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事,慕蒙脸上浮现一抹愧色:“是我不好,害盛大哥久等,倒白白耽误了他。”
听妹妹的意思,慕落便知道她这是打算婉拒了。
并非她着急要给妹妹寻一个夫婿,只是自己曾经探知她的记忆,知道蒙蒙独自一人承受了许多伤害,心中实在放不下罢了。
而原来天帝相中的人选中,云久琰她是不想考虑的,即便她承认云久琰待蒙蒙很好,可前世由于误会,他也伤害过蒙蒙。他打过她,还刺了她一剑。那个画面她始终难以释怀,好在蒙蒙对他也并没有任何绮思。
而妖族也不妥,总是纷乱,并不适合蒙蒙。挑来挑去,在一众青年才俊中,也只有盛元霆算是最为出色的了。
可是妹妹也不喜欢。
慕落宠妹妹宠惯了,她不想做的事,她总是不忍心勉强,当下微微一笑:“好吧,那我便回绝了朝虞仙君,只要你欢喜,想做什么姐姐都依着你。就是……”
慕蒙好奇道:“就是什么?”她姐姐这样一向宠她没有下限的人,居然会说“就是”了?
“就是那个逢息雪,无根无族的,性情也古怪,你对他有没有……”
“没有,绝对没有,”慕蒙听明白了,连连摆手,斩钉截铁,“我们二人绝不可能,我看他不太顺眼,他也视我与一块石头无异。人家心中有心爱的姑娘,姐姐,你就别担心啦。”
慕落有些不明白:“原来他有心爱之人,我怎么从未看见?既然如此,他为何总是守在你的那里?”
这个事就说来话长了。
当日慕清衡跳崖前对逢息雪做了托付,而且不知他用了什么办法,似乎此事只有逢息雪一人知道——那许多观刑的天族,不晓得他们为何没听见,竟然都并不知道逢息雪来守卫她的真正原因。
毕竟当日她并未去无尽崖,对此事不了解,事情皆由逢息雪转述给她,但他也只是说明了自己的目的和缘由,对于慕清衡如何做的托付、以及其中各种细节并没有多提。
此事复杂,慕蒙和逢息雪便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对天族人多说。
所以对于姐姐的疑问,慕蒙只信誓旦旦地安抚:“姐姐你放心,我们二人只是各取所需罢了,用不了多久他便会离开,真的。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慕落知道她一向坦诚,又和自己亲近,此事绝不会与自己撒谎,便安了心:“好吧,那姐姐便有数了,想来是你缘分未到,倒不该太着急。”
慕蒙笑盈盈地应了,忽的想起一事,正色道:“对了姐姐,北疆的蛇蛊之乱,我从出关到来这一路上已经听好几个人提起了,你不必太烦心,这次平乱便让我去吧。”
慕落犹豫了一下,虽然妹妹现在灵力十分出众,可在她心中一直是娇娇柔柔的小姑娘,总是忍不住想保护:“现在是妖族的月太子在那边处理,暂时不用我们插手。就算真的有问题,此事也应该由我亲自去。”
原来是这样,慕蒙点点头,又沉吟道:“蛇蛊本是妖族外支,月哥哥去处理理所应当,只是到底是宗亲会束缚他手脚,我看最后还需要我们来解决。若是如此,姐姐你不可以亲自去,你是储位该坐镇天族,还是由我去更妥当些。”
蛇蛊之乱不是小事,慕落面露难色不放心,但架不住慕蒙撒娇央求,只好松了口:“……好吧。我知道我们蒙蒙现在本事不小,若真有事我放你去,但也要小心些才是。”
这事定下之后,时辰也差不多了,她们便一起去了礼宴。
慕泽屿一眼便看见了慕蒙,迈着小短腿急急的跑过来,一把抱住慕蒙的腿,扬起奶乖的小脸:“蒙蒙小姨抱。”
他生的可爱,一张圆圆的小脸极其讨喜,墨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慕蒙喜欢不得了,单手将他稳稳地抱了起来:“泽儿有没有想我?”
慕泽屿点点头,有点害羞地埋在慕蒙的脖颈间:“想。”
慕蒙笑意加深,亲了亲他的小脸蛋:“泽儿刚刚摘了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
摘年礼中最重要的事项是承接灵力,摘到的物品不过是讨彩头的东西,并不是重要环节,所以早在之前由东海王带领着完成了。
慕蒙好奇,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小外甥摘了什么。
慕泽屿笑嘿嘿的,小胖手伸进怀中鼓捣一阵,掏出一枚色泽莹润的玉佩举起来:“蒙蒙小姨,是不是很好看?”
他手中的玉佩通体莹白,毫无瑕疵,一眼便知是产自岐山最上好的灵玉。这样的玉,一般只有天族身份最尊贵的人才能佩戴。
慕蒙本没在意,随便扫过去一眼,却在看清楚玉佩时目光僵了僵,她仔细端详片刻,才慢慢将神色放松下来,微笑问道:“你摘了这块玉佩,你爹爹有没有说什么?他就让你这样拿着了么?”
“嗯……爹爹最开始没什么反应,后来仔细看了玉佩后,好像是有一点点不开心——也不是不开心,我也说不清楚,”慕泽屿偏着脑袋回忆了会儿,“他只是问了礼官为什么没有好好检查,礼官有点紧张,说年代久远便疏漏了,后来……也没再说什么了。”
慕蒙点点头,没有再问。
确实久远,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情。直到现在能记得这块玉佩、认出这块玉佩的,应当也没有几个了。
因为这块玉佩原先的主人,是慕清衡。
他是天族太子,一应用度皆是最好的。若放在曾经,当有不少人对这玉佩有印象。
当年他的事情虽然震惊天族内外,但毕竟并不是与那些人息息相关,自然渐渐的被遗忘了。可姐夫是被慕清衡害惨过的人,视他为仇敌,自然对他的东西印象更深刻些。
而他与她之间的恩怨是非便更多了,一笔烂账,算不清楚,也无需回头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