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闷得满脸通红的温冬赶紧呼吸了几口清新空气。
她一副劫后余生的夸张模样逗笑了李映川,他手指轻刮了两下她红扑扑的脸蛋。
“就有这么热?”
她腿软了
凉凉的手指还挺舒服的。
忍住想往他手中凑的冲动,温冬没好气地瞪了他眼,“包那么严实,我都被你的衣服捂出汗了。”
此时的她卷发凌乱,瞪着他的眼睛水泽盈盈,白皙脸颊是红的,娇俏鼻尖是红的,因为不满而无意识嘟起的嘴唇也是红的,几分薄怒倒是成了勾人心软的娇嗔。
她如同湖泊边际那烧得绚丽热烈的晚霞,接壤于黑夜,遥不可及。
但此时于心生渴望的李映川而言,似乎触手可及。
多年渴求近在咫尺的诱惑太大,以至于虔诚之人心生贪念。
“哪出汗了?我看看。”热烈的霞烧得他喉中干涩,温润嗓音都带上了哑意。
他挺拔的腰背不自觉弯向他的渴求,手指轻柔拨开粘在粉腮旁的发丝,目光一点点从她精致生动的眉眼慢慢下落,带着隐秘焦灼意味。
正在瞪人的温冬:“……?”
好家伙,他也就帮她摘了下围巾,这眼神咋还拉丝了呢?
感觉到气氛开始不对的温冬当机立断一个偏头,整张脸埋进李映川帮她拨开头发手的手心就开始蹭。
“看哪看得出来,现在摸到了吗?”脸上哪有汗温冬就用哪往他手上贴。
洁癖不是挺严重的吗?这他还能下得去手?
被蹭了满手汗的李映川垂眸望着小小一张脸埋在自己手心的温冬,不但没嫌弃满手黏腻,反而顺势托着她的脸笑着附和:“还真是。”
好像在朝他撒娇啊。
这男人,也太腻歪了吧。
温冬偏头躲过他在脸上摩挲的手指,“好了别闹了,快帮我把衣服也脱了。”
闻言李映川目光下落,眼中带上了些惊讶犹疑,“帮你脱衣服?这……不太好吧?”
这明知故问的狗男人!
“……李法医,您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外套,我是说你的外套!”
装了你啊。
他朝咬牙切齿的温冬笑了笑,“啊知道,外套嘛,我说的也是外套。”
话落,他修长的手抵在衣扣上,从上至下,慢条斯理地解开一颗又一颗扣子,缓慢而郑重,如同在拆他最爱的礼物。
明明他脱掉的是最外面那层,本就属于他的大衣,但他垂眼认真为她解扣的模样,让温冬莫名产生了点不自在。
有种……拆开这层外壳他就能触及真实的她的危机感。
荒谬,但心慌让温冬下意识做出了动作。
坚硬衣扣从手中溜走,是温冬向后退了几步。
李映川解开的几颗扣子为她的手提供了足够活动的空间。
“好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吧……”
维持着弯腰姿势的李映川慢慢回握被突然抽空的手心,直起身来垂眸看着埋头解扣的温冬。
解开下方的几颗衣扣,温冬脱下大衣往李映川怀中一塞。
“那我就先去洗个澡了。”
留下句话温冬就赶紧回房收拾衣服去了。
这可不太妙啊,和李映川单独相处时越来越容易莫名其妙地心慌了。
他太认真了。
认真到近乎信徒对神明的虔诚。
她得抓紧完成任务了,趁他们俩之间的羁绊更深之前回到现实世界。
直至温冬略带匆忙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李映川追随着她的目光才渐渐下落,手肘处是她刚刚脱下的大衣。
目不转睛地盯了会儿。
他缓缓将还有余温的大衣抱入怀中,低头埋进衣领,贪婪地呼吸着沾上她气味的衣服。
喜欢。
他闭上了眼睛,这样就像是终于将心心念念的她一把拥入了怀中,温驯地埋进她的颈窝,呼吸着独属她的清淡却温暖的香气。
好喜欢啊……
就在李映川抱着衣服的双手不断收紧,头也越埋越深,沉浸在这令人安心着迷的气息中,忘乎所以之际,耳畔传来的开门声打碎了他营造的梦境。
李映川不慌不忙循声望去。
缓缓抬眸看向她的李映川,让抱着睡衣正准备去洗澡的温冬握紧了门把,差点就想把门又给关上了。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
这男人迷离又隐隐带着兴奋的眼神,像是突然嗑药了一样。
李映川看见她时喉头滚动,兴奋的眼睛更亮了,他缓缓朝她露出个笑。
像是进食时突然看见了更为鲜美的猎物,仿佛他嘴角弧度再大那么一点,锋利的獠牙就要从他形状优美的薄唇间露出。
“哈哈……你怎么还在这站着啊……”温冬没话找话,强装镇定地走向不远处的公共浴室。
李映川家中两卧两浴,主卧带浴室,她住的次卧不带,不过公共浴室离次卧不远。
平时走个几步就到了的浴室在此时却显得格外遥远。
李映川抬手扶了下刚刚在衣服中蹭歪的眼镜,像是恢复了平常那个温和斯文的李法医,“啊……就走了。”
虽然是这么说着,但他的目光却没移动分毫,仍旧跟随着温冬,直至被门遮挡了视线。
关上浴室门的温冬似乎还能感觉到后背灼热的视线,她立马反锁了门。
反锁的门给了温冬些许安全感,后背抵在门上的她悄悄松了口气。
这狗男人是又受什么刺激了?疯了吧他?
