上,让她靠着自己,一只手怀抱着人,一只手在被子里与她交叉而过。
他想用这样的姿态让她安心,不愿在彼此间生出间隙,苏迟已经摸出任熙八成的性格来了,好时可与你密不可分,可要是突然有了矛盾,定会立即和你生分起来。
他轻轻抓着一头秀发,问道:“那面具你可是天天带着?”
任熙点点头:“娘说不能脱下来,要一直戴着?”
明明花颜娇美,怎么要戴上一层面具呢,苏迟好奇里头藏着的故事,便想问一问任熙,可少女摇摇头,说不清楚。
想来她觉得这答案太过敷衍,又补充道:“娘说戴这东西能保护我,让我不要脱了,我就一直戴到现在。”
苏迟微微点了点头,原本轻抚青丝的手到了脸颊,手下触感柔嫩,他忍不住掐了掐:“真是厉害,一点儿也让人察觉不到。”
“那是!是个神医做的呢!”她自豪道。
“可一直戴着,你不难受么?”
“冬天天冷还好,天一热就容易痒,所以天热我就不喜欢出院子了。”
苏迟低头碰了碰她的额角,将几根青丝抚开,问她可想脱了面具,用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少女想了想,摇头:“我不想,我这样也挺好的。”
苏迟点头,随了她的意。
若说新婚后的日子与与少女时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身边多了一个人,有了一份陪伴,任熙想,自己还多了一份自由。
苏迟虽然如今身份尊贵,可常在军营,不喜欢下人一直跟在身后,府中又常有僚属进来,秘事繁多,不宜让人知晓,所以身边甚少安派人服侍。
任熙自小因为面具一事,任夫人也不在她院里多放婢女,加之心疼喜欢这个女儿,事事必躬亲,绝不假于人手,所以任熙也习惯了身边少有人跟着。
来了王府后,两人常常相陪作伴,好不自在。
大楚立国不久,琐事繁多,凭苏浚一个人如何也处理不了,大儿战死,三子尚小,唯有二儿子苏迟能扛起这江山的一部分。
男人白日与僚属商议国事,晚上又得批阅公文到深更半夜,他在处理政事时,任熙就去厨房学点厨艺,最近她迷上了这活计,以前在任府,家里人从不让她动手,养到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君子远庖厨。
今晚任熙学着厨房的人,煮了一碗桂花粥来,桂花是九月就摘下来晒干的,加了甜蜂蜜泡着,煮粥时只要放一点儿进去,立马香飘四溢。
“范先生说了,这粥虽然水加多了些,可味道颜色还是不错的。”
她口里的范先生就是王府的厨子,她喜欢把每个教她东西的人称为先生。
站在面前的人比桂花蜜还要甜上几分,只是一点儿也不腻牙,男人一把搂住她的腰,将人揽了过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现在好了,任熙觉得自己可以和他平视了。
少女端着粥,舀上一勺要喂他,苏迟张口,一嘴吃完,再舀一勺,又全部吃完。
“你不吃?”
任熙摇摇头。
男人把碗接了过来,现在喂食的变人了,于是,剩下的半碗全部被任熙吃了。
苏迟摸了摸那圆圆的小肚子,笑笑不说话。
他一把抱起少女,将她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下面都是一堆公文。
男人看着她:“想不想骑马?我们出去消消食。”
任熙紧紧搂着他的颈,惊讶道:“真的?可是你还要处理政事呢?”
“政事永远处理不完,我现在累了,只想出去散散心,你愿意陪我吗?”
任熙当然点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玩了,以前没有在一处,自然看不见彼此辛劳,现在日日相对,自然能体谅对方的不易,见苏迟白日里都因国事忙得焦头烂额,她也不忍心让他花时间来陪自己玩。
苏迟如何不明白这是个玩心重的,前些日子还能得空带她出去走走,可这段时间又是春闱一事要准备,又是神机营将士更替,事事重要,不能放手。
任熙虽然性子单纯,可分得清楚轻重,从来不开口缠着他,苏迟心里有愧。
他们骑着惊鸿出府时,街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户户关灯,陷入梦乡,唯独马蹄响于青石板上。
这两日冷得很,可偏偏在冷风中骑行才舒爽,一圈下来,连衣服都是凉的,最后回家时,两人嘻哈打闹,好不高兴。
这样的日子太过幸福,细水流长,苏迟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可心里却总有一种即将失去的惧意,可每次看见任熙陪在身边,这股惧意又被他藏在心里,当作看不见。
第二年,雷声轰鸣,等一场大雨迅疾打在干涸许久的大地上时,春天也就来了,这一年,也正是大楚元鼎二年。
在苏浚掌权的半年里,将士矛盾不断激化,为了缓和矛盾,除神机营外,苏浚在信安设置东西两大营。
西大营收的都是些新兵和原本的魏兵,而东大营里的,则是当初进扎信安的西北将士,一东一西,一老一新,高下立显。
神机营最主要的目的是护皇帝安全,由皇帝一手调配,而东西大营虽然名义上是属于皇帝的,可苏浚一时间掌握不了这两大营,东为新人和魏兵,与他不亲,东虽是西北战士,可他们大多数都是苏迟的手下,大部分人都只听苏迟调遣。
苏浚一直在为此事烦忧,周度上折,给他出了个主意,男人满意接受。
第二日上朝,皇帝宣旨,由宁王苏迟接手西大营,封为镇军大将军,而三皇子苏还接受东大营,封抚军大将军。
苏迟站在朝堂,久久未动,心里如有响鼓重锤,震撼不已。
 
第44章
 
散朝后,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去政事堂议事,苏迟面色发青,不发一言,旁人看出他心情甚差,也不敢上前谈笑一二。
东西大营的建立众人是早早就知道的,东大营的都是些作战丰富的西北将士,他们是第一批驻扎在信安的人,大部分都是宁王的下属,所以众人都以为东大营首领应当归宁王才是。
朝臣知道这事都是由皇帝一手作主安排好的,当然不敢非议,即便三皇子苏还今年也才十六,年纪尚小,无半点处事经验,来担此大任,着实不合适,何况东大营的都是西北将士,如何能服气苏还这个连战场都没有上过的人管束他们,现在往朝中随随便便挑个武将出来,都可能比他合适。
可皇帝这一招明显是想把东大营军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苏还年岁小,在军中无威望,又是自己的亲子,由他掌握东大营,相当于是皇帝自己在背后亲手掌握,没经验,年岁小都不是问题,派两个人自己手里的人在旁辅助就成。
政事议后,众人散去,皇帝开口,特意让苏迟留下。
主将已定,再多说什么也无法更改,被点名留下后,苏迟以为是父皇要向自己解释一二,可他还是太年轻了,宝和来报,说是三皇子来了,苏浚开怀大笑,高声道:“让他进来!”
