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缺完全僵住。
在场的其他人也纷纷怔愣,玉妲和苍壁对视一眼,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说。
魔尊现身三日,离开三日,离开时去了哪里所有人心知肚明,却不敢随意提及,只装作不知。
上一次魔尊不在那三日,他做好排兵部署,命令贺兰缺挂帅,但他没算到对面交战的天族主帅,竟然是被天帝囚禁多年的长公主慕落。
虽然战事一度焦灼,可有魔尊的部署,天族最终惨败,贺兰缺斩下慕落的头颅与四肢,头颅遥挂在天族映天门之上,四肢带回魔族祭酒庆贺。
魔尊回来见到慕落的四肢,一句话都没有说,所有人都以为,他心中是赞许的。
贺兰缺浑身发抖,慌忙解释道:“魔尊明察!属下并非随意做主,只是那贱人灵力不过尔尔,一张嘴实在可恨!口口声声要我们交还她妹妹,对您的辱骂更是难听至极!身为魔族,哪里容得她这般践踏我族尊严?!所以才……才……”
他话音未落,忽然感觉一阵厉风从耳边掠过,左臂顿时剧痛,待转头看时,那里已经血流如注,一条断臂静静躺在地上。
“念你父亲贺兰觉对魔族有无上功劳,今日本座不杀你。断你一臂,好自为之。”
贺兰却脸色惨白,面如金纸,豆大的冷汗滴落在地上:“是……多谢魔尊不杀之恩,属下再不敢犯……”
他慢慢退后两步,见慕清衡并没反应,便知这是放过他了,弯着腰恭敬地退出去。
苍壁转头看了眼贺兰缺的身影,摇摇头暗暗感慨:若非贺兰觉发现了魔族先祖留下的地下暗道,使得沉寂多年的荒边冢有了与外界的出入通道,他们还不知要过多少年如老鼠一般,不见天日的时光。
他们这位魔尊,虽然生了一颗匪石之心,可却是九曲玲珑。若不能揣摩一二,只靠他父亲,躲得了今日,可活得过明天?
苍壁不再多想,今晚魔尊该离开这里,回到慕蒙身边,他需要抓紧汇报事情进展:“启禀魔尊,状况与您预计的相差无几,不出一个月,我们必然已经踏平了天族。”
“假扮天族众人的人都已准备就绪,他们经过严格的训练,决计不会出任何差错。”
慕清衡颔首:“玉妲在天族待过多年,此事你们二人一起亲自盯着。”
玉妲立刻领命:“是,魔尊。”
“还有,慕落的事我不计较,但天帝绝不可妄杀。”慕清衡慢慢思索,又说了十几个名字,“这些人也不可杀,好好关起来,等我发落。”
……
慕蒙已经打算好了,这次哥哥出关,就跟他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不过,她要回天族向父帝禀报,这样大的事,一定是要报给爹爹知道的,不然岂不成了私定终身?
慕蒙一个人百无聊赖,左右在这里住的也习惯了,便一个人出去散步,这次走的远了些,景色都有些陌生。
走着走着,忽然余光里有一黑影闪过,慕蒙立刻侧头看过去,娇喝道:“谁?!”
荒边冢里空无一人,连个活物都没有,哪里来的黑影?
正满腹狐疑时,旁边的枯树丛后面竟真的走出来一个人。
这是一个相貌平平的男子,生的高大挺拔,慕蒙蹙眉看着,却觉得这人身影说不出的熟悉。
这么多时日只有她与哥哥,冷不丁见到一个人,慕蒙心中提起十分的警惕:“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来?”
男子上下打量她几眼,忽然笑了,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一个奇怪的礼:“这位小主子好生漂亮,是我们魔尊新纳的小妾吗?属下见过了。”
他动作和言语装的恭敬,可语气平平常常,甚至还有一丝不屑。
慕蒙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你……”
不对,此人身上的魔气做不了假,他是魔族之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提及什么魔尊,像是有备而来,焉知周围没有同伙?
还不知道他是何目的,对自己又了解多少,魔族……如果是来找哥哥的,哥哥此刻是否有危险?
慕蒙装作不经意地抚过心口放置魂花的地方,魂花安然无恙,哥哥应该暂时安全,她心念微转,小心应对道:“我只是游历途中路过贵地,见这荒凉,还以为无人居住,不想打扰了魔尊。”
男子笑笑:“原来是这样,那是在下唐突了。贱地少有贵客,本来见了您该请您去喝杯茶的,可惜我族魔尊在外征战,您请便就好。”
他说的煞有其事,慕蒙一时也拿不准他究竟是虚张声势,满口杜撰,还是确有魔尊此人:“多谢兄台,只是我向来孤陋寡闻,竟不知六界中有魔尊出世,实在失敬。不知魔尊名讳为何?”
“魔尊大人事务繁多,还未曾定下尊号,不过,他此前倒是有一个名字,叫做慕清衡。”
慕蒙心跳乱了一瞬,但立刻稳住了——此人定然不怀好意,莫非他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目的,就是为了离间她与哥哥?
男子像是没注意到慕蒙的神色,兀自往下说:“只是……姑娘您游历四方,就算没听说过魔尊出世,可外面天魔大战,乃我魔尊亲自领兵,打得血流成河天地无光,您也不知吗?”
慕蒙呆了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