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些个有钱大户提前凑热闹,是见怪不怪之事。
他这些日子,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此时一旦放松下来,实在是有些疲惫。
于是仰面枕着手臂躺下,望着天上渐渐亮起的星星,耳朵里听她傻乎乎地兴奋,随着每一朵烟花炸开,就欢呼一声。
仿佛下面那些烟花是给她放的一样。
傻不傻?
这种路边捡来的事,竟然开心成这样。
太容易满足了。
朕会玩比这大一百倍的!
“你就喜欢这?”
他望着星空的眸子有些迷离,嗓音与平时不太一样。
水中的双脚,与她的脚丫,如两对交缠在一处的锦鲤,浮游抚动,有种说不出的滑腻。
苏瓷专注于下方的烟火,“是啊是啊!我们那儿过年不能燃放烟花爆竹的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几乎都没见过这么多烟花。”
而且是在这么高的地方,泡着温泉看的。
真的很好看,很爽!
“你们那儿……”
萧君楚眼帘缓慢地忽闪了一下,终于合上。
惊鸿巅过年不准燃放烟花爆竹?
阙浮生的规矩,还真是一言难尽……
“我们那儿……”
苏瓷忽然又想起了爸爸妈妈,他们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是不是以为再也没有她这个女儿了?
她脸上的笑,忽然凝固,之后慢慢消失。
“寂夜啊,你想你娘吗?”
她也在他身边躺下。
他闭着眼,自然而然地将手臂伸出去,给她枕着。
“只见过画像,朕,不太记得了。”
萧君楚的声音更轻,有些鼻音,懒懒的,不知是忌讳,还是伤怀。
苏瓷也不客气,枕着他的手臂,望着头顶的星星,比家乡村里的更近,更亮。
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也忘了爸爸妈妈的样子……
鼻子不觉间发酸,一颗泪珠,不知不觉从眼尾滚落。
她仓惶抹去,生怕被萧君楚发现,扭头去看。
结果,却看见他竟然睡着了。
人睡着,水里的脚还缠着她,让她不敢乱动。
苏瓷侧过身,与他好近好近,眼里还带着刚才的泪花,看他安然的睡颜。
皮肤不如云停先生白皙,可是她喜欢的健康色。
眉锋不似谢无极隽秀,可刚好有她喜欢的冷戾。
睫毛不比卫九泠那样睫毛精,却是帅而不妖,如两把小扇。
狼眸此刻安静地合着,眼尾微吊,掩去了骇人的杀戮暴虐之气,竟然还有一点魅色。
苏瓷悄悄抬手,手指虚浮地沿着又窄又高的鼻梁,顺着他的线条慢慢掠过。
唇,很薄,唇峰犀利,不好,喜欢咬人,又喜欢骂人,她已经在他这儿吃够了苦头。
下颌的线条,总是被领口紧紧锁住,半隐半现的,随着呼吸微动,又忍又欲。
她的手,悬在他喉结上方,水中的脚丫,在萧君楚双脚之间悄悄地滑动了一下。
头顶上的日晷,金色波光悠悠漂荡,一格,一格,慢慢向上浮动。
萧君楚的指尖,不可察觉地动了一下。
看朕,能把你爽成这样?
早知如此,还用折腾到山顶泡脚这么麻烦?
他不必睁眼,突然抬手抓了苏瓷在他咽喉上方的小手。
“啊!你装睡!”
苏瓷腾地坐起来,却已经被抓住,跑不掉了。
她当他睡着了,才敢离这么近看,结果,他他他他,他根本没睡!
现在,手都要不回来了。
萧君楚慢慢睁开眼,将掌中小手固定在自己咽喉处。
“想摸?”他忽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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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摸朕,还是弑君,立刻选一个
“摸……摸什么?谁想摸你?”
若不是天色已黑,他必能看见,苏瓷的脸红成两只大番茄。
“不想摸?那是想掐死朕?嗯?”
他笑得又恶劣又危险,揉了揉她的小手,将又软又凉的指尖儿,贴在自己喉结上。
苏瓷感受到,那不软不硬的东西,似乎克制地滚动了一下,整个人都没了……
“……你把手还我!”
