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雅桢只是一招杀人,但是也还是溅起了些许的鲜血,有些血滴还正好落到了阿蔓身上。一瞬间,阿蔓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但是当她看到了顾雅桢的时候,内心的激动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因此就这样乘机跑到顾雅桢身边。
顾雅桢一只手紧紧拉着阿蔓,一只手舞剑抵抗这些士兵。虽然顾雅桢武功比这些人高很多,但是架不住这些人人多势众,因此顾雅桢打得非常吃力。
其实这些人只要阿蔓一人,如果顾雅桢就直接把阿蔓扔给这些人糟蹋,然后自己趁乱溜走,这些人也不会继续追赶下去。毕竟水嫩嫩的小美人不香吗?既然美人在手,至于那个奇怪的白衣人还是算了吧!
但是顾雅桢奇怪的自尊心和道义感却让他无法做到这一点。虽然阿蔓跟在顾雅桢身边,只会跟他添乱,但是他不能放弃这个一直都很相信他的小姑娘。
因为这个原因顾雅桢才撑到了现在,虽然他身边的阿蔓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但是一袭白衣的顾雅桢还是以他特有的节奏挥剑劈砍。虽然顾雅桢的一招一式看起来优雅如白鹤起舞,彩蝶翩跹,但是每一招都能给这些围困他和阿蔓的士兵带来伤口。不仅是他看似优雅如舞蹈的招式是那样的刁钻巧妙,更因为顾雅桢的佩剑远比这些人的军用刀剑质量高。毕竟顾雅桢的佩剑可是他和顾皇后的父亲顾老爷子找铸剑高手匠人精心打制的,可以算得上是神兵利器。而这些人的武器都是统一打造的,甚至在某些看不到的地方可能还会有些许偷工减料,因此顾雅桢的佩剑退思用力斩过,不少人的刀剑纷纷断掉。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毕竟他们从军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敢于对着朝廷军队拔剑。虽然众人看到几具尸体身边的顾雅桢和那个美丽的少女也受了伤,但是要想彻底击败他们,还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他们虽然可以做到,但是这两个人却不值得他们继续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因此他们持刀将顾雅桢和阿蔓这两个敢对抗朝廷的狂徒团团围住,然后派一个人来去找带有弓箭的援军来射死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叛逆。
就在这些人停止攻击的时候,顾雅桢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想要拉着阿蔓突出重围,但是已经和官兵打了这么久的他,突然放松之后就提不起任何力气。虽然阿蔓在顾雅桢的保护下虽然受了一点伤,但是却还有力气逃跑,只是她舍不得抛下顾雅桢,却又没有足够的力气带着顾雅桢逃跑。因此也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和顾雅桢四目相对。当然这也和阿蔓没有经验,不知道这些人是要去请求带着弓箭的援兵有关。
而当二人看到带着弓箭的援兵飞速赶来的时候,顾雅桢和阿蔓才知道他们之前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而他们要为这个错误付出生命的代价,明白这一点的他们纷纷露出凄苦而绝望的神色。
而带领弓箭手的是一个有着三角眼的瘦削将军,在阳光下他的那对三角眼却流露出无比阴冷的寒光,将那一张黄色的长方形面容衬托地更加阴险。他望着顾雅桢,却感觉自己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胆敢攻击朝廷大军的汉人狂徒。
理智告诉这个将军应该和这个男子好好谈谈,但是这位将军虽然现在还没有认出来顾雅桢,但是他却看得到顾雅桢虽然受了伤,但是那种世家子弟的卓然风度却是他一辈子都不能及的。处于某种隐秘的嫉妒心,将军在众目睽睽之下毅然决然的下令:“放箭!”
第一次的箭雨总是最密集的,顾雅桢明明拼命挥舞手中的退思剑,可惜还是有几支白羽箭落到了他的后背。当然顾雅桢也不知道这一点,如果现在他就这样死了,也算是心无挂碍地去了。
可惜阿蔓却看到了这几只白羽箭,下意识地冲了上去,要为心爱的顾叔叔拂去这几支讨厌的白羽箭,就像妻子试图拂去丈夫额头上的雨丝一般。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那些毒牙一般的箭支最终落到了阿蔓美丽而纯洁的胸膛当中。
阿蔓从小娇生惯养,第一次受了这么大的痛苦,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啊!”
