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改嫁后——李闲庭
时间:2022-05-05 08:12:38

再抬头时,男人问道:“是他把你送去玉缘城的?”
任熙点点头。
任思元没有再问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无话可说,只在任熙面前气得团团转。
“你该待在玉缘城的。”
“你嫌我添乱?”任熙不满道。
任思元想说不是,可说不出口,毕竟他就是这么想的,他的船上可从来不要女子,就是觉着她们太麻烦,可面前这个是自家妹妹,他当然不能说得这么直接。
因为家族过于显耀,再加上天性散漫自由,这个三哥哥回避锋芒,很早时就离开家门四处做生意去了,偶尔才回家一趟,可每次回家,他都会带好多好玩的,任熙最喜欢缠着他,甚至爬树都是他教的呢!
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瞧不起自己,任熙冷哼:“你送我回玉缘城也行,你前脚走,我后脚就找条船送我过来,要是我命好,说不准能平安到,要是命不好,被人劫财劫色杀了灭口就算了。”
她重重跺脚,跑回了厢房,留着任思元在后火冒三丈。
任熙回了厢房后就一直看着大船有没有改向,到了晚上,见还是朝北边行去,这才放下心来。
晚上的饭是任思元亲自送来的,兄妹二人都一次在外头坐在一起吃饭。
任熙很开心,又哥哥长哥哥短的喊着,任思元对她生不起气来,只闷闷道:“别高兴得太早,指不准他才见到你,就要亲自把你送走!”
任熙朝他一笑:“才不会呢!他定是高兴得很。”
那天晚上苏迟明明问过自己,要不要和他一起去,那时候她胆子太小,拒绝了他,或许他会松了口气,可也会难过,失落。
任熙吸吸鼻子,告诉自己不要哭,也熟悉的亲人在面前,她在任思元面前掉过很多次眼泪,也不差这一次了。
“我该和他一起走的,他一直一个人,总会孤单的。”
任景元不知道妹妹什么时候和苏迟关系这么好的,不止孤身一人来找他,还在他面前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可瞧她这样只觉心疼,他把妹妹搂在怀里,安慰道:“你放心吧,人家是独行的猛兽,可不要你这只小羊操心!”
话说完,胸口就被人狠狠捶了一拳:“你最会说话!”
三日之后,大船停在了相国寺码头,他们已经到钦州乐浪了,这里是一州首府,钦州最繁华的地方,苏迟在钦州的王府就在此地。
大船要卸货了,任思元忙着和卖家沟通,只让小妹先在船上待着,等会儿再送她去找苏迟。
女人无聊,便蹲在甲板边,看着船夫们扛着麻袋一袋一袋往下送,她头一次好奇里面装着是什么,随便找了个人问问,只说是大米。
大米?钦州就产大米,何必要从玉缘城送来?她好奇地走过去看看。
守在一边的船工认得这是船主的妹妹,没有阻拦便放她进去了,恰在这时,堆在里头的麻袋倒了下来,有一个没有系紧,里面的东西掉出个头,女人定睛一看,这不是一把长弓吗?
那船工手脚麻利地提起麻袋,又把口子封紧,扛到背上送了出去,任熙站在原地不动,哥哥到底做着什么生意?
恰逢任思元喊着她,任熙“唉”一声,磨磨蹭蹭出了船舱。
男人捏捏她的脸蛋,道:“磨些什么,我们快卸完货了,快去收拾你的东西。”
想到要见到苏迟了,任熙高兴地跳起来:“你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第69章
 
任思元带着妹妹去了宁王府,虽说这里是苏迟的封地,可是男人却从来没有来过,而是一直留在王都,由天子亲自任命当地官员。
外面的人都说北地乱,说钦州乱,可真来到这个地方,任熙才明白什么叫以讹传讹,她还以为这里是战火焚天,百姓们流离失所呢,可亲眼见到了,才觉着和别处一样嘛,老百姓依旧安安心心过着日子,生意人买卖不停,种田人在田间耕作,哪里有乱的样子。
她把心里话说给哥哥听,男人白了她一眼,道:“这里可是宁王的大本营,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窝乱起来!”
“可前几天你也说了嘛?”
“那不是要吓吓你吗?”
“讨厌!”任熙不理他,一个人蹦蹦跳跳往前走。
任思元追上去,叫她矜持些:“你这般主动,像是送上去的一样。”
“我乐意!”
不知她什么时候学会顶嘴了,任思元觉得这个妹妹一点儿也不可爱了。
王府门口有士兵把守,见他二人拿不出进门的帖子便把人拦在外头,任熙不肯走,蹲在门口要等苏迟。
士兵怎么可能让她在这里待着,最近这段时间时局紧张,所有可疑的人都不能接近王府,便要把人赶走。
任思元也不帮忙,一直拢着手看着她,嘲笑道:“看吧,我就说你见不到他!”