之前不是彬彬有礼装得挺好的吗?难道就是因为刚刚她把衣角从他手中抽出来了?
不过……
想到她抱着睡衣打开门时看到的画面,背靠门的温冬滑着慢慢蹲了下来。
她脚软了。
高大男人紧紧抱着她刚脱下来的衣服,头深深地埋进衣服中,如同一头栽进了柔软美梦。
而当她惊醒他时,抬头看过来的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迷恋,微敛的眼中是被蹭歪的眼镜都遮不住的欲望,准确来说是焦灼的渴求,仿佛她是远远比美梦更加吸引他的东西。
她又不是傻子,早就看出李映川喜欢她,但从今天看来,她似乎远远低估了他对她的感情。
那种近乎病态的狂热,任谁看了也得脚软。
但温冬的脚软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突然涌出的难以抑制的……兴奋。
那狗男人用那种饿了几百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的眼神看着她,她居然还兴奋上了,兴奋个毛啊?!
草……李映川的疯劲儿她多少也沾了点……
蹲在地上心擂如鼓的温冬为了平复过于亢奋的情绪,环抱住自己,一头扎进了自己怀中的睡衣。
衣服清新的味道涌入鼻腔,温冬脑海中又浮现出了李映川将头深深埋进她穿过的衣服中的画面,鬼使神差地,埋在睡衣中的温冬也深吸了口气。
清新柠檬的味道。
她搬来李映川家也就这两天的事,这件睡衣还没在他家洗过,但李映川家洗衣液也是柠檬味的。
她身上是柠檬味的,他自己的大衣也是柠檬味的,所以……他到底在闻个什么劲儿啊?还埋得那么深……
怪涩气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闷在衣服中不太透气,温冬感觉有些脸热。
等她上头的亢奋差不多平静下来,脚都蹲麻了。
听见门被反锁的声音,李映川表面的温和完全消散,面上全然没了笑意,但眼中明晃晃的痴迷更加灼热了起来。
在听见声响的瞬间,他完全可以整理好表情,并找个合适的理由搪塞温冬,维系平静表象,但他没有。
他在试探她,试探她对他的容忍底线。
经过那晚的坦白局之后,他明显能感觉到温姐姐对他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或许是共同守着同一个秘密,或许是他承诺成为她的盟友,也或许是什么别的原因……
那晚临走之前,她让他别再对她下药了,听见这话的瞬间,他确实是被吓得魂飞魄散。
他的伪装在他最在意的人面前露了破绽,他如同条在众目睽睽下被扒了皮,露出色彩鲜艳斑斓内里的毒蛇。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蜷缩起来,遮挡满身丑陋的自己。
他没敢再抬头,生怕一抬头就撞上她眼中的厌恶。
回去之后离上班还有一段时间,熬了好几天夜的他虽然疲倦,但却毫无睡意,他脑中一直回荡着离开时温姐姐说的那句话。
他又开始后悔了,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有抬头看一眼温姐姐脸上的表情,或许……
不是厌恶呢?
再后来,他看出温姐姐设局一箭双雕,气愤于她对他的不信任和对她自己身体的漠视,她解释她不是不信任他,而是不想脏了他的手……
为什么说让他得知就会脏了他的手?
那时候他就意识到温姐姐肯定知道些什么。
如果他得知温姐姐抓捕那人的方式是置自己于险境,他确实会先一步出手……
所以温姐姐知道他并不是他伪装出来的那个温和绅士,和善完美的李法医。
可她没有害怕,也不见厌恶。
温姐姐对他如常,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维护的态度让小心翼翼扒着虚伪皮囊的他心生奢望。
他们间默认的井水不犯河水的表面平静,他有些不想维持了。
他想知道她到底了解多少他,又能接受多少这个满手鲜血,阴暗扭曲的他。
温冬从浴室出来之后,就见李映川从厨房端出了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关心
“这是生姜红糖水,趁热喝了肚子就不会那么痛了。”
其实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肚子就没那么痛了,而且她讨厌生姜的味道。
见温冬看着他手中的东西,似乎有些抗拒,李映川温言道:“没什么生姜味的。”
犹豫了会儿,温冬还是走了过去。
“谢谢。”
她伸出手准备去接,但被李映川挡住了。
他将冒着热气的生姜红糖水放在了餐桌上,“现在可能还有点烫,稍微等会应该就能喝了。”
温冬看见了放下碗后,白皙手指上那明显的红痕。
这么烫,他就不能待会儿再端出来?
“……好。”
接下来站在餐桌旁的两人相对无言,想当初他们刚认识那会儿都没这么尴尬过。
被头顶专注目光盯着,温冬心跳又莫名开始失衡,视线落在冒着热气的红糖水上的她胡乱找了个话题。
“没想到李法医还会做这个啊?”
“嗯。”李映川略微停顿了会儿,“以前温姐姐生理期的时候看起来很难受,我就学着做了这个,知道温姐姐不喜欢生姜的味道,我还想了个办法让生姜味不那么明显。”
闻言温冬微愣,又是因为她?
“不过温姐姐现在应该不记得了。”眉眼低敛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落寞。
温冬讪笑了两声,“确实没什么印象……”
将温冬不自然神情收入眼底的李映川用泛红的指尖触了触碗壁,微烫,这个时候喝下去浑身都会暖洋洋的。
他将生姜红糖水递给温冬,“好了,现在应该可以喝了。”
温冬接过,目光却随着他通红的指尖一起下落。
李映川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微张开手指,“怎么了?”
如艺术品般修长手指上的红痕实在过于碍眼,温冬还是没能忍住,“你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