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王云绣反问了一声,见徐嘉怡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唇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坏笑。
徐嘉怡一瞧暗道不好,还没来得及躲就被王云绣给抓住了,在她的腰间轻挠,嘴里还絮絮叨叨的说道,“不说是吧?不说是吧?”
徐嘉怡一边笑一边往后躲,笑得声音都有些颤了,“痒……”
然而王云绣却并没有放过徐嘉怡,整个人扑在徐嘉怡身上不停的在她腰间动手动脚,徐嘉怡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不停的扭动着身子想要逃脱王云绣的控制,逗得屋里的丫鬟皆是低笑出声。
徐嘉怡挣扎了一会儿没有任何的作用,最后只能低声求饶,“表姐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再挠了……”
“这还差不多。”听了这话王云绣才收了手,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扶着徐嘉怡站了起来,替她将衣裳和头发理了理,好奇的眨了眨眼睛,凑近徐嘉怡身边出声问道,“一一,你头上这蜻蜓簪到底是打哪儿来的,和表姐说说呗?”
“不说。”
“是母亲还是二婶给你的?”王云绣随口说道。
徐嘉怡摇了摇头。
“那是祖母?”
“不是。”
王云绣低头沉思了一会儿,想到海氏与徐嘉怡关系好,前两日海家来了人也给每人都送了礼,遂猜测道,“海家送的?”
“也不是。”
不是?
王云绣挑了挑眉,仔细的心里想了想,一个名字在她脑子里一闪而过,忽然出声说道,“是楚世子给你的?”
“表姐,你为什么这么想要知道这簪子是谁送的?”徐嘉怡的脸色僵了僵,不过一瞬就已经恢复如常,佯装做不经意的出声问道。
“这不是见你过来我这里坐了一会儿,至少见你摸了这簪子十回八回了,可见你对这簪子宝贝得紧。以往我们送你的首饰也没这待遇。”
王云绣酸道,“若不是你真心喜欢这簪子,那便是送你这簪子的人得你喜欢了。”
徐嘉怡的心咯噔了一下,这么明显的吗?
微微转眸,徐嘉怡抬手又想要去摸发间的蜻蜓簪,想到了王云绣的话又生生忍住。所以她是真的喜欢这个簪子,还是因为送簪子的那人呢?!
徐嘉怡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忙慌乱的垂了眼眸,转了另外一个话题,“表姐,怎么最近都没见着大舅舅了?”
“父亲他近日忙着呢,我也没怎么见到他……”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才安静下来,坐着闲聊了会儿,徐嘉怡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呵欠,揉了揉眼角的泪花。
“困了?”王云绣偏头出声问道,徐嘉怡打着呵欠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王云绣便招了招手让兰雪去准备些热水过来,她们洗漱一下好睡一会儿。
两个小姑娘小时候都是睡过一起的,徐嘉怡这会儿也没有见外,直接褪了鞋袜泡了个热水脚之后就滚去了王云绣的床上,翻滚了一圈儿抱着锦被趴在床上看向王云绣,“表姐,你快些。”
“你脚还没擦干呢就往我床上跑,床铺都被你弄湿了……”王云绣瞥了一眼徐嘉怡,见她脚掌还湿漉漉的忍不住出声说道,清洗好了才躺到了徐嘉怡的旁边,拿了锦被将两人都盖了起来,“快睡吧……”
徐嘉怡贴着王云绣身边,往她怀里蹭了蹭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就如同小时候一样。
等徐嘉怡睡醒的时候,王云绣已经不在身边了。
旁边的丫鬟见徐嘉怡满脸疑惑,忙回道,“刚刚姑娘您还睡着的时候,苏嬷嬷来了一趟,请大姑娘去万安堂了。姑娘走时说您若是醒了可以去万安堂寻她。”
徐嘉怡点了点头应声,却并没有去万安堂凑热闹。
外祖母既然派苏嬷嬷来寻表姐过去,自然是有事要同表姐说,她过去凑什么热闹?
