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养父死后,他一个人生活,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他从未觉得孤独,也从未有过想要保护一个女人的冲动。
而现在,这种莫名奇怪的冲动,让他觉得有些神奇,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无所适从。
“江年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别哭了,我们明天就结婚。”余阎山看着她,微微蹙眉,目光坚定,“做我余阎山的女人,不比跟着郑天明那小白脸差。”
江年年愣住了,眼泪悬在眼眶,忘了哭泣。
“你说什么……”
因为刚刚哭过,她的嗓音软糯至极,带着轻柔的鼻音。
她的眼眶红红的,眼泪在杏眸中打转,就像一只娇弱的小白兔。
余阎山站得笔直,呆呆地看着她,这小妮真的太可爱了,要是她真能成为他的女人就好了。
有了这个想法,余阎山开始控制不住地幻想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我们明天就结婚。”
“我不嫁,我还不想结婚……”
“江年年,我已经睡了你,这辈子你注定是我的人了。”
余阎山干咳了两声,掩饰自己话语中的没底气,本来面对这妮子,他想温温柔柔地说话,可是因为平时说话语气太冲了,一时间也改不过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她。
江年年没有正面回应他的话,而是转移了话题:
“你去拿件衣服过来,我衣服被你撕碎了,我要回家。”
余阎山背着手,在背后握紧了拳头,他知道江年年瞧不上他,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在心中苦笑,就他这种家徒四壁的恶霸,怎么会幻想有女人嫁给他?更何况是像江年年这样的女人?
他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翻箱倒柜,才找了一套像样的衣服。
他将衣服轻轻地放在床上,看向江年年:“我就这一套能穿出门的衣服了,你凑合凑合着穿吧。”
江年年看着那套灰布粗麻的衣裳,小脸更苦了,天呐,这衣服看着就扎肉,穿在身上,岂不是磨去一层皮?
倒不是她真的觉得自己细皮嫩肉,而是这衣服实在是太粗糙了,就像面前这男人一样粗糙。
“我知道你身子娇嫩,但是实在是很抱歉,这是我唯一一件穿着舒服一点的衣服了。”
余阎山说着,背后攥紧的拳头滑落下来。
“啊,我能穿的,不打紧。”
这男人,握着拳头干嘛?难不成要打她?!
余阎山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害怕,连忙松开手,朝她点了点头:“那你穿吧,就委屈你这一会儿。”
江年年嗯了一声,拿起衣服摸了摸材质,确实有些扎手,不过也能接受,她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小公主,适应新时代的能力还是杠杠的!
只是——这男人一直看着她,让她怎么好意思换衣服?
“那啥,你转过去一下,或者,你现在出门成吗?我要换衣服,你搁这儿不太方便。”
“哦好,我忘了。”男人脸上一瞬间染上了红晕,他连忙转身,闭着眼睛。
江年年瞥见他的脸红,这男人竟然还会害羞,真有意思啊!
余阎山一闭上眼睛,又想起了昨晚的那个美梦,他一直以为是美梦,却不曾想到是现实发生的。
命运真奇妙啊!
江年年每动一下,都感觉身体如同散架一般疼痛,仿佛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男人,体力是真好。
忍着疼痛穿好了衣服,江年年翻身下床,刚踩着地,结果又一阵疼痛传过来,让她差点没摔倒。
这细微的声音让余阎山连忙转过头:“你没事吧,我扶你。”
“我没事,我现在得回家了,可不可以请你帮我看看,郑天明和杨琴琴在不在附近,我不想让他们看到我从你家出去。”
“我送你回去。”
“不行,这样大家都知道我们昨天发生了什么。”江年年咬着牙,“我不想被大家议论。”
被别人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并不在乎,只是觉得很烦,毕竟在这个年代,唾沫星子可是能够杀死人的。
“那你在家等等我,我先出门看看那两人在不在附近,等到别人都去上工了,我再送你回去,没人会看到的。即使看到又能怎样?只要你不嫌弃我,我们明天就结婚!”