任熙眯起眼看着哥哥,突然道:“你是不是知道他在哪里?”
男人摊手,装作无辜:“他可是王爷,身份尊贵,我一个小小商人怎么知道他的行踪?”
任熙歪头,装作无知:“你胆大包天,敢在这时候买卖兵器,怎么又是个小小商人了?”
任思元两眼放大,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男人前后左右看了一遍,小声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哦!原来真是这样啊!”
任思元知道自己被诈了,恼恨地重拍额头,他又落了下风,牵着妹妹的手到了一处僻角,口中的话想了又想,终于说道:“这事可不能乱说,说出了可是要杀头的。”
任熙才不管这些呢,只问他苏迟在哪。
男人气得跺脚,却也只能说出实话:“他不在王府,一直在城外的营地住着。”
任熙奇怪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任思元已是生无可恋,他就知道自己嘴贱。好在任熙也只是随口问问,又说道:“既然你知道的那么清楚,那带我去营地找他也不是难事吧!”
“不带!军营重地岂是女子能进的!”
任熙从下到上看了他一眼,看得男人心里发毛。
她扭头就走:“我自己去!”
任思元拉住了人:“要去也行,你得听我的!”
任熙抱住了他:“哥哥最好了!”
男人却是再也不吃她这一套了,带人去买了两身合适的男装,又要任熙戴上她以前的面具,不准再脱下来。
女人无辜地看着他:“我把面具放在玉缘城了。”
“你!”任思元狠狠指了指她的额头,在上面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指甲印:“你真是找死!不知道什么是怀璧其罪吗?”
任熙摇摇头:“成姐姐说了,美貌其实是把利器,只看我会不会用它。”
男人冷笑:“你翅膀硬了,可以飞了,找你的苏迟去吧!哼!”
他出了门,让妹妹先换好衣服,直到任熙吃完了一碗面,男人才回来。
“你不是先去找苏迟通风报信去了吧!”
任思元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故作不满:“没得娘娘允许,小的哪敢泄露您的行踪呢!”
女人被他逗得一笑,连嘴里的面条都喷了出来:“不是就好,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男人把她的行礼拿了过来,嗤道:“不是惊吓就好!”
钦州右是大海,左有穗禾山,所以大部分军队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地的万家里,只要守好南边,就不用担心会被人攻破城门。
二人一路驰马而去,路上还能见到不少军人在路上来往,只是还没有到万家里,二人就被拦住了,士兵说前面是军事要地,不准他二人前进。
任思元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士兵:“这可以进去了吧?”
士兵左右翻看一遍,见这真的是宁王的玉牌,终于放行二人。
任熙坐在哥哥后头,手却不老实地朝他胸膛摸去,把那玉牌拿了出来。
“等见到他了,我也要找他要一块。”她有些不满,话才出口,又被任思元嘲笑了,男人夺回玉牌,贴实地放在里包,得意道:“这玉牌只做了三块,两块在苏迟副将手中,一块在我手上,你呀,没机会了!”
“再说了,你一个女子要它作甚,要是觉着好看,不如重新买块玉石戴戴。”
又被取笑,任熙故意抱紧了他的腰,勒得人难受她才开心,可她不知道,哥哥打趣的背后,心里却是无人能说的担忧。
当初皇帝下旨,让任熙和苏迟成婚,任思元就一直反对,可也深知家中境况,他的反对没有什么意思,他甚至找过苏迟,让他去找皇上退了这门亲事。
现在妹妹一门心思都在这个男人身上,他更是害怕,他依仗苏迟无非是为了任家富贵,可任熙呢,她为这个人动了心,将来要怎么办,他以后的女人会只多不少。
任思元脸色肃穆不少,他一手拉着马缰,一手握着妹妹的手,坚定道:“有哥哥在,绝不叫你受委屈,大不了我们就再改嫁一次。”
无头无脑的话让任熙摸不着头脑,只当他在发疯,没有理会。
被那关卡放行后,任熙和哥哥陆陆续续被检查了三次才一路通关,到了万家里,隐约能听到士兵的练武声。
苏迟在帐中同属下商议行军布阵之事,从信安发来的每一道圣旨都要他速速回都,男人找了借口全部拒了,甚至后来还有信安的大臣亲自来劝,说是只要宁王回城认错,陛下定会原谅他的。
苏迟冷笑,他不是不知道信安局势,母后被软禁中宁宫,西大营现在全落在父皇手中,以往同他走得亲近的臣子,要么贬谪偏地,要么卸甲归田,哪里还有他的容身之地。
还有江长年的暗杀,已是戳痛他的心,虎毒尚且不食子,可他的父皇却不想叫他活。
他们父子是什么时候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自来了钦州,天家下旨,不许周边州城再与钦州有往来,他想把这里变成孤城,可却不知苏迟比他早一步将其纳入彀中,早在同魏人作战时,他便看中了这片广阔的土地,现下北地五州都是他的掌中物!