听到少女撕心裂肺的喊叫,顾雅桢忍不住回过头去查探,自然就发现了不远处摇摇欲坠的阿蔓和她胸口正在流血的箭伤。
看到阿蔓受伤,顾雅桢就要走上前去抱她。而少女看到顾雅桢向她走来,内心充满着喜悦和痛苦交织的情绪。
就这样,阿蔓轻飘飘地倒在顾雅桢怀中,宛如眼前落了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素色蝴蝶那般凄美。明明阿蔓的肌肤是微微泛着金色光则的蜜色肌肤,但是突然间顾雅桢的眼前闪过一片纷纷扬扬的纯白色。唯一幸运的是,阿蔓稳稳地落在了顾雅桢的怀中,仿佛秋叶落叶归根一般安详。
虽然顾雅桢其实不懂这么医术,但是他也知道,阿蔓的伤口就在心脏之上。换句话说,她已经没救了。只是望着阿蔓依旧年轻红润的面容,顾雅桢的眼角突然涌出一阵强烈的酸涩。
阿蔓看了一眼顾雅桢,向他轻轻伸出手,试图摸一下顾雅桢的脸和胡子,但是因为胸口的箭伤牵制,她努力了很久最终没有够到,最后才笑着说道:“顾叔叔,对不起。现在……我才明白了,原来我不应该觊觎自己注定会得不到的东西。觊觎了不应该得到的东西后果然会……会付出惨重的代价……代价……”
听到平常一贯闹喳喳的阿蔓突然说出这样有哲理的话,顾雅桢突然一愣。就在顾雅桢以为她还要再对他说些什么话的时候,阿蔓努力伸向他的手却突然而沉重的落下。顺着阿蔓纤手落下的方向,顾雅桢才看清了她胸口的鲜血和那根已经插入她心脏的白羽箭。
看到这一幕,顾雅桢下意识地对她唤了一句:“阿蔓!阿蔓!你醒醒!你醒醒啊!我……”
虽然顾雅桢声嘶力竭地喊了好久,但是那个蜜色皮肤的小苗女最终却没有醒来。她只是静静地躺在顾雅桢的怀中,嘴角微微翘起,仿佛在对着顾雅桢微笑,和之前她的的活泼吵闹完全不一样。好多次顾雅桢其实都是很厌烦阿蔓不同于汉人女子的吵闹,只是事到如今,阿蔓终于在他的人生中彻底安静了下来。
望着少女安静地骇人的面容,顾雅桢眼前一黑,而胸口涌出一丝隐隐的哀痛。沉浸在悲伤中的他自然没有意识到一滴泪从他的眼睛里落下,正好落在阿蔓淡樱色的唇上,正好凝成一片樱花花瓣的形状。正如他没有意识到,在他心中的那朵花儿在没有开得时候就已经无声无息地落了。正如夜色里一闪而过的流星,又如那无意中一瞬而过的眼泪。
内心的愤怒让顾雅桢多了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力气和勇气,他冒着箭雨,突出包围圈拼命挥剑斩杀了几个士兵。手中的退思剑寒光一闪,便是无数折断的白羽箭和一片灿烂的血花。
只可惜众人对此情景并不动容,除了感慨这个男人的飞蛾扑火之外,就是继续对着顾雅桢射箭,虽然顾雅桢手中的退思剑挥舞如风,将不少暗箭直接砍断,但是他并没有穿一件保护自己身体的甲胄。因此还有不少的白羽箭射入了他的四肢。当长箭射入他皮肉的一瞬间,又有不少的鲜血从他身下蜿蜒流出。
因为四肢中箭,顾雅桢走了几步之后就颓然倒地。而他就算倒地,也没有忘记松开手中的剑。直到那一刻,那位将军才认出来他就是顾皇后的弟弟。按照常理,他应该把顾雅桢恭恭敬敬地放出。只可惜他的三角眼闪过一缕寒光,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大人,要不要杀了这个胆敢袭杀朝廷大军的叛逆,然后把他的人头挂在高处以儆效尤?”就在他沉思的时候,那位将军的副将盯着这个四肢中箭,遍身浴血的陌生人说道。
将军还没有说什么,副将就已经指挥亲兵要提刀杀了顾雅桢。
就在利刃即将砍断顾雅桢的脖子时候,将军冷凝一笑,大声说道:“且慢!”