这会儿已经快到正午了,表姐既去了万安堂,那外祖母自是要留她用饭的。
这么想着,徐嘉怡也就和小丫鬟打了一声招呼,带着翠云慢悠悠的回嘉禧园了。
这边苏老太太找王云绣的确是有事,不过不是什么其他的大事,而是为了给王云绣添妆。
万安堂里,苏老太太看了一眼苏嬷嬷,苏嬷嬷当即会意,转身打开了一旁的柜子,不知拨弄了哪里,只听得「咔哒」一声,打开了柜子底下的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红木匣子,递到了王云绣的面前。
王云绣看了一眼苏老太太的脸色,见她示意自己打开便将红木匣子打开来,才发现里面放着的一叠厚厚的银票,几乎都是一百两面值的,粗略估计至少也有几千两。王云绣不由得有些讶异的侧眸去看苏老太太,“祖母,这是……”
“云姐儿,还有两个月你就要成婚了,你出阁以后花钱的地方也多,手边也要留些银子傍身才是。该给下人打赏就打赏,该花银子的地方就花,钱不够了再和祖母说。这些银票都是祖母的一点心意,里面五千两的银票和两个铺子的房契,你先收着吧。”在王云绣诧异的眸光之中,苏老太太笑了笑低声说道。
这些银子若是给崔氏,只怕她原因都不问一声就直接收下了。
这个孙女儿的确是个好的,她给的也心里高兴。更何况尚书府就这么一个嫡出的姑娘,她自然是要偏疼一些的。
“这我不能收。”王云绣连连摆手,将红木匣子再一次合上往苏老太太身边推了推,“我知道祖母心疼我,可我有钱呀,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我也余下了不少。母亲前不久也给了我不少,够花的。”
“你母亲给你是你母亲给的,我给的是我给的,这怎么能一样?!”苏老太太又将红木匣子推了回去,“长者赐,不能辞。祖母给你的你就拿着,哪有嫌弃银子多的。”
第六十七章 流言四起
等到王云绣出嫁那日,苏老太太的那份嫁妆自然是早就已经备好了的。
不过那些都是要清清楚楚记在嫁妆单子上,过了明路的。苏老太太这会儿提前把这些东西塞给王云绣,自然也是希望给孙女儿多些银子在私库里。
苏老太太的这句话说下来,王云绣这下真是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手足无措的看了看红木匣子,又偏头去看苏老太太,最后在苏老太太的坚持下才从匣子里拿了一千两银票出来,剩下的又退回给了苏老太太,“祖母,我拿这一千两银票就好了,祖母的心意孙女心领了,剩下的还是祖母留着吧。”
苏老太太见实在拧不过王云绣,点了点头,让苏嬷嬷见东西收起来,这才低声又询问了王云绣近日在学些什么,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听说在学习算账的时候,苏老太太含笑的轻「咦」了一声,出了两道题考校了一番,见王云绣对答如流,连连点头夸赞。
陪着苏老太太用了午膳以后,见苏老太太有些困意了,王云绣便起身告辞,好让祖母能够午睡一会儿。
苏老太太也没多留,只是交代了一句,“苏嬷嬷做了一些糯米糕,有些甜了我不爱吃,你带回去吃吧。”
“多谢祖母。多谢苏嬷嬷了。”王云绣俯身行礼,从苏嬷嬷手中接过食盒交给兰雪,又行了一礼才告辞离开。
等看着王云绣出了万安堂之后,苏嬷嬷这才回房复命,“老太太,大姑娘已经回去了。”
“嗯。”苏老太太点了点头,由苏嬷嬷扶着躺到了床上休息。
等王云绣回了屋子,兰雪便想着将糯米糕拿出来,摆在桌上好让姑娘尝尝。
打开食盒以后才发现一叠糯米糕的旁边还放了几张折叠好的纸张。
兰雪疑惑的将纸张拿出来一看,却发现是铺子的房契,顿时心惊了一下,连忙去禀报给了王云绣。
王云绣捏着两张铺子的房契看了看,半晌都没有回话。
兰雪小心的看了一眼王云绣的神色,刚刚在万安堂里她也是守在一旁的,姑娘的意思也再清楚不过了,所以此刻试探着出声说道,“姑娘,不然我将它给老太太送回去?”
“不必了,祖母赐的,那就收着吧。”王云绣有些无奈的笑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祖母竟然也会弄这些小把戏了,将房契放在食盒里送到她手上,这么迂回的战术也真是难为她了。
这边徐嘉怡回院子的时候见着香巧侯在院门口,见了她们回来忙迎了上来俯身行礼,“姑娘,楚世子来了。”
表叔?
徐嘉怡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询问出声,“表叔可有说是为何来的?”
