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怎么一下子就猜中了!你刚刚不是忙着救人!”
陆云微微一笑,看着前方的路回答,“玉坠的绳子被石头划破了,我才放进兜里,衣服是你递给我的,不在你这里在哪里?”
“好吧,回去给你换个结实的绳子,这么多年了也磨得差不多了,石头划一下就断了!”董穆青将玉坠拿在手里把玩,透着阳光看过去,一个长得像“旭”字的字在玉坠的背面,透过光映到她的眼里。
董穆青翻了个面,悄悄地说,“你这个玉坠这面有点像刚刚那个马车上的徽记图案唉?”
“这形有相似吧,何况这玉坠我贴身带那么多年早就磨的边角看不清了!”陆云依旧是专心驾车,闲谈中几人进了城内,拐进一家巷子,等着下人去通报。
二人架着牛车往知味馆的方向走,董穆青这才说,“对了,你这玉坠上写的是个旭字,怎么你师父叫你云?”
陆云无奈地耸耸肩,给董穆青解惑,“老头子姓云,他给我说这上面字就是云字!我又不识字,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也不知道,所以就以为是个云字,后面也懒得改,叫云挺好的!”
“原来是这样,今天咱们救人了,去买些肉做个红烧肉吧?正好今天赚了...”她正从怀里掏钱袋,却摸了个空,她敲了敲脑袋回忆,刚刚拿针包时候把钱袋带着给甩到一边去了!她赶紧拍了拍陆云的背,“快快快!回去回去!我的东西掉了!”
陆云没有迟疑调转牛头,驾着牛就往之前相遇的地方跑。
“你看见了吗?”董穆青拿着竹棍边扫边问在另一头找东西的陆云。
没想到那家人收拾的这么快,这才多大一会儿,马车残骸连带着七七八八的全都被收走了,只留下曾经出过事的痕迹。
“不会吧!白干了!”董穆青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要死要活地喊着。
他俩已经找了快半个时辰了,连袋子都毛都没看见!董穆青算是绝望了,拉着陆云的手哭爹喊娘的。
陆云拉着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没事没事,我们还能赚回来的!破财免灾!”
陆云忽然竖起耳朵,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一把捞起董穆青,“周围有情况,我们先躲起来!”拉着人就躲在树后。
来人却是魏仕文,拉着一个女人一直在跑,后面好像有人追,十几个蒙面人将他们团团包围,魏仕文将那带着面纱的女人死死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四周。
魏仕文放话道,“有本事让孙尚显自己来找我报仇,派一堆虾兵蟹将的胜之不武!”
其中一人举剑就刺,“你不是挺能打吗?你让师傅失了面子,你这是自投罗网,不打残你如何解恨!”
却被飞来的石头打断了兵器,嗖嗖又飞来几枚石头将几个靠近的兵器折断,更是吓得其他几个不敢靠近。
“魏仕文,左三下二!”
魏仕文一愣随即出剑朝左边三个下盘砍去,一下子就把那几个砍倒在地,又正准备起身飞踹,但被公主死死拉着胳膊,只好做防守准备。
“右二上一!”
他瞅准机会,手上的剑飞旋着飞出,将右边两个胳膊砍伤倒在地上。
其他几个纷纷想上,却刚刚举起兵器嗖嗖几声,手里的兵器应声而断!这什么邪术?刚刚还有十几个的阵势,一下子倒下一半,魏仕文若是真想出手,那几个人的腿和胳膊必定不保,也没了趁手的武器,抓紧跑吧,吓得赶紧扶上地上倒下的一片,慌不择路地跑了!
魏仕文单手施礼,面朝那石子飞来的地方问,“多谢前辈赐教?可否出来一见?当面致谢?”
半天没了声音回应,只好作罢,将剑收回剑鞘,才拉过死死拽着他的公主,抱歉地说,“对不住,我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卑鄙!他...”
话还没说完,公主掀开面纱抱着他的腰就哭,倒不是嚎啕大哭,就是在默默流泪,魏仕文还没反应过来,公主哭的更凶了,似乎要把之前所受的所有委屈都哭的干干净净,好久没这么痛快地哭一场了,就是不撒手死死抱着魏仕文,还好自己穿了软甲!他有些不自在地拍了拍公主的背。
“没事了,韵贤,今天是我思虑不周!别哭了,哭的我心疼!”魏仕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就是下意识地说。
“什么人!”魏仕文一偏头,看着一棵树瞬间变得警惕,厉声道。
“我...我们是来找钱袋的你信吗?”董穆青尴尬地拉着陆云从树后走出来,刚刚本来想偷偷跑走的,谁知道忘了牛,回来牵目标又太大,只好等着,站不住了就显了身形。
魏仕文喜出望外地喊了声,可怀里的人一直抱着他,他也不好动弹,只尴尬点头示意说,“董姐姐?姐夫?刚刚是你们?”