副将听到将军这样说立刻让手下士兵收手。只是将军却对着副将说道:“把他救火,但是要牢牢看住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他落在了本将的手里。这个人身份不一般,要是让他跑了,我们又和他结怨甚深,我们所有人不一定能活得下去。”
听了将军的话之后副将虽然恭恭敬敬地说道:“是。”但是他的内心始终心有疑虑,毕竟如果仅仅是害怕这个人日后对他们报复的话,直接灭口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暂时救下他一条性命呢?
至于阿蔓,虽然她已经死了,但是尸体还能被这些人玩弄很长时间。不过对于自己身后所遭受的侮辱,阿蔓已经都不在意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会写战争场面,还请抱歉。
还有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梦见收藏和评论都增加了,可是你们知道吗?醒来之后不但收藏和评论都没增加反而连点击都没增加一个,气死了!气死了!??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卫玉
俗话说,贼过如梳,兵过如篦。说得就是乱世一起,盗贼和官兵对于百姓的祸害几乎是不相上下。官军在金川地区是烧杀抢掠,而金川安氏的残党对于金川百姓也是各种欺压□□。正是因为朝廷西南军队的匪徒化和流氓化,因此还在坚守此地的朝廷大军中充满了各种亡命徒和野心家。有些是命案在身的重刑犯,既然手里已经有了人命,那么在在战场上杀人自然就是理所当然。有些是家族没落,希望在金川战场上立功受赏,来为自己命运拼搏的人。
而因为金川地势险峻,朝廷大军一时之间也施展不开,因此围剿安氏残党的进展十分缓慢。按照规矩,越是这个时候,朝廷越应该稳扎稳打,按部就班,但是因为西南地区地势崎岖,因此很少有良田,所以朝廷大军的补给全都依赖朝廷转运。因此朝廷上对于西南战事一直有速战速决的想法。
可惜西南地区尤其是金川地势崎岖,外加林木茂密,瘴气丛生,因此并不能寻到敌人然后一战定乾坤。在这个地方,那些原本在中原,在塞北纵横沙场的主将们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是这些苦苦忍耐着湿热和蚊虫的小兵和那些小军官们。
凝望着远方深碧色的密林,随出征主力神佑军看押粮草的百夫长卫玉白皙清秀的脸上也流露出了难得的凝重神色。而他黑色的瞳孔里也有些许山峦的起起伏伏的曲线。
越是在这个时候,卫玉越是整理好了自己身上简陋的盔甲,虽然西南地区湿热难耐。无论什么时候,卫玉的背后总是有一个装满白羽箭的牛皮箭囊和军中制式的弯弓。身边则是已经擦好猪油精心保养的长刀。而这柄微微带点弧度的长刀,则是他过逝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
只是卫玉用这柄长刀最多还是砍断那些讨人厌的藤蔓和灌木丛。而每当卫玉和一部分士兵动手砍断前进道路之上这些让人东西的时候,时不时地会看到一大批漆黑的虫子飞过。
偶尔这个地方也会出现一两条长着三角形头颅的青色或者黑色的毒蛇,只是它们都被卫玉砍死了。卫玉拔了蛇皮,将蛇胆涂抹在皮肤之上,就能避免绝大多数蚊虫的叮咬。
西南地区的蚊子蛇虫远比中原厉害许多,不但会起很大的红色大包,而且又痒又疼,十分难受。甚至有的地方还有一两个倒霉的士兵被蚊子咬死的传闻出现。
虽然一开始大家都对于建功立业怀着一隐秘的渴望,但是随军在这山野之中这么多天了,他们都没有发现安氏叛军的主力,因此整个军队中也弥漫着一种渴望结束战争的想法,当然卫玉也不例外。
卫玉一方面觉得自己这样无所作为地在西南瞎混有些浪费时间,另一方面他隐隐约约觉得时间拖久了可能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