他站起身,走到苏迟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当初他第一次打了胜战一样,父亲也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鼓励,有看好,有欣慰,那时他收之甚喜,为了继续博得父亲眼里的赞许,在每一次关头不计生死,赢下一次次战事。
可这次,落在自己肩上的手成了在烈火中灼烧的硬铁,烙得他肩膀生疼。
“你和阿还都是我的儿子,东西大营的主将非你二人莫属,只是阿还年纪小,你做大哥的还要多多帮扶他啊!”
正说话间,苏还进来,他昨日就被父皇喊进书房,告诉他要成为东大营将军的事,少年欣喜若狂,他自幼就羡慕父亲哥哥在外出战厮杀,扫退敌人,见哥哥现在已出宫开府,参与政事,他又想像哥哥一样,指点江山,建功立业,来信安后,被送到神机营历练,可念及皇子身份,无论是谁都对他礼避三分,苏还郁闷,觉得自己空有一身本领无处伸展,现在好了,他成为一营将领,此后必定要让众人好好看清楚他苏还的本事。
“这江山是我们苏家流了多少血才打下来的,可守业更比创业难,今日朕将大楚军权分你兄弟二人,你等皆要记住,既掌军权,要时时忠诚大楚,护我国长安。”
苏浚字字铿锵有力,听得苏还浑身血液都在滚烫地冒着气,只跪下来,毅然道:“儿臣谨记父皇嘱托,此生当为大楚所出!”
弟弟满面红光,双眼炯炯有神,浑身都是年轻人的朝气与奋发向上,这么一比,更显得旁边的苏迟冷意浓厚,置身事外。
看着弟弟精气神昂扬的样子,他跪在一旁,亦道:“谨记父皇所言。”
知道这个儿子心有不甘,苏浚扬扬眉,却不打算解释什么,何必解释,他是一国之主,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难道还怕亏欠这个儿子吗?他是他的儿子,可也是他的民!
出了御书房,苏还还沉浸其中,一直在哥哥身后说着话,说以后还要多多请教哥哥,苏迟停步,看着这个对未来抱有莫大期望的弟弟,心中生寒,一个念头从脑中浮现出来,他惊得微微张开嘴巴,身上寒毛耸立,尽管觉得这只是自己的臆测,可又觉着这不无可能。
父皇让苏还任东大营首领,明眼人都知道他是想操纵苏还,掌握东大营军权,可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深意?
分庭抗礼,手足残杀,彼此牵制!
或许父皇还没有动杀机,只是想削弱这个儿子的权力,可以后呢,他们都会成为牵制对方的一颗棋子。
他打断了弟弟慷慨激昂的发言,转身离开,苏还挠头,不明白哥哥怎么走了,宝和过来,请他先去宫里收拾衣物,明天就要动身前去东大营了。
一提到这儿,那股高兴劲又回来了,少年快步回了寝宫。
宝和朝另一边看去,那高大身影已经看不见了,他摇摇头,回了御书房,对皇上道:“宁王殿下好像有些不高兴。”
苏浚冷哼一声:“他要高兴还得了!”
得知苏迟觐见,阮氏吩咐宫人让他进来,只放下手里的花,去了外殿。
“母后,阿还被任为东大营将军的事你可知晓了?”
阮氏面有疲色,沉声道:“昨天你弟弟和我说了!”
“母后,你觉得父皇是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你父皇厉害,除了胡婕妤,又有两个妃子有喜事了。他觉得自己选择的余地更多了,不一定非要在你和阿还之间选一个了。”
“我从来想过阿还会成为父皇牵制我的一颗棋子。”苏迟缓缓道,内心的悲伤之意四处流淌,慢慢浸透整个心房。
“那是你低估了人性!”
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即便自小情谊深厚,难道做了皇家的人,都逃不过手足残杀的结局吗?
“你务必要找个法子,把他东大营的首领的身份解除,阿还以后做个闲散王爷就是,我不想他参与半点政事!”
苏迟微微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想到弟弟刚才兴奋的样子,他闭眼,沉声道:“但愿他以后不会恨我!”
“总而言之,能保他一条性命就成,还管什么恨不恨的。”
妇人在殿中慢慢踱步,她的悲伤不亚于二儿子,都是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舍不得哪一个受伤,成为政治牺牲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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