董穆青带着看透什么的眼神看着魏仕文,指了指在一旁套车的陆云,“严格来说是陆云,你也知道他懂一些兵器方面的知识,你这双剑还是他给你做的不是!”
魏仕文顺着方向看了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姐姐,能否借你家的牛车送我们一程,我的马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送我们到府门外就成!”
“她...”董穆青看了看躲在魏仕文身后的蒙着面纱的女子,魏仕文拉着人说,“她受了些惊吓,我也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卑鄙!居然暗中使计!”
他握着那人的手介绍董穆青给她说,“韵贤,这是我同你说过得在禹州城外救我的性命的干姐姐董穆青,那边是她的夫君陆云陆大哥!他们就在南巷开了家小店,记得嘛,上次给你带的米线就是姐姐教我做的!”
公主整理了下仪容,向董穆青微微点头喊了声,“姐姐!”她的眼神本能落在董穆青的脸上,好像这人长得很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依旧模糊。
这五公主不愧是倾国之色,就算是带着面纱,一双眸子也好看的紧,连自己看的都目不转睛的,看了半天才稍显迟疑地说,“你这小子,出来也不带些人,若是有事该怎么办?这位妹妹不要嫌弃,这车里我熏过香没有味道的!就是牛车走的慢了些!”
魏仕文倒是觉得无事,将她扶上牛车安置好才说,“没事的,姐姐,她也是第一次坐牛车,也算是新体验!刚刚说你们在找钱袋?怎么丢了东西?”
“害,破财免灾吧!刚刚我们从南山寺回来,在前面河边救了人,谁知道把人送回城里,钱袋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这不就返回来找了,这才碰到你们!也算是缘分!如不介意,咱就慢些回去,看看这路上的风景?”董穆青提到钱袋一脸失落,但随即换了笑脸,坐到前面侧着身子对车里面说道。
“那就麻烦姐姐了!”
公主府
“大胆,公主府是你们这些宵小说进就进的?”那年长的侍女带着护卫挡在府门口。
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偏要往里闯,叫嚣着,“陛下下旨让驸马闭门思过,怎么有人举报说在郊外见到了驸马和公主!胆敢违背陛下旨意出门,我们自当是来带驸马去受罚的!”
就是有人这么无聊,别个禁足在府里,跟你有个屁关系,他们也是得知驸马公主被困在郊外才抓紧去顺天府告状,要治驸马大不敬之罪,这顺天府才带人过来抓空。
多亏的那个年长的侍女尽力拦着,魏仕文眼疾手快地将凳子踢起砸上了院门才差点没让公主落在众人眼前,公主衣衫单薄被魏仕文拿着袍子罩住,送回到屋里,魏仕文才站到屋外恶狠狠地看着众人,只见他脖颈间挂着丝帕,穿着青色长衫、发须也有些凌乱,站在院门前怒斥道,“你们是何人?哪里来的豹子胆擅闯公主府!”
“驸马,他们是顺天府的,说您违抗皇命私自出府,来抓您治罪!”那侍女向魏仕文微微俯身回道。
魏仕文怒指那打头的,“那也不能擅闯公主府,你们有手令还是有皇命?辱我太甚!是要打天子的脸吗?”
带头的却也不怕,丝毫不把魏仕文放在眼里,只是声音稍稍弱了些,“臣也是得人检举,迫不得已!不知刚才驸马在做什么?”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就算治不了你,你私藏女子也能参你一本。
魏仕文一把扯下脖颈上的丝帕塞到怀里,无语道,“本驸马和公主夫妻情趣,扑蝶逗乐,怎么你也有兴趣?这顺天府什么时候还打听起了皇家闺房里的事?”
“驸马,外头是什么人?”公主的声音搁着院门响起。
魏仕文轻声解释道,“一群可笑之人!扰了兴致!臣这就将人打发走!”
