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敢指挥无情道啊,她只能弱弱小小地问:“我怎么会在这里,卫煦呢?”快叫这个逼出来给她缝伤口。
燕纵:“卫煦?”
他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没想起来这个人是谁。
明心提点:“就是每天跟我在一起的那个小白脸,个子不高,跟我差不多大。”
这下燕纵想起来了:“他?还在衍天宗。”
明心:……意思是她不在衍天宗了。
燕纵没有丝毫愧疚:“魔修退得快,我想追,但是你的铜钱阵我开不了。”开不了就不能把她丢回阵里,但她当时失血得快要凉透了,也不能把她留在那儿,于是只能带上。
作为第一个被无情道修士好心关照的明心:“……你怎么带的?”
燕纵没说话,紧皱眉无声无息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以及肩膀。明心顺着他的视线往下,发现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好了,别说了,她知道她是被扛过来的了。
明心声泪俱下自己给自己上药缝伤口,然后问燕纵接下来的计划。
燕纵困惑于她的多此一问:“去找魔修。”
明心:“那你能先送……呃,你要是忙的话,我也可以自己回家。”
她哥要她待在宗门里,万一不小心出点什么事,她哥要跟她闹的。
燕纵:“不行,那魔修像是对你有所企图。”
明心心下一喜:“那你送我回衍天宗,我不就安全了?”
燕纵回头看她:“我把魔修找出来杀光,你不就安全了。”
明心:“……”
十分有道理且无法反驳。
头一次下山并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明心,被迫加入寻找魔修的阵营,这个阵营里只有她和燕纵两个人。
魔修们来的离奇,散也如同游鱼入海,瞬间不见了踪迹,燕纵追赶至这个小镇丢失目标,只能先给明心包扎,明心醒来问清地址,发现自己已经离衍天宗很远了,起码已经不是她一个凡人能翻过的五六七八座山头了。
燕纵作为当代修真界劳模,十八年人生根本没有休息这个概念,更不用说合理且礼貌地与人交流——他根本没有一点生活常识,明心领着他就像励志女孩领着身残志坚的哥哥在艰苦讨生活。
比如,他找不到魔修,只能靠明心画阵寻魔指定方位。
明心画的阵都是改良版,不需要沐浴焚香感召天时,甚至不用落地,在御剑上随手就能画。
两人合作无间奔波山野里,明心画阵,燕纵御剑,燕纵杀魔,明心就捣鼓吃喝——燕纵辟谷可以不吃不喝,但明心不行;直到半个月后,一次追踪追到一座小酒馆发现目标,明心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代表着剑修的那柄长剑一如既往,刷地一声,百步之外豪取敌将首级。
——真-取首级,大动脉爆开把路边摆摊的凡人们溅了一身血。
虽然在山沟沟里见惯这一幕,明心:……
虽然倒下的敌将在伏魔阵里被烧焦成黑烟,但是这也没有办法抚慰受到过度惊吓的人们,很快地,他们就被抓进监狱。
首提铁窗泪,明心十分泪目。
她按住准备提剑掀门的无情道剑修,委婉地开口:“不然,咱们先商量商量?”
“是这样的,我也是个凡人,咱们生活在修真界的凡人的接受能力其实挺高的,真的,不信你看我,但是吧,他接受能力再好他也有限度,咱们在凡人的城池里得守凡人的规矩,就像,就像你在衍天宗你就得守衍天宗的规矩对吧。”
燕纵看她像看个傻.子。
明心在这看傻子的眼神里诡异地读懂了他的内心:他在凡人小镇杀魔修是因为他能打,他不掀衍天宗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剑修,只是一个——他总不能一挑一个宗门吧。
明心:“……”
很难解释,大佬的脑回路有异于常人。明心总算明白为什么同为擂台榜一二名,一样的大好青年,她哥明雩招蜂引蝶,燕纵却总是无人问津了,这谁遭得住啊。
“总之,你要我给你画阵寻找魔修,你得听我的,不然我不画了,明白吗?”
燕纵停了两秒,深海无波的目光转向明心,问得却很无厘头:“那几张符箓是你画的?”
明心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得是明雩随风筝送去的那几张符箓,那时她才得罪他,但道歉又不那么真心实意,用于道歉的礼也就不那么贴心,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她送出的那几张符箓好像是随笔练手的聚魂阵。
燕纵:“我比对过笔迹,明雩笔法沉厚,但符箓上却是飘逸如风,如果你教我画阵,这一路驱魔我就听你的。”
他还真敢想,这可是衍天宗内门弟子的课程,虽然衍天宗也从没有什么功法不外传的规定。
明心:“……道理我都懂,但你一个剑修,学阵法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