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唯一用力, 就把她给碰坏了。
江初意看他都过来了还傻在这,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还不快给我擦擦!”
贺斯昭从未经历过这种场景, 他停顿了两秒,用自己作战服的袖口,轻轻去碰江初意还沾着血迹的唇。
江初意:?
她本意是让贺斯昭拿个手帕什么的,没想到粗糙的布料直接就怼上了她的嘴。
“贺斯昭!”她顾不得还坐在睡袋里, 一脚就踹过去, “你故意和我对着干是不是?”
然而睡袋限制住了她, 她的腿蹬了一下,没蹬出去,反而显得她整个人震了一下,就像是气急的表现。
贺斯昭手足无措地僵在那,他原地挣扎了片刻,还是起身,先去将刚才没关上的帘子拉上。
然后他回到睡袋前,仿佛从胸腔里挤出声音:“你别担心,不会让他们知道的。”
江初意:?
她觉得自己和贺斯昭的脑子,一定有一个有问题。
“你在说什么?”她抬起吐血后显得更加苍白的小脸,“去给我拿块干净的毛巾来,我要洗脸。”
如果再这么笨,她就要收回之前对他的高级评价了。
她的目光中满含警告。
然而贺斯昭在看到她这抹警告的神色之后,似乎被某种疼痛击中了,连呼吸都有些轻颤。
“好。”他答应一声,笔挺的转身出了帐篷。
江初意对着他的背影啧了一声,看到被随意放在旁边的食盒,不乐意地皱了下眉。
真是个呆子,放这么远,还要她自己去够过来吗?
江初意在伸手去够食盒的时候,贺斯昭已经出了帐篷。
他一拉上帘子,就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一手用力揪住心口的衣物。
“她可能随时会死。”
苏墨的声音在脑中回荡,贺斯昭站在帐篷前,第一次领悟到这句话里包含的分量。
江初意随时可能会死,她的生命在逐渐被蚕食,已经到了濒临破败的边缘。
他第一次感受到心如刀绞的滋味。
贺斯昭深深地吸了口气,身姿渐渐直起。
无论如何,只要有一分希望救她,他都不会放过。
至于为什么,那重要么?
他怎么能让这个身处黑暗,却又想拯救他人的少女就这么去死。
贺斯昭拿着毛巾回来的时候,江初意已经从睡袋里出来了,正坐在旁边吃着饭。
他一眼就看出,她这是嫌弃沾了血的睡袋,哪怕那是她自己的血。
看到她居然还有精神这么挑剔,贺斯昭心中一点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反而有几分微妙的放松。
听到他进来,江初意也不抬头,他就主动将矿泉水倒在了毛巾上,伸手递给她。
江初意接过来擦脸擦嘴,倒是没有再发表什么意见。
看来对贺斯昭的自觉十分满意。
贺斯昭就一直这么看着他,就像他一个眨眼,江初意就会变成泡泡消失一样。
江初意也不在意,她擦着手臂的时候,耳朵忽然动了一下。
很快,贺斯昭也眼神一凛。
他们都听到了从远方传来的声音,有一个车队正在驶向这边。
江初意继续慢条斯理地干着自己的事,她的力量已经恢复了一些,现阶段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不会无力应对,因此轻松得很。
贺斯昭说了声:“你先吃。”就起身出了帐篷。
很快,营地里开始有人活动的声音。
江初意吃完饭,又擦完身上,半天没听到外面打起来的声音,反而融入了更多人嘈杂的声线,就知道来人八成是贺斯昭他们认识的。
当然她也不在意这些,她刚想钻回睡袋里,就看到上面的血迹,露出纠结的神色。
她想了想,也不穿鞋,抬脚就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