随即挺直腰板看了看来人,“如今我遵圣命在府中禁足,怎么还管起了院子里的事?请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侍女带人将那群人正大光明地轰了出去。
怒气冲冲的领队转角站住,揪住一人的领子就赏了两个巴掌,指着他的鼻子说,“你去告诉孙尚显,这种恶心人的事少做,老子丢不起这人!万一让五公主参一本,老子这官还做不做了!再说一句,人家两口子事少掺和,嫌被打的不够是不是。滚!”
魏仕文见人走远了,才偷跑了回去,敲了敲公主的门,悄悄地说,“公主,收拾好了吗?”
就见得门悄悄打开,公主换了身男装,点了点头,跟着魏仕文又溜出府去,跑到南巷董家去吃菜去了。
幸亏他们走到城门外就看见顺天府的人和孙家人在一起往公主府方向去,加快了速度赶回去,又飞快的稍加修饰,才不至于漏了陷。
易府
易家老爷下朝之后匆匆赶到老夫人的房里请安,却摆摆手说老夫人已经歇下了,让他不必着急请安。
白日她们照例去南山寺上香祈福,回来路上马受了惊吓撞上石头翻车,自己儿子差点淹死,母亲也差点出事,下朝才得了消息的易府大老爷易泓弃轿骑马匆匆往回赶,好在是得贵人相助安然无恙,才放心换下朝服,叫儿子来问话。
“老爷,这是在现场捡到的钱袋,上面有南山寺的标,许是寺里的!”主母柳氏招手唤来丫鬟指了指那托盘里的东西。
易泓拿起钱袋左右看了看,打开将里面铜板碎银倒在盘子里,掉出来一个小条,摊开一看,“董氏斋费共计二两八钱!”
易泓点了点头,将钱袋搁在一旁挥手让人下去,“既不是咱家的,那许是那路上女子掉的,今个是南山寺的斋节,每月主持都会请附近餐馆的师傅上门去做斋饭,这是准备的斋钱!那救母亲和柏儿的应当姓董!将东西收好!”
“拜见父亲、母亲!”易云柏脑袋上缠着纱布,恭敬的给面前二人行礼。
“我儿辛苦!”柳氏心疼地看着自家被包着脑袋的儿子。
“夫人你先下去,我有话问柏儿!”易泓看了她一眼,轻叹口气说道。
“是!”柳氏拿着帕子擦着眼睛躲到后堂去。
易泓喝了杯茶,抬眼看着自己儿子问,“今日之事,是意外还是事出有因?”
“儿子不知父亲在问什么?”易云柏摇了摇头。
易泓克制的搁下茶杯,手指点了点椅子说,“你平日里不都在书院念书,今个怎么想起陪你祖母去南山寺?听说姗姗也去了?”
易云柏听见姗姗的名字有点躲闪,他确实是想借着上香的机会和表姐多呆呆,谁知道返程遇到这要命的事情,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回答,“此事确实是意外,我们正好端端走着,忽然马受惊倒在一旁,儿子也被甩出马车掉进河里,亏得贵人相助!”
“祖母带孩儿去,是让我代父亲去给小叔点长明灯!”
易泓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我都忘了今个也是你小叔点灯的日子!你做的好,但要记得咱们易家不参与党争!”
如今四皇子和六皇子处处争先,想着坐上太子宝座,正四处拉拢大臣,易家作为世家大族,易泓作为礼部尚书,也是拉拢的对象,好在背靠皇帝才在朝堂中保持中立,更是时常教育自家儿子要谨言慎行。
“父亲,有一事孩儿不明?”易云柏从怀里掏出一卷宣纸递给父亲。
“何事不明?”边说边接过纸,透着烛光看去,愣了愣,又叫人把蜡烛拿近些,细细看着。
“这图你画的?上面的东西从哪里看到的?”说完又细细的看了一遍那画纸上的图案。
“这个玉坠在救孩儿那个男子身上挂着!就如这纸上画着这般,不过更旧磨损的也很严重!救孩儿时玉坠的绳子被石头割开,男子的夫人还说回去找个更结实的绳子换上,父亲,这玉坠是不是很像?”易云柏指了指那画纸上的字,有些疑惑地问。
“他已成亲?”易泓更加疑惑。
“是,那妇人挽着发髻,又和男子一道,见他们配合默契又举止亲密,想来是一家人!他们将儿子和祖母送到拐角放下东西就走了,未来得及问名字!可今日这个节点,这对夫妇,还有这个玉坠,孩儿不知道该不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