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当替身的后妈不是好白月光——天下灯火
时间:2022-05-05 09:14:47

 
男孩“哦”了声,他不但没有像寻常小孩一样,听见是警察而放下心来,反而是一种用些抗拒的态度问道:“他们来干什么?”
 
听见这种不加掩饰的嫌弃,猴子有些心塞。他们以前碰见的小孩哪个不是一口一个警察叔叔的?
 
而宋蔼却是若有所思。
 
女人回道:“来找妈妈帮个忙。”
 
依旧埋在女人颈窝的男孩声音闷闷,“妈妈能别帮他们吗?反正他们也不帮我们。”
 
都说童言无忌,这句话信息量可就大了。
 
温冬用手肘拱了拱身旁的宋蔼,几乎是用气声问道:“你们之前见过他们?”
 
虽然宋蔼被她突如其来略带亲昵的动作弄得愣了下,但很快同样用气声回她:“没有。”
 
既然从未有过交集,那男孩口中的“他们”就不会是确切的指宋蔼他们,想到男孩听到他们是警察时的抗拒……难道是他们之前向警察求助过,却并未得到帮助?
 
温冬偏头扫了眼宋蔼,他面色凝重,想来应该是和她有一样的猜想。
 
只要别和那件事沾边,宋蔼就是个顶好的警察。
 
他和猴子在门口的暗中交流她不是没看到,宋蔼他想帮助女人,但猴子只想得到女人口供,并不想多生事端。
 
倒不是说谁对谁错,说不定猴子也有一腔热血的年少警途,只不过是在多年的磨耗中不复当初,变得圆滑世故。
 
而母子两人之前可能就是碰见了这种仅执职内之务,不想多生事端的“老油条”,求助无望才会对原本充满光亮的警察一词心生排斥。
 
宋蔼他是个矛盾的人,因为执念而沾染污浊,但心中却仍怀有赤忱。
 
女人没对他的话肯定或否认,她只是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将他放在地上,“去玩吧。”
 
“好吧。”男孩很听妈妈的话,只是瞪了他们一眼就“噔噔噔”地跑走了。
 
猴子莫名地搔了搔头,嘿,他们这是被个小屁孩给讨厌了?
 
目送孩子离开,女人回到了客厅。扫了眼温冬缠满绷带微微踮起的脚,她才对他们不冷不淡地说了句,“坐吧。”
 
几人算是看出来了,要不是看在温冬脚伤的份儿上,女人连坐都不想让他们坐。
 
气氛又有些尴尬了,温冬却权当没感觉到女人对他们的冷淡,笑着应了声,“好嘞。”
 
在明明不想理会他们的情况下,却还能担心她一个陌生人脚伤的女人心能坏到哪去?
 
温冬右手宋蔼,左手李映川,拉着他们在长条沙发上坐下。
 
本来是看向女人的温冬,看着右手边同样偏头看向女人的宋蔼有些无奈。
 
他面色平静是没什么毛病,但耳根红个什么劲儿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对他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呢,天地为鉴她刚也只是拽了他那么点衣角!
 
之前“容易害羞脸红”对温冬而言可能只是一个人设标签,但现在她终于切身体会到是有多容易了。
 
怎么面对那位女士的时候,耳朵一次都没红?难道是办案组件加成?
 
但她比较好奇的是,万一他以后有了女朋友,那亲吻的时候他岂不是要像烧开的热水壶一样,头上吨吨冒烟了?
 
救命……脑子里有画面了。
 
隐约感觉到身旁女人的视线,宋蔼放松的唇线微抿,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像张哥说的一样,他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耳朵红像什么样?虽然他比别人情绪容易上脸,但明明平时也没有这么容易的。
 
可这种自然而然地显现出来的生理反应又哪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一如止不住的连续打嗝,他越是压抑,越是着急,这下红的就不止耳根了,连整只耳朵都是红的。
 
