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了暴君心头血后——二恰
时间:2022-05-05 08:20:31

  上次来时,她趴在窗台上明眸皓齿地冲他笑,可此刻的她却了无生气地躺着,就像是败落的花,苍白脆弱,风轻轻一扬便会碎裂。

  这几个月来,他被迫让自己忙碌起来,不去听关于林家的消息,但还是有些许细碎的声音传进他耳中,说是林七娘病了。

  他听后嗤之以鼻,以为她是又在佯装生病,可没想到这次确实真的。

  按理来说,看见她如此痛苦,他该畅快才对,她也能尝尝他是何等钻心的痛苦,但此刻,他没有丝毫的欢愉,甚至像是心口漏了个无底洞,有数万只虫蚁在他心上啃噬,比真的挨了林知许一刀还要疼。

  他只想让她离他远点,再别出现,却从未想让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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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意担忧地来回转,你说这好端端的两人为何会置气呢,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要弄成这样,一个病倒一个能把自己别扭死。

  沈放不肯回宫,从回府后便一直把自己关在房中,这哪有这么多时间可以耽搁,再不进宫只怕太子都要得手了。

  “郎君?”

  屋内,沈放捏着手里的一叠信函,他已经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了,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他纹丝不动,在烛火下有种诡异的阴森感。

  这是林湘珺写给他的信函,每一张他都仔细地收着,之前每日都要翻看,上次的事后,他把有关林湘珺的所有东西都烧了扔了。

  唯独这叠信他还留着。

  初春多雨,一场绵绵细雨不知何时悄然落下,满院子都是泥土混着草木的清香,杨意正在发愁地踱步。

  就听见房门突然被打开,沈放双眼满是狰狞的红痕,“那些东西呢。”

  杨意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是前些日子沈放让他拿去丢掉的,“都,都按您的吩咐埋了……”

  “哪里。”

  杨意被他此刻的样子给震住了,但沈放却连声逼问着:“我问你,哪里。”

  “后,后院。”

  而后便感觉一阵风从身边擦过,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沈放浑身湿漉漉地从外面回来。

  他手里捧着个木匣子,这会正宝贝地擦着上面的污泥。

  他坐回桌案边,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朵珠花,林湘珺或许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有一朵珠花落在他这了。

  此刻珠花上面出现了一道细细的裂痕,不过无妨了,只要它还在就够了。

  珠花的尖锐处刺进他的皮肉,沈放感觉不到丝毫的疼痛。

  其实他从一开始便知道林湘珺不安好心,是带着目的接近的,只是后来他自己骗自己,任由她靠近。

  如今不过是将那些不堪给撕开了,虽然很疼,但比起她要死,她的算计又何妨呢。

  在安家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便已经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她要他的血取了便是,她的他的命给她便是。

  “杨意,走。”

  “郎君,咱们去哪?”

  “林家。”

 

 

50

  林湘珺从未那么难受过,像是被人沉进了深不可测的湖底,全身皆是冰凉的,喘不上气也睁不开眼。

  她也没有做梦,唯有大片大片的黑暗,她以为这次是真的再也不会醒了。

  迷惘之余,甚至生出或许这样也好的想法,不用再担心什么时候会死,祖母父兄所有人也都能解脱了,不必一直为了她的病而悬着心。

  况且,她若是死了,沈放也会高兴的吧。

  她这个骗子终于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可她好疼啊,就像是不慎上岸的鲛人,被人生生拔下一片又一片的鳞片,落泪成珠滴血凝河。

  林湘珺疼得迷迷糊糊间,仿佛听见有人在唤她的名字,那个声音好熟悉,可她就是睁不开眼皮,直到有人抓着她的手指。

  那滚烫湿热的手掌让她冰冷的手指,好似有了温度。

  她记得这双手,温暖宽厚,果真是要死了,在弥留之际才会听见他的声音。

  他是绝不会出现的,他恨透她了。

  最难过的事情,大约是想要哭的时候落不出泪来吧。

  她恍惚间好似感觉到那个人在她跟前站了许久,久到她以为不是梦的时候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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