皇帝明白他不会轻易屈服,不断调兵给与北地有一水之隔的秦、余两州,现在隔着复定河,南地有十万军队对他们举着刀枪弓箭。
他不得不防,连日来都在调兵遣将,谋划后事,再加上城中有不少细作和刺客,一批批的来,又一批批地死去,他也得着手清理干净,自来了钦州,愣是没安心睡过一个好觉。
士兵来报,任思元求见,男人扬眉,他不是说只同自己做生意,绝不愿掺和他的事吗,怎么又自己找上来了。
苏迟挥挥手,让属下先离开,自己亲自出去接人,其实若是可以的话,他是极想把任思元纳入麾下的。
无他,才华富尔!
任思元还站在营外,看着妹妹踮着脚朝里头看,心里为爹娘可惜,白养她到这么大,现在全被猪拱走了。
“脖子伸得再长也没用,等进去了才能见到。”
任熙扁扁嘴,又乖乖站在哥哥后头,今日她是哥哥的小厮,小厮就要有小厮的样子,不能站在主人前面。
没过一会儿,军营大门打开,一个男人走了出来,任思元才抬头去看,就听到耳边传来妹妹的惊呼声,还来不及侧头去看,便有一阵风从面前过去,再看时,便见她像八爪鱼一样牢牢扒在苏迟身上,不肯下来。
苏迟先是一懵,可手还是下意识地接住了人,熟悉的馨香被鼻子嗅到,即便没反应过来,可还是卸下心防,由着身上这人抱着自己。
“袅袅……”他释然一笑,紧紧抱着人,她又来了,这是第二次她来找他,几次抛下她的人总是他,可主动找来的那个依旧是她。
驻守高台的士兵看到了这一幕,忍不住想多看几眼,奈何军纪严明,又对苏迟有敬畏之心,只一眼看去又一眼看去,唯独守在门口的士兵担心王爷安危,眼睛不眨地盯着向来严厉如神明的宁王殿下抱着一个小个子的男人。
任思元早就感觉到这些士兵看他们的眼神了,走上前去,扯了扯任熙的后衣,道:“快些下来,要被人看笑话了。”
任熙这才不甘不愿拍了拍苏迟的后背,让他放自己下来。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不知二位还有没有什么要吩咐的?”
苏迟拱手:“有劳了!”
他可是头一次对自己这般恭敬,任思元受宠若惊,有些不适地走到一边,让这二人讲讲话。
 
第70章
 
西北庸野城
傅玉书还是头一次觉得这个三皇子脾性怎的如此乖觉。以前见他年岁小,胆子也小,再加上从小养于妇人之手,性子难免懦弱些,可现在瞧着,竟有些纨绔子弟的样子来,已经十七岁的人,竟然还能绝食给他看。
面前是动也没有动过的饭菜,已经冷掉了。他摆手,让婢女再去重新热一热。
婢女抬着饭菜,一脸为难:“先生,再热上几次殿下也不吃啊,这都三天了,一颗米一口水都没喝过,在这般下去,是要饿过去的。”
傅玉书轻轻一笑:“你只管热去,今日我会叫他吃的。”
待婢女抬着已经热好的饭菜过来,傅玉书亲自端进苏还的房间,门口站着两个士兵,都是守着他的。
年睡在床上,听到门声响了也没有动,就这么躺着。
桌子上发出咔哒一声,傅玉书放下盘子拍了拍手,打量了一眼这狼狈的房间,能砸的都砸了,能撕的也撕了,可见主人是有多生气。
傅玉书捡起一把椅子,用长袖擦了擦上头的灰尘这才坐下。
“殿下,今日烧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快些吃吧,冷了,可就不会再热了。”
听到他的声音,苏还一个打挺起身,从床上快速起来,许是饿了太久,脚软手也软,脚步踉跄,竟摔在了地上。
傅玉书坐在他前面不远处,见此幽幽笑道:“殿下这礼……行得实在太大了。”
苏还像只恶犬一样看着他,从地上爬起来后,他慢慢走去,嘶哑着声音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不急,等王爷允肯了,殿下自然可以出去。”
“那他什么时候才允肯。”
傅玉书又是一笑:“要等殿下认得自己错在哪里!”说完,便把面前的餐盘往前一推:“殿下快吃吧,毕竟吃饱了,才有力气想。”
苏还怎么肯这么容易听他的话,少年“啊”的大叫一声,欲要把饭菜全部撒翻,傅玉书先他一步,紧紧抓住了少年的手。
宁王不在,西北要事全部落在了傅玉书头上,他自己都没有好好吃上一顿饭,就要来伺候整日睡觉的小公子吃,现下已是耐心丧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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