和周围这些看着运粮车无所事事,只是觉得无聊的士兵不同,卫玉的内心充满着一种怀才不遇的挫败感和误入歧途的懊悔。他的父亲同样也是今上起家军队的军官,只可惜很年轻就在战场死了。然后美丽的母亲最终在得知父亲的死讯之后上吊自尽,因此成为贞洁牌坊中烈女光辉妇德的象征。也因为卫玉的母亲留下了这个牌坊,因此亲戚们也不敢不对他太不好。因此才让小卫玉长大成人。因为卫玉书读得不太多,自然考举人进士没希望了,没有办法卫玉不得不冒险从军,希望在战场上一刀一枪地拼出一个前程来。
也因为卫玉偶尔参加了几次塞北对于北狄人的围剿,这才让他在军中稍微取得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位置。也正是在军中,卫玉才稍微学了一些格斗术。不过和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得到了微不足道的军饷之后总是把这点卖命的钱挥霍在美酒,女人以及赌博之上。唯独卫玉坚持打熬力气,阅读兵书。虽然一直没有任何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是卫玉却一直手不释卷。只可惜现在的他却提着佩刀充满警惕地四处转悠。
虽然在运粮车上,卫玉也可以忙里偷闲地看几页描写地云山雾罩的兵法韬略,但是他内心的隐忧却让他站在高处凝望着近处的枝丫茂密的古榕藤蔓和远处碧青如黛的峰峦叠嶂,似乎远方有着他不知道的危险。
卫玉本以为自己可以在西南建功立业,只可惜因为没有什么背景只能被安排到辅兵的队伍中负责看守一部分粮草。虽然这个位置安全,但是却没有立功升官的机会。毕竟西南地区一贯以羸弱的形象示人,朝廷大军一到无不跪地投降,因此许多远比卫玉有背景的人觉得这应该是立功受赏的大好时机,就纷纷投入到正式的战兵营中。
而负责看守粮草,虽然也很安全,但是这个后勤功劳针对于直接上战场来说就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了。因此不少人到了这个位置上基本上就是随便混混而已,毕竟粮草运输一般都选择在安全的地方。如果运粮的士兵都能被偷袭,那么全军覆没基本上指日可待,因此你无论到哪里都不会活下来是。在只是卫玉虽然知道押韵粮草这件事情枯燥,但是他却不敢有什么懈怠。
就在这时,一棵古榕垂下的藤蔓突然发生异常的抖动。上面开得橘黄色的小花也微微颤动,仿佛绿色夜幕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卫玉虽然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植物,但是却十分喜欢这样细小而繁密的花儿。只是突然间那细密如编制了一面悬挂在树梢上的地毯一般的藤蔓却异常抖动,却让卫玉的脊背微微发凉。下意识地,他迅速地后腿十几步。
就在这时一阵腥风席卷在碧色的藤蔓,而在在碧绿色的漩涡中,一个有着漆黑条纹的金黄色猛兽呼啸着跳了出来,众人抬起头,自然就能看到它额头是清晰的王字。
“啊!是老虎!”一人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大家快点跑啊!”听有人说又老虎,他才敢说出来这句话。
毕竟这些人都是来自中原,随着中原人们对于自然的侵蚀,野生的森林越来越少,自然他们越来越难以见到这些凶猛的野兽。
“什么?居然有老虎!”看到这威风凛凛的金黄色野兽对着他们睥睨而视,他故作敬仰地说道。
“快跑啊!快跑啊!”众人一边狼狈逃窜,一边惊讶地说道。
虽然他们无不拼命逃跑,只是他们奔跑的速度比不上老虎扑向大家伙儿的速度。那只金黄色的老虎轻轻一跃,就将一个士兵扑倒在地。对着他的肩膀就是一口,顿时伤口血流如注,然后那人疼得撕心裂肺地嚎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