眼瞧着这把火就要烧上他的脸了,温冬意识到宋蔼应该是察觉她在悄悄看他了,她憋着笑赶紧移开了视线,目不斜视地看向同样坐下的女人。
 
女人很瘦,别说四肢了,就连脸上都因为没挂多少肉而显得有些凹陷,但奇怪的是坐下来时肚子微微隆起了一块。
 
要是宋蔼盯着人家女人看莫名就红了脸,那尴尬的场景,这小孩儿还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那她的罪过可不是一般的大。
 
存在感很强的目光移开之后,宋蔼有些懊恼地垂下了头。
 
猴子见他们都坐下了,感慨了下温冬心真大之后,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下。
 
女人扫了眼他们几人,扯了扯腰间宽松的衣服,开门见山道:“什么事?说吧。”
 
原本猴子的询问风格也是轻松随和的,但感觉到了母子两人对他们的不喜,正了正脸色就想公事公办问些什么,但却被温冬用眼神制止了。
 
 
还……挺可爱的
 
 
猴子不明所以,目带询问地看向她。
 
温冬示意她来问。
 
若是温冬只是寻常女人,猴子只会觉得她在胡闹,不一定会理会她。
 
但来的时候赵队说这姑娘马上就会是他们队的编外顾问,让他和小宋好好照顾人家。
 
他看了眼宋蔼。
 
宋蔼朝他轻轻点头。
 
他们都还是靠着温冬进来的,可能是由于被家暴的原因,女人的戒备心非常之强,而且她对身为警察的他们还有些排斥,说不定让同为女性的温冬来询问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赵队会让温小姐空降他们的顾问,肯定有他的考量。
 
见宋蔼赞同了,猴子也就任温冬去了。
 
看见他们俩之间交流的温冬门儿清,与其说宋蔼是相信她,倒不如说是相信赵立安。
 
温冬并没有直接询问和案情有关的事,她只是笑着以一种闲聊的语气问道:“姐,方便问一下怎么称呼您吗?”
 
她那声脱口而出,极其自然的“姐”让女人莫名地看了她一眼。明明她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她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女人能如此熟稔地对她?
 
“我姓林。”
 
女人连名都没告诉她。
 
她问:“双木林吗?”
 
女人应道:“嗯。”
 
温冬夸赞道:“这是个好姓,好写又好听,我妈妈也姓林。”
 
温冬叭叭叭的一顿操作惊呆了猴子,这又是套近乎又是彩虹屁的……她怕不是有网上说的社交牛逼症吧?
 
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之前在屋子里的时候她就那么文静地捧着咖啡在阳台晒太阳,他还以为她不怎么爱说话呢。
 
就连宋蔼都有些讶异于她这自然的“说话艺术”,他压下想下意识反头看她的冲动。
 
他现在出于礼貌在看着女人,如果要反头看身边的温冬的话,头几乎要转个一百八十度。
 
太明显了。
 
实际上温冬确实不怎么爱说话,只是在孤儿院的那段时间让她学会了如何快速获取别人好感。
 
女人没接话,只是看见她眼中提及母亲时的怀念柔软略微垂下了眼眸,攥在衣摆布满伤痕的粗糙手指略微紧了紧。
 
温冬像是没察觉到似的,继续热切地问道:“您多大了啊?我25,总是这么姐、姐地这么叫您,万一您还比我小那就尴尬了不是?”
 
女人只是说:“我比你大。”
 
温冬略为夸张地松了口气,“还好没叫错。对了林姐,昨儿半夜您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女人盯着被自己攥皱的衣角,好半晌才道:“……有。”
 
温冬再问:“那您有起身看看发生了什么吗?”
 
垂着头的女人没再说话了。
 
但在场的人心中大概有数了。
 
正当气氛陷入凝结之际,坐在地上玩小火车的男孩突然出声,“当然了,昨晚咚咚咚的,我们还以为是爸爸回来了。”
 
温冬偏头看着小男孩,学着他的腔调问道:“爸爸回来的时候都是咚咚咚的吗?”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男孩缩了缩脖子,只埋头推自己的小火车,没再理她。
 
犹豫的空档儿子就已经帮她回答了,女人突然抬头看向温冬,坦白似地,“昨晚我都看到了。”
 
原以为会在温冬眸中看见惊愕甚至怨恨,但在她眸中除了笑意和包容什么负面情绪都没有,黑亮的眸子就像是刚从深海捞上来的圆润纯粹的黑珍珠一样水润漂亮。
 
温冬不但没质问昨晚她为什么明明看到了一切却什么都没做,反倒主动宽解她,“没事儿,还好你们没开门,您这还有个小孩儿呢,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为什么?
 
