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意低头看向手中的匕首, 眼神还是有些发怔。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他们会觉得她想亲手杀这么个蝼蚁?
龙鹏飞活着还是死了,对她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如果不是他是剧情里提到过的人,她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
怀着这种困惑,江初意始终没有动手。
而这种迟疑和怔然,落在其他人眼里,自然有了不一样的联想。
果然,哪怕表现得再骄纵任性,她也终究是个受到十八年迫害的柔弱女孩,面对曾经给予自己伤害的人,哪怕她再痛恨,也难以下手。
恐怕这一幕对她来说,就像做梦一样吧。
无意看得心头更恨,他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地击向龙鹏飞的头,几下就见了血。
“让你装傻!让你装傻!让你装傻!”
龙鹏飞被揍得满脸血污,连眼睛都无法睁开,在如此痛击之下,却发出阴恻恻的笑声。
这笑声像是阴沟里的毒蛇,让人背脊发凉,惊得无意揍人的手都不禁慢了下来。
贺斯昭的目光从江初意身上移开,收起眸中的心疼,冷淡地看向他。
“我就算欺负她了又怎么样?老子一辈子有过那么多女人,谁会记得她的脸,这就是她的福气值得她记一辈子。”
“你们大可以凭借任何莫须有的罪名把我杀死,但你们也活不长了。”龙鹏飞声音低哑,每说几个字就从嘴中溢出血沫和内脏。
他猛地抬起头,肿胀肮脏的脸上满是狂热和希冀,他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望向远方的天际,声音激动到发颤。
“一个崭新的世界就要来临了,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人都会死,都会死!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还发出猖狂的大笑,情形实在是十分怪异。
他一口血差点喷到无意手上,被无意嫌恶地扔开,担忧的目光落在江初意身上。
噗嗤一声,龙鹏飞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大张着肿胀的双眼,身形剧颤着倒到了地上。
而在他的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而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正插着刚才在江初意手中的匕首。
有人扔出那把匕首,让它穿胸而过,一下毙命。
贺斯昭收回手,就像刚才只是拍死了一只蚊子,稍微一侧身,挡住江初意看向那边的视线。
“治疗伤员。”他下令。
愣住的队员们纷纷回过神来,井然有序地动作起来。
这次队医苏墨不在,但大家作战久了,经验都十分丰富,有了江初意空间里的医疗用品,相互照顾着止血包扎。
贺斯昭轻声说,就像怕吓到她:“我们回车上,小意。”
刚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江初意还在琢磨这急转几下的剧情。
然而一个炮灰,死就死了,江初意也没当回事,就点点头,和贺斯昭回到车上。
没有人打扰他们,贺斯昭一进车就把外套脱下来,露出劲瘦紧身的工字背心,江初意这才发现,他居然也受伤了。
一道狭长深刻的伤口刻在他的小臂处。
只是他气息丝毫不乱,再加上全身都是硝烟和血液的味道,江初意居然没闻出来。
她“啊”了一声,把空间里准备的医疗用品一股脑地倒了出来,然而数量过多,一下子堆满了整个车里,把他们两个都给埋了起来。
贺斯昭有些哭笑不得,他神色柔软,伸手掏出一卷绷带:“我用这个就够了,其它的先收起来吧。”
江初意一挥手,所有东西又瞬间消失。
贺斯昭当然不指望江初意会帮人包扎,用牙咬住绷带的一头在小臂上缠绕一圈,正要咬断的时候,一低头瞥到了掉到脚下的书。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动作,说:“我离开这么久,小意有为我担心么?”
“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又不是那些弱鸡。”江初意掏出一把梳子,理着自己被弄乱的头发,“这不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果吗?”
“是吗?”贺斯昭长臂一伸,把脚底下的那本书捞了起来。
其中有几页被蹂躏得惨不忍睹,让书页都无法合上,显得格外突兀。
贺斯昭没有出声,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笑意,那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得意。
江初意有点牙疼,伸手去够书:“还给我,我还没看完。”
她向前倾身,贺斯昭迎面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