他想娶她,可是他怕她嫌弃他,不愿意嫁给他,毕竟,他只是一个人人厌恶的恶霸……
“不用因为这事负责,错不在你,是郑天明和杨琴琴要害我。”江年年深呼了一口气,“不想说这些了,你快出门去看看吧。”
余阎山脸色沉了沉,她不想嫁给他……
而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可是,郑天明不是你的未婚夫吗?还有杨琴琴,我记得她是你的表姐。”
“嗯,我懒得解释了。”江年年侧过身,不想看他。
这男人太帅了,虽然在外性格强悍粗鲁,是个恶霸,但是感觉人还不错。
她担心他再说下去,她真的就同意和他结婚了。
“好,你不想说,我就不问了。”余阎山的余光瞥向炕上的一抹红,语气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我去烧热水,给你打盆热水来擦洗擦洗。”
啊?这男人怎么话题转的这么快?
第4章 我不打女人
江年年疑惑,直到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炕上,小脸瞬间就红了。
“这个换下来我洗吧……”
她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绝世好姑娘,被人睡了,还帮人洗床单!
“不用,这种活我来做就好,你回家了就好好地休息休息,毕竟昨晚累坏了。”
余阎山的话一说完,空气突然就凝结了。
两人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
“我不说了,你先坐一下,或者再躺一躺,我马上出去烧水。”
一说完,余阎山就‘逃’出了房间。
看着他张皇失措的背影,江年年不禁觉得他有些可爱。
余阎山这个书中渣男贱女用来陷害女主的炮灰工具人,倒是挺有意思的,只可惜她没有看完整本书,不知道后面的剧情是怎么样子的。
江年年仔细地打量着房间,房梁是几根快要被蚂蚁蛀完的柱子,窗户上的纸也破了,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勉强能称之为衣柜的衣柜,以及她现在坐着的这张炕。
她用手拍了拍,真硬啊,这男人垫的也太单薄了。
江年年叹了一口气,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人,也不知道在这七十年代要怎么呆的习惯,没有空调西瓜,没有Wifi奶茶,这日子这难熬啊!
想她一个程序员,在这没有网络的时代,实在是没有用武之地啊!
最让她生气的是,她辛辛苦苦打工攒下的那些钱,现在都要留给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了!
不过穿书也有好处,终于能够摆脱那对重男轻女的吸血鬼父母了,以后活好自己的人生,开开心心地开启新的生活,也算是因祸得福。
正在江年年思绪纷纷的时候,余阎山端着盆热水走了进来。
一听到开门的动静,江年年有些紧张地抓紧了床边的被褥。
余阎山将水盆放在她脚下,然后从柜里拿出了一个用布包好的东西,一打开,是一张小巧的毛巾。
“你放心,这个是新的,我没用过,干干净净的。”余阎山怕她嫌弃这条毛巾,连忙解释道,“毕竟我一个大男人,用这么秀气的毛巾不太合适。”
“嗯。”江年年轻声说道,“谢谢你。”
余阎山看着她,似乎犹豫了很久,突然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话:“我来帮你洗!”
“嗯?”江年年差点没忍住咳嗽起来,她抬头,疑惑地看着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这男人,忒不要脸了吧!
“睡都睡过了,还在乎这?”
余阎山理不直气也壮,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直视江年年。
他也只是逞逞口舌之快罢了,他哪敢帮这娇滴滴的小妮子擦洗身子?是嫌自己身子骨太硬了,想要在这大冷天冲冲凉水澡?
“咳咳,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好了。”江年年瘪了瘪嘴,亏他说的出来!
“对了,我刚刚出去看了,他们还在外面,看来你要晚一点再回去了。”余阎山看着她,好看的眼睛里像是蓄着笑意。
不知怎么的,他很希望她多呆一会儿。
“嗯,知道了,出去吧。”江年年挥了挥手,想赶他出去。
再磨磨蹭蹭下去,这盆热水都要变凉了。
“好。”余阎山走出门,正要关门的时候,他又探进头说道,“还有一件事情,我想向你解释一下。”
“什么事情?”
“我不打女人的。”
“嗯……”
江年年点了点头,其实不管他是怎样的恶霸,她倒也不是很害怕他,至少现在,她觉得这个男人,倒是挺可爱的。
“刚才在杨琴琴面前说的话是吓唬她的,恶毒的女人自然有厌恶她的人来打,我打她怕她脏了我的拳头。”
“哈哈,知道了。”杨琴琴这种女人,以后她江年年来打!