香巧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楚世子一来就问了一声姑娘在不在。她这刚回了一句「不在」,楚世子就坐在屋里等着了,她自然不好问。
闻言徐嘉怡略点了点头,抬步往屋里走去。
屋内的楚长风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约摸着是徐嘉怡回来了,便站起身在门口等着,看着她慢慢悠悠的从屋外走了过来。
冬日的暖阳斜射而下,在她的背后晕散开一片光晕,模糊了她的身影,叫人看不真切她的神情。
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徐嘉怡下意识的抬头就看见了楚长风。
四目相对,不避不让。
楚长风有些晃神,待到反应过来时,徐嘉怡已经到了面前,正低着头请安。
楚长风摆了摆手让她进来,徐嘉怡便请楚长风进屋了。瞥见桌上的点心一点儿没动,倒是茶盏里的茶水已经被喝了三分之二。
徐嘉怡看见了,翠云自然也是瞧见了,当即捧了杯热茶进来替换了。
“表叔,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楚长风的睫羽微抬,“没事就不能过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徐嘉怡摆了摆头,“只是表叔您平日里都忙着呢,突然来我院子有些好奇罢了。我也早就想去看望表叔了,只是怕打扰了表叔做事才没去。”
徐嘉怡被他看得讪讪的,正心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却听得坐在对面的男子不紧不慢的出声说道,“怎么,给我做的香囊还没做好?我记得你说的三五天便能做好。”
“啊?”徐嘉怡睁大了眼眸,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紧盯着楚长风的眼睛看,见他满脸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只能含糊着先扯了个谎,“已经在做了,还差些收尾就好了,等我做好就给表叔送去。”
看着徐嘉怡心虚的低头不敢看他,楚长风自是猜到了实际情况不会如她说的那般,不过面上却是点了点头没有拆穿,而是另起了一个话头,“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我也听说了些,燕京城的这些女人们向来都是喜欢说三道四的,若是有什么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你也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当然,若是她们欺负你了,你也不必忍着,该还击就还击。你是尚书府家的姑娘,不必怕谁。实在不行,你就把我这个表叔搬出来吓唬吓唬她们。”
楚长风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一脸严肃,眼眸凌厉,看着就骇人得很。
楚长风身为安平侯府的世子,老侯爷便是镇守边关的将军,守卫了边关数十载的安宁。
手握兵权不说,更是能文能武,受人爱戴,就连皇上也格外倚重他。
不过可惜后面在一次战役之中受了重伤,再也拿不动刀剑上战场了,只能将主事权交给了自己儿子,自己则是从旁协助。
楚长风就算是个草包在燕京城里也会有众多的人愿意捧着他,更别说他自个儿本身就年少有为,十七岁那年就跟着自家父亲上了战场,将敌军的前锋将领的头颅给割了下来。如今不过才二十一岁,就已经立功无数。
身份贵重,再加上楚长风如今得皇上喜爱,是真能在燕京城里横着走的人物。
身为他认定的侄女儿,要想欺负她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楚长风的意思就是这个。
虽然不知为何皇上要召楚长风突然从边关回燕京城的原因,和他为什么不回安平侯府在燕京城的宅子,而是借住在他们户部尚书府。
徐嘉怡知道这是楚长风在宽慰自己,虽然两人年龄差距不是特别大,她是真将他当做了自己的长辈,不过是不怎么熟的那种。
若是遇见了也可以打个招呼寒暄一下,但绝没有打着他的旗号想做什么。
而楚长风这么亲近让她有些不适应,遂出声回道,“表叔不必担心我,无论外头说些什么也碍不着我什么事,他们也不敢真当着我的面说这些。”
更何况她根本就不在乎。
说了这么多,楚长风也觉得今日自己有些失言了,说的话已经超过了他这个表叔该有的范畴,不由得有些懊恼。
可那些话他压根儿就没过脑,见着徐嘉怡直接就说出来了。
楚长风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他对这个侄女儿未免也太过关注了些。
楚长风皱着眉头,略点了点头,拒绝了徐嘉怡客气的邀他共用午膳的提议,直接告辞离开了。
有了楚长风亲自过来讨要香囊这一遭,徐嘉怡也不敢再不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了。
大话已经说出去了,收尾的工作再久也不过一两日的时间,所以她务必要在两日的时间内将香囊做好。
好在香囊的制作并不难,徐嘉怡熬了一整宿已经做了大半了,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才回床上小憩了一会儿,醒来之后又赶了两个时辰,终于将香囊剩下的给做好了,然后就打发翠云将东西给楚长风送过去,好将此事了了,自个则是用了午膳以后就又回床上补觉去了。
王云绣的婚期定在三月十八这日,尚书府的众人都在为了这事做准备。
只是众人都没有想到,在距离王云绣的婚期只有十天距离的三月初八,燕京城里已经传遍了一件以户部尚书府为主角的流言。
嘉庆伯府的沐清风沐世子,弄大了户部尚书府的表姑娘——崔清的肚子。
如今嘉庆伯府还不想认账,尚书府无奈只能将崔姑娘送去了庄子上。
如今外面众说纷纭,一部分人则是暗骂嘉庆伯府这事儿做得不厚道,一部分人则是嘲讽户部尚书府可真是教养出了一个爬床的「好姑娘」,甚至还有人亲自登门想要求证一二,都被挡了回去。
赵氏初初听闻此事的时候,饶是再好的脾气也没忍住摔了一套茶具,幸亏苏老太太过去劝说了一番才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