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不能跟她爹说。爹娘太了解她,一说就知道不是她想的。
饭毕,张小芳拉着方剑平回房,
“什么事?”
张小芳先比划,“你给我做个这样的东西,我先穿下来几行,嗯,中间空着就好揉啦。”
方剑平想象一下,不禁问:“怎么跟搓衣板似的?”
“不是搓衣板!”张小芳瞪眼。
方剑平替她说:“我是三傻,你又不是不知道。容我再想想,像个螺丝,然后朝玉米上戳。如果用螺丝刀容易戳到手,所以就把螺丝刀放在一个类似搓衣板的木板上面?”
张小芳点头:“对!”
“可是不让你爹知道,我也没铁钉啊。再说了,你说的那东西很像刨子,这得找木匠做。咱们村的木匠只听你爹的。”
张小芳:“那说你想的,你嫌手疼,不许说我。”
“怕你爹数落你?”方剑平说出来,就忍不住打量她,好奇地问:“你怎么想到的?”
张小芳抬起下巴,很得意地说:“我早就想到了。我爹个大傻子说我胡闹。”
方剑平明白了,这事让她爹知道了,即便他说可行,村支书也不会同意。
“那就说我手疼。”
张小芳点头,“等我一下啊。”
方剑平跟出去。
张小芳推开堂屋门就朝里间跑。
方剑平下意识往四周看,不见老两口,放心下来。随之而来的好奇,不在厨房刷锅洗碗,这是去哪儿了啊。
张家没有压水井,高素兰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就去旁边沟里给小芳洗衣服——洗一遍再打井水漂。张支书给大黄送吃的去了——鸡骨头。
张小芳前世今生都没做过饭洗过碗,在家的时候也没洗过衣服刷过鞋,以至于吃过饭一抹嘴走人也没露馅。
方剑平等片刻,张小芳出来,手里多了两个灰白色的布。
“给你!”
方剑平满心疑惑的接过去,布很粗糙:“这是你娘纺棉线织的吧?”
“对!去缝两个手套。”
方剑平无语又想笑,真看得起他。
“我有手套。”
张小芳不信,“我要孙组长早上戴的白手套。”
方剑平终于明白她干嘛找白布。很想跟她解释,孙组长戴的那个手套不是布做的,也是线织的。可是想想她的心性——小孩子一个。决定把这话咽回去。
“冬天戴的手套不行?”
张小芳无奈地看他一下,夺走那白布,“你可真是三傻。冬天的手套那么厚戴上了咋揉玉米?”
“你干嘛?”
张小芳:“我自个做。”
方剑平吓得赶紧夺回来,“让婶做吧。这么好的布别浪费了。”
张小芳摇了摇头。
方剑平没懂:“又怎么了?”
“我真不想说你。这么粗的布做鞋都硌脚。你说好?”张小芳叹气,傻成啥样了啊。
方剑平看懂她的眼神,嘴巴动了动索性把话咽回去,她认定他傻的无可救药,说再多也没用。
“这不是没见过吗。不过不论谁做今天都来不及。我们先去粮库吧。”
张小芳想到了工分。
分分分,以前是她的命根,现在还是她的命根。
她的命咋这么苦啊。
重活一次也没能逃脱这要命的分。
“又干嘛呢?”
张小芳苦着脸说:“不想去。”不想干农活,太累了,“我不想看到老太婆一家。”
方剑平:“她是二队的人,离咱们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