“最后一句话,我说完就出去。”余阎山咳嗽了一声,有些严肃的说道,“我刚才烧柴火的时候,望着火苗想了一会儿,我这辈子必定娶你。”
“啊?”江年年还没来得及说话,余阎山就关上了门,不给她拒绝他的机会。
想到他帅气的脸,还有脸红的样子,江年年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
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江年年有些害怕了,一定是自己单身太久了,现在看到了一个长得帅的男人就来了兴趣……
水温正好,江年年擦洗了一下身子,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她收拾好之后,余阎山又端进来一碗稀饭,稀饭上还悬着几块肉,看上去贼香。
这个年代,好多人都吃不饱喝不足穿不暖,余阎山竟然有肉吃!
“竟然有肉?”
“嗯,昨天去山上打的,可惜只剩了这一点,如果早知道我们昨晚会……我就留到今天让你好好补补了!”
“打住。”江年年顿了顿,“谢谢你。”
“不说谢谢。”
余阎山看着她吃,自己却不吃,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
“你怎么不吃?”被余阎山的目光盯得太久,江年年有些不好意思了。
“等你吃完,我再去吃,我只有一只碗。”
“啊?哦哦。”听他这么说,江年年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吃完我再去给你添一碗,你身子弱,多吃点好好补补。”
“已经饱了,我胃小。”江年年舔了舔舌头,将嘴角沾上的米粒舔干净。
余阎山看着她的小动作,心中又升起一阵无名的火焰。
不行,得逃!
这妮子是个妖精!
余阎山接过碗,再次张皇失措地跑了出去。
……
一直等到上午十点左右,这时候大家都在上工,余阎山送江年年回到了江家。
虽然他有些不想让她离开,但是他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多赚点票子,多上点工,多打点猎,到时候让她嫁给他不委屈。
江年年和余阎山告了别,轻手轻脚地走进了院子。
原主的一家人,对待原主是极好的,也正因如此,在原主清白被毁之后,她不想连累家人,便一死了之。
原主的父亲江海川在原主九岁的时候上山打猎,摔下了悬崖,家人们找了很多年,都不见踪迹。至今已经过去十年了,仍然杳无音讯。
江年年脑海里原主留下的关于父亲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很有责任感,对家人很好,对人友善,受到乡亲邻居爱戴的人。
第5章 梦里啥都有
原主的母亲叶小秀常年疾病缠身,做不了重活,所以留在家里做一些针线活补贴家用,一部分是为公社做的,和小孩一样一天算五个工分。她自己私下也做了一部分,平时让家里人拿去黑市里换些东西。
当初也正是因为想要给身体不好常年生病的叶小秀打猎物补身子,江海川才会在下雨天也出去打猎,最终因为路滑而失足落下了山崖。
而江海川的失踪,成了叶小秀最致命的打击,她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活着最大的信念,就是等江海川归来……
原主有两个哥哥,大哥江尘武已经二十六了,早到了婚配的年纪,可是给叶小秀看病花了太多钱,家里没有积蓄,加上老大还要帮衬着弟弟妹妹,所以没有女人愿意嫁过来跟着他吃苦。
二哥江远帆今年二十二,学习很好,但是家里实在没钱供他继续读书,所以他读了个初中,没有再继续读下去,本来以他的能力可以去村里的小学当老师,可是上头没有名额了,他只能和大哥江远帆一起去田间劳作,上工,挣工分养家糊口。
原主今年十九岁,正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因为不想让两个哥哥负担太重,她只读了一个小学,然而她是喜欢读书的,也正因为没能继续读书的遗憾,她将对知识的渴望寄托在了文质彬彬,有知识有学识的男人身上,也就是那个渣男郑天明。
说到底,这一家人都是很朴实很好很善良的人,家庭也十分温馨和睦。
只可惜天不随人愿,麻绳只在细的地方断,命运专挑命苦的人家下手。
有关原主家人的记忆梳理完,江年年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自己的房间。
记忆里的房间映入眼帘,虽然江家没钱,但是从来没有亏待过江年年,因此,她的房间是光线最好的一间,有一面大的窗户。房间里的桌子椅子梳妆台,都是江海川还没失踪前给她做的,很精美,也很有年代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