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斯昭的表情不自觉地一僵,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你困了的话就先休息,我洗完就回来。”
江初意不疑有他,点点头就翻上了床。
那顶花冠被好好地放在了床头柜上。
贺斯昭已经把床垫什么的都换过了,没有之前她自己住的时候那么多土,洗完澡后光腿蹭上去特别舒服。
看她往被子里一裹就不见了人影,贺斯昭叹息着摇摇头,转身出去。
他迎面撞上了无意,无意看了他一眼,立刻露出惊悚的表情。
“老大,你什么时候和苏墨学会了同款笑容!”
贺斯昭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无意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在老大凌厉的目光落上来之前,一躬身从他身侧跑走了。
贺斯昭沉着脸进入浴室,他走到洗脸池前刚准备继续干活,一抬头却看到了洗脸镜里的自己。
虽然颜色有些沉,但是眼角眉梢都挂着一股由内而外散发的温柔,嘴角也不自觉地微翘着,只是一种全然沉浸在幸福中的神情。
他修长的指尖摸上自己的唇角,有些诧异自己内心这份由衷的快乐。
……怪不得无意会露出那么惊恐的表情了。
贺斯昭眼里又闪过一道笑意,然而看到摊开一地的白裙子,他的唇角又抿了起来。
他还有很大的工作量要干,否则明天早晨江初意起床的时候,他的快乐就会消失了。
他低头捡起一条裙子。
……
因为周围的丧尸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在这种安静又舒适的环境下江初意很快就睡了过去。
而入睡太早的结果,就是她在半夜忽然又醒了。
她从床上坐起来迷茫地眨眨眼,周围漆黑一片,唯有窗外落进来的月光形成薄纱一样的质感,能勉强看清房间里的东西。
左右看了一圈,床上和地上,都没有贺斯昭的身影。
这人去哪了?
江初意抓了抓头发,赤着脚走下床,顺着房门出去。
她没有表,但时间似乎已经很晚了,其他人都已经入睡,只有夜间轮班巡逻的人在一楼大厅徘徊,小声说着话。
江初意的脚步很轻,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
她刚想下去问问他们有没有见到贺斯昭,就注意到同在二楼的浴室还在发着亮,成为整栋别墅里唯一的光源。
她心头一动,抬腿向那边走去。
当她脚步轻盈起来,足以躲过任何人的探查。
她贴在门口,小心地向里面望了一眼,却微微一怔。
贺斯昭果然就在里面。
他没有在洗澡或者洗漱,而是不知道从哪搬了个小板凳正坐在那里,周围全是洗完后晾在那里的裙子,他坐在裙子中间,正借着手电筒的光,认真地做着手里的事。
江初意好奇地踮起脚凑了凑,这才看清,他手里拿着的居然也是一条裙子。
另一只手里正拿着……一根针?正在穿针引线,动作十分熟练。
江初意疑惑之下,直接说出了声:“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小的声音,却带来了大大的惊吓。
贺斯昭听到她的声音,整个人猛地一抖,针尖差点穿到他的手指里。
他挺拔着背脊,一寸一寸地转过头来,看到江初意活生生地站在门口,目光还盯着他手里裙子,眼神僵硬起来。
“……小意?”他声音居然卡了一下,“怎么这么晚还没睡觉?”
“我问你在做什么呢。”
江初意走进浴室,毫不客气地从他手里拿过那条裙子,无视贺斯昭“小心手”的声音,举在眼前看。
“咦?”她前后翻了翻,“这是我那条裙子吗?怎么好像很像……又不太像。”
这条裙子和她染血的那条很相似,但还是有些许的不同,而相同和不同的地方一半一半,上面还挂着针线。
贺斯昭捂了下脸,放下手之后就恢复成了正常的表情,只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浅色的眸底有几分隐隐的紧张。
“小意,这的确不是你原来的那条裙子。”贺斯昭说,“那条裙子染血的面积太大了,无论如何都洗不出来的,但是如果你很喜欢它,我可以重新给给你做一条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