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微笑对无忌道:“从前,你先后两次邀我在你和敏敏成亲后去你家喝酒,凤梧也想和敏敏结识。可惜,我们两个都不能轻易下凡出现在凡人面前,看来,我要等一段时间再去赴你的邀约了。”
敏敏站在无忌身边,对天帝笑道:“他对我发誓都像吃家常便饭一样,脱离轮回以后哪还能记得邀过你喝酒?请你和天后来我们家喝酒这事我记下了。”
天帝微笑点头,又对敏敏说:“等一下我让桑景来带无忌去地府。无忌托我帮你保管你的真身,但你的真身本就不是三界之物,我会吩咐桑景把它送回十恒河沙世界,待你们两个摆脱轮回,无忌归位,你们再去佛祖前取回真身。”
无忌忽地想起当年敏敏魂飞魄散又被佛祖救起后,佛祖曾说:“汝身负天命,待汝心魔尽除,完成天命,诸仙神归位,方能再见花灵。”原来,当年佛祖说的那番话是指现在吗?
天帝离开后,敏敏看着只剩上半身还维持人形的无忌哥哥,她拿出一颗凝元珠,对无忌说道:“这是我上天以前,族里的一只钦原交给我的。”
无忌见到凝元珠,想起这凝元珠本是被重生后的太师父君宝吞了的,怎么现在会在敏敏手里?“敏敏,是太师父出事了?”
敏敏摇头,说道:“那只钦原说,你太师父在人间发现了襄婆婆的转世,自毁肉身去轮回中追随襄婆婆了。临行前,他要族人把凝元珠交给我,说可能会在什么时候派上用场。你失去真身,也没有提前准备附身的法宝,这凝元珠刚好能用。或许,这也是天意安排。”
解释过后,敏敏又没好气地说:“为了一个坏老头,舍弃神位神魂,把自己弄成现在这模样,真是笨死了!等我们将来在人界见面,我一定狠狠踩你一脚出气!”
无忌见敏敏眼睛红了,想为她拭泪,告诉她说他没关系,但他的手穿过了她的脸,话到嘴边,他看着自己穿透她脸庞的手,说不出来。自和敏敏相遇,他就没有让敏敏过上几年高兴的日子。他不是一个好夫君,他总是让她等他。敏敏好不容易重生,结果还因为他做神时的一句承诺,连累敏敏要和他一起经历生老病死之苦。
“对不起,敏敏……”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因为他是魂魄流不出泪。
“我不想听你和我说这个。”
无忌轻叹,尽量放松语气,“敏敏,让司命安排你晚一些遇见我吧?至少要等我每一世解决成昆以后。或许那时候,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会徒增磨难。”
敏敏微笑道:“你这么笨,斗得过那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吗?”
见无忌哥哥沉吟不语,敏敏端正神色,柔声说道:“无忌哥哥,从你把‘心’交给我救我一命那一天起,我们两个的命运就纠缠在一起了。你别遇到难事就想把我推开,不让我参与其中。上一世,我修炼补魂之术是为你;我不入魔道去修仙是为你;这一世,我记起过往是为你;去人世经历生老病死,爱恨别离,也是为了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我心里想的只有你。”
“敏敏……”即便碰不到她,无忌还是伸手,做出抚她青丝的动作。他的心情忽地轻松起来,或许,他一直在等敏敏再次向他表明心意。无忌意识到他想事的方式开始变得像凡人,他轻叹,“其实,在得知你愿意陪我一起经历生老病死后,我很开心。从那时起,我就不再是永远不犯错的神,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男子,我会犯错,会变得自私……”
敏敏笑着替他补充:“你还会变得心里只想着我一个姑娘。”
无忌会心一笑,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都要开始期待做凡人了。”
听司命说,自上一代天帝陨灭后,八十一重天的岁月流逝比凡间慢上许多。他们独处说话耽误了不少时辰,只怕现在成昆已经养出三魂七魄入人道了,无忌哥哥也要尽快入轮回才行。
敏敏将凝元珠放在她和无忌中间,笑道:“你先让桑景带你去地府,我去找我哥哥和大嫂道别,之后我就立刻去地府。在遇到我以前,你不许娶其他小姑娘。要是你三心两意,我就再也不见你了。”
无忌也明白他们能在这里单独说上一会话已经不易,再晚一会,他和成昆年纪相差太大,往后再转生就可能碰不到他了。听敏敏最后的叮嘱,他笑着和敏敏说:“要是我有眼无珠想娶其他姑娘,敏敏你就快点来把我救走。”
“你想得美!”敏敏白了他一眼,立刻施法把无忌哥哥的魂魄收进凝元珠里。
“哎?这个主意不错,可以安排上,阿金,快记着。”
无忌刚进凝元珠,敏敏就听到屋外传来司命的声音,她出屋一看,茯苓、桑景和司命都在,司命身后还站着一位中年男子,男子鼻梁上驾着一副水晶镜,手中拿着一只小毛笔,在小册子上飞快写着什么。
司命说,他前两天不小心折了手,又刚好赶上妖帝和药君下凡轮回此等大事,他只能找他的大徒弟,专门负责写无忌神君下凡后第一世的故事。解释过后,司命拍着胸脯保证,他徒弟已经写了很多好命簿了,能力没问题。成昆的命簿已经写完一大半,无忌的命簿也从他爹娘开始着笔了,各种因果都安排得很好,内容也很精彩。
“呜呜,敏敏,你要和神君一起下凡了,我被分配到司命那帮忙。”茯苓泪流满面地小跑到敏敏面前,一把抱住她心爱的敏敏,哭道:“你们这辈子的命簿都归司命徒弟写,司命神君答应我下辈子的故事我来写,我一定让你和神君和和美美过一辈子。”
看来,她和无忌哥哥这一世不会很顺利。敏敏听出茯苓话中深意,又打量一番站在司命身后的中年男子,那男仙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又在册子上书写。
敏敏微微一笑,她对那位男仙写的内容不感兴趣。魂飞魄散她都经历过,千年岁月她都等了,命簿上安排再多的磨难也不过短短一世,只要她和无忌哥哥在一起,有难她就想办法解,办法总比问题多。
桑景恭敬地接过敏敏手上的凝元珠,对敏敏行了一礼后立刻带着无忌的魂魄前去地府。
敏敏和司命、茯苓告别后来到无归,只有她的大嫂阿韶在等她,她一问之下才知道,哥哥在成昆被投下届后就窥得天机,也预料到无忌哥哥和她都会舍真身入轮回,哥哥怕她被无忌哥哥的命数拖累受苦,所以先一步去人间,做一世凡人,陪她走好这趟轮回的第一世。大嫂要留下代哥哥处理魔族事宜,这才没跟着去。听说,她爹似是早有预感,在这一世投胎前就和阎王打过招呼。
敏敏心中感动,除了无忌哥哥,还有父兄在人世等她。
听敏敏说了无忌取回记忆后发生的事,阿韶气地骂道:“那些神族但凡有点脑子,就该在那个老妖帝交出断肠草芯后,直接放天火把那老家伙的残魂烧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