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啥？”有人立马好奇地追问道。
“听说家里很穷，他爸好像还是个赌鬼。”几个女生感叹几句。
赌鬼？所以才会这么努力得赚钱？
梁谨刚准备拉住咸鱼联盟成员抱怨下自己的试卷，却看见苏音望着男生背影的专注目光，他悚然，难道苏音还真喜欢这样的？
大抵是他的表情太明显了，苏音收回视线难得解释了一句，“我看他手臂上——”
“你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看人手臂？简直流氓。”某人阴阳怪气地道。
苏音直截了当地给了他一个爆栗。总有人挡在她做淑女的路上，拖着她的双腿，生怕她往前走两步。
等到放学的时候，苏音又遇到了这人，少年背着一个和他身高毫不相配的黑色书包，一个人走在路上，没一个人陪着他，周围空空荡荡，众人仿佛都若有若无地将他隔离起来。
或许是因为家世，或许是因为成绩，或许是因为身高而显得太不合群了。而他丝毫也不介意，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路上，期间好像碰到了他的老师，他才停下，中规中矩地问好。
翟子涛早就注意到了这道视线，他天生对视线敏锐的很，尤其是家徒四壁之后各种各样怜悯同情的目光看得太多了，但这道视线，却有着一股若有若无却难以言喻的味道。
“你这手是怎么弄的？”中年教师应了一声之后，一看到他的小手臂，表情登时一变，眼眸带着深重的厌恶和心疼：“你爸打你了？”
“没有。”他的语调太过四平八稳，听上去就呆呆的。“这种程度应该叫做互殴。他也没讨到便宜。”现在都还在床上哼哼唧唧，早上还毫不客气地支使他去做饭。为了防止这人饿死，他把昨晚买的饼扔到了桌上，冷冷地通知了他，还换来了一阵骂声。
班主任叹了一口气，“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他问我要钱，我没给。”
“你这孩子，”班主任当然知道他的家庭状况，所以才会积极帮他争取各种各样的奖学金，此刻他推了推眼镜，有些不忍道，“你还是去医务室处理一下吧，要是发炎就麻烦了。”
这道伤口太过狰狞了，血肉模糊，像是用瓷碗碎片割的。这还是亲生父亲吗？对自己儿子居然下得了这种狠手！他摇着头，视线都不敢在他小手臂上继续停留。
“不用——”
那玩意要钱，反正伤口过两天就会自己愈合——一只手从旁边伸了出来，软软的手心里躺着创可贴和一瓶外用药水。中年教师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一旁。
一个女孩子，还是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孩子，她俏生生地站在旁边，此刻冲他弯眸笑笑，“万老师好。”
“你好你好。”他尴尬地应了，这女生的确好看，但只要不是他们班的学生他就记不住。他又回头看看翟子涛，连忙道，“刚好这位同学有这些东西，你先去处理一下吧。还年轻呢，别留下什么伤疤，那就不好了。”
说完这句话的男人忽然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他的得意门生丝毫没有直视女生的意思，直视垂着眼眸静静地看着她的手心，好半天才慢吞吞地从她手心里把东西拿了过来，动作很轻很缓，生怕伤害到面前女孩子般，他想了想，很有礼貌地道：“谢谢。”
“不客气。一起走吧，我们正好顺路。”
“好。”
“你哥呢？”
“他今天要去和哥们买球鞋，所以我得自己一个回去。”
这两孩子就在他面前商定了一起回家，甚至还挥手跟他说再见。万老师一脸懵地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陷入深深的沉思，他这个做老师的，就半点没有威严了吗？这两个人一看就不对劲啊，这分明就是恋爱的前兆！
话又说回来，中年男人站直了身体，朝远处看了一眼。两个人一高一矮，走在路上光是看着背影都觉得无比协调，哪怕周围的目光满是诧异，两个人也都是丝毫不在意……也挺好的，都要成年了，也不算早恋。
苏音没说谎，今天的梁谨早早地跟她说了，加上司机好像家里有事已经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她这两天都是走到公交站牌去做公交。别墅区在靠近郊外的地方，连地铁都搞不到，只能坐公交。
但偶尔走走也很放松。
苏音并没有问他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只是带着他去了一个公园，在外面的水龙头上帮他冲了冲水，涂了药水。
她真的很漂亮。
他还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孩子，很聪明，会的乐器多，说出的话语都让人觉得很开心，对待他格外有耐心。两只手臂交错在一起，触碰到的地方微微滚烫。古铜色的手臂上是一双看上去就养尊处优雪白肤色的手。
“你的手好小。”
他忽然道。
“嗯。”这人生得又高又大，手也是一样，光手掌都快比得上她的一个半了。只不过，手上很多老茧，一点都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少年。
“脑袋也小。”
“……嗯。”
苏音逐渐感觉到一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