她再清楚不过别人对于她的遭遇冷漠地袖手旁观时是什么感受,她非但不责怪她,反而还主动为她辩解?
 
无视女人都快写在脸上的疑惑,温冬自言自语,玩笑似地道:“不过说来也奇怪,昨晚那么大动静,这楼上楼下的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道是他们睡得太熟,还是这栋楼的隔音效果太好。”
 
林女士不采取任何措施是因为不想多惹事端,那楼上楼下那些住户呢?大半夜地被人硬生生吵醒,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脾气真就那么好?
 
女人干裂起皮的唇瓣动了动,这次没有再度沉默亦或是挤牙膏似地回答温冬的问题。
 
她声音有些干涩的哑意,道:“他们不敢。”
 
温冬察觉到了她的冰融,没再点到为止,而是进一步追问道:“不敢?为什么?他们下都没下来看看是什么?”
 
女人的语气平静到麻木,“平平的爸爸经常会像昨晚一样敲门,喝醉了踹门也是有的,他们不想惹上事。”
 
她对家暴她的男人不称呼名字,只是称为孩子的爸爸。
 
所以对于昨晚那种动静,他们都习惯地认为是平平的爸爸?
 
难怪蒙面人会那么肆无忌惮地撞门,原来是吃准了根本不会有人会出来看上一眼。
 
这样的话,蒙面人是那个长相憨厚的青年保安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能对邻里邻居的事了解得这么清楚的,很可能就是小区内的人。
 
虽然温冬对女人的遭遇有些感慨,但她脸上并未浮现出高高在上对女人的怜悯,也没再没话找话似地问些“他这样对你很久了吗?”“你怎么不找人帮忙啊?”这种愚蠢的问题。
 
从连邻居都对他们习以为常,再到宋蔼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忙时她脸上浮现的嘲讽,显而易见,家暴已经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而且她也不是没向人求助过,只是求助未果而已。
 
她像是没发现女人平静话语中包含的残忍,继续问道:“林姐您能描述一下您昨晚具体看到了什么吗?”
 
还以为她会和侯哥有什么不同,但她表现出来的热忱只不过是达到目的的一种手段罢了。
 
宋蔼低眸敛去眼中淡淡的失望。
 
女人倒没表现出什么,她都习惯了。
 
她回道:“被惊醒后,我透过猫眼看见了有个男人在敲对面的门。”
 
“男人?您看见他的脸了?”
 
女人摇头,“没,他一直背对着我,只是看着他的背影很像是男人。”
 
“昨晚在走廊上您就看到了他一个人?”温冬想知道她昨晚看到哪了。
 
“嗯,我只看了一会儿。”后面就没再看了。
 
或许是抱着自欺欺人的心思,只要没亲眼看到她遇害,她就能安慰自己与整件事无关。
 
她终究是变成了她一直厌恶着的懦弱卑劣之人。
 
温冬从不以好人自居,本来是想和猴子一样当作没看到的。
 
但女人身上浓重的自厌与绝望显示她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状态,她并不想多管闲事,可稚子无辜……
 
瞥了眼在角落一边推着玩具,一边发出“嘟嘟嘟”声音,自娱自乐得正欢的小男孩,犹豫了会儿,温冬还是将话说出了口。
 
“宋蔼,可以给我纸和笔吗?”
 
怕宋蔼耳根又给她来出火烧云,她这下连个衣角都没敢碰宋蔼的。
 
出门的时候,她看见宋蔼往口袋塞纸笔了,应该是用来记录口供的,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再次激起女人过度的戒备,进门之后他并未拿出。
 
“……好。”宋蔼也没问她要纸和笔干嘛,直接就从口袋中掏出纸笔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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