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位沈道友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而且看那团黑雾的反应,沈询应该还都说中了。
阎铭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不管是“踢”还是“用脚踩”都弱极了。
——这才是高手过招啊!
#杀、魔、诛、心#
阎铭看着那团已经接连好几次气炸又恢复原状(这种变化显然很耗费能量,现在整团雾的范围都已经瘦了一圈)、显得奄奄一息的黑雾,居然生出点莫名的怜爱情绪:也是怪不容易的。
*
沈询这边在和魔修残魂“友好”交流,但是在贺府的另一端,情况就不那么好了。
这个“另一端”当然指的是贺晗那边。
那天从花园水池回去,受惊过度、又受了凉的贺晗便当即发起了高烧。
汤药不进,不多一会儿就昏迷不醒,梦中一直说着胡话。
贺父和白氏自然是震怒。
问是怎么回事之后,却得下仆一口咬定“是少爷不小心落水”。
这当然不是为了包庇沈询,而是为了他们自己。
那天被震慑住后,在场没有一个仆从敢上前,只眼睁睁的看着主子被接连摁到水里,这事要是原原本本地告知了贺家家主和夫人,他们被活活打死都是轻的,现下这么说,他们只能算是一个“照看不周”……这罪过当然也不小了,但却比事实来得轻得多。
也因此家主和主母虽是被狠狠的发落了一批人,但也只是关到了西院,暂且留了一条性命,想是等着看爱子情况如何再行发落。
被关到西院的这群人心情复杂极了,一时希望主子早早好起来,自己好逃得一条性命,但又担心清醒过来的贺晗说出实情,若是这般他们照样逃不过问责、甚至还有可能因为隐瞒情况罪加一等。
只不过这些人却不知,西院本就是备给“血仆”的关押之所。
贺父和白氏从一开始就未打算留他们性命。
*
爱子病重如此,贺父如何还坐得住?!
虽然仙师闭关之前曾说过“非有要事,不得前去打扰”,但是眼下这情况,他也不得不求到仙师跟前了。
不过事实上,早在贺父过来之前,赤云就已经察觉到了贺晗生命流失。
毕竟贺晗现已是半傀之身,赤云作为傀儡的施术者,必然能感受到对方的状况。
得知情况的那一瞬间,赤云是极恼怒的。
活傀、活傀……那必然是活人炼成的傀儡,倘若只是一具尸首,那他要之有何用?!他难道还缺尸傀吗?!!
连带着对贺家也生出了恼怒。
不过堪堪几日的光景,竟连个人都看不好?!早知如此,闭关这些时日、就该让那半傀继续昏睡的好!
——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于是,还不等贺父求见,那居仙院的大门就无风自开。
贺父怔愣瞬许、喜色刚露,却看见出来仙师脸上神色很是不愉。
贺父自是忙忙地请罪,赤云这会儿心情正是不快的时候,哪里愿意理他,一甩袖子径自越过人往前。
贺父却也不敢生恼,忙忙地跟上,道是“早已准备好廿余血仆”、又说“如若数目不够,还可再行填补”,看他这坦荡大方的样子,哪里有人知道他口中说的皆都是人命。
赤云仍是没说话,只是径自往贺晗院子走去,一直看到了昏迷中的贺晗。
贺晗这昏睡也昏得不安稳,时不时地就要惊悸出声大叫“不要!”“救命!”,更有时候面目狰狞大喊“去死吧!!”,这场景诡异到都有点骇人了,更别说贺晗还时而手指呈爪状、抬臂在虚空中挥舞,不知道是挣扎还是想抓握着什么。
贺父和白氏自不会觉得爱子有什么吓人的,他们这会儿心疼还来不及,双双都把目光投向了另一边的赤云,双眸中满是殷切的恳求之色。
但是却看见赤云在观过贺晗的状况后,本就皱着的眉头拧得更紧。
贺父立刻就急道:“我儿可还能好?”
他又忙忙,“只要能救我儿,仙师尽管开口!便是百人血仆亦可使得、我这就去筹备……”
见仙师仍旧是眉头紧锁的模样,贺父便知此法无用,他的脸色一下子灰白下去。
倒是一旁的白盈突然开口,“仙师曾言,我府中两儿乃是同一生辰时刻、是世所罕有的命格相同之人,又有血缘相系……可用他代我儿受此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