她还想挣扎,头顶日晷上,运势金光瞬间往上飚了一个时辰。
萧君楚手肘撑地,半倚着身子,偏着头凑近她,用哑得灼耳朵的嗓子,低声问她:“摸朕,还是弑君,立刻选一个。”
“……”苏瓷脑子里已经炸开了锅,就如山下城里的烟花。
你这都是什么无理要求!
我不选!
“摸朕,就给你宠妃的快乐,弑君,还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若是两个都不选,现在就把你从山上扔下去!”
他明明带着笑意逗她,却说着吓人的话,抓着她的手,缓缓放开。
苏瓷害怕被从山上扔下去,更没胆子弑君。
于是微凉的指尖,小心翼翼,触到他的喉结,只是小小的一下,却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气,紧张地仿佛不会呼吸。
一触即分的瞬间,金色的运势嗖——嗖——嗖——,连过三格!
整只日晷波光浪浪,十二个时辰,全部满盈,金光漾漾!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到底是种怎么感觉,萧君楚突然猛地起身,迎面而来,手掌捞了她的后脑,微仰着脸,也不偏头,薄唇含了她的唇瓣,鼻尖顶着她的鼻尖儿,呼吸侵蚀了她的呼吸。
“包子……,苏包子……”
他含混地念她乳名,喘息粗重而凌乱,一步一步,唇齿侵蚀,纠缠,禁锢她,封锁她,不只是夺取她的运势,而是想要将她彻底侵占,整个吃掉。
苏瓷软软的小手,还被抵在他的脖颈上,掌心将他喉间滚动的欲望,一下不漏的传递过来。
“唔……,你别……”苏瓷躲不掉,推不动,惊慌失措,兵荒马乱。
余光里,汤池周围守护的巨狼,大大小小,远远近近,都扭过头来,看着它们的王是如何擒住了垂青的雌性。
“你的狼……”苏瓷感觉被大型围观了,用力躲他,已经憋出了双下巴。
“让它们看着。”他强势将她推倒,俯视着她,额角青筋跳起,“让它们好好见证,朕想……”
突然间,山下帝城中,一声尖厉长啸冲天而起,打断了萧君楚的话,也惊了云顶的群狼!
嗷呜——!
头狼跃上最高处的石头,仰天长嚎!
群狼随之长嚎。
原本与世隔绝的静谧之地,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杀意腾腾!
是狼奴的信号弹“黄莺叫”。
萧君楚起身,向山下望去。
碧海潮生楼,屹立于整个上华京群楼之上,整座楼已经火光冲天!
“谢无极动手了?”
苏瓷随着他向下望去,一颗心不知是因为方才的挣扎跳得厉害,还是被突然到来的大事,撼动得无法停下来。
真的要出大事了!
要干大架了!
皇帝和摄政王的夺位大战,真的要开始了!
“嗯,重华示警。”
萧君楚看清了火势,反而镇定了下来。
“那牙牙大公主呢?”
她第一个担心的人,居然会是琅琊。
萧君楚有点意外。
他看她一眼。
“她昨日已经带人将卫九泠已经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不用担心。”
他将手,按住她纤巧肩头,“原本打算看过夜景,同你一道去拿玉玺,可现在计划有变,朕必须立刻与奔雷师汇合,方能抢得先机。”
“玉玺我去!”
苏瓷前所未有的勇敢,用力挺直了腰板,也刚刚过他的肩头那么高。
萧君楚的狼眸,将她认真看了看,“不必强求,只要谢无极拿不到,朕便是赢家。”
“遵命,陛下!”
苏瓷亢奋地转身,下山。
他倾身,手臂欲将人拉住,却还是迟疑了一下,任她跑了
“还有,必要时,牺牲玛瑙,保你自己。”
“不用了,陛下!”
萧君楚喉间顿了顿。
“无论如何,一根毛不少……”
给朕活着。
还有,天黑了,你打算怎么进城?
你这个笨蛋!
第68章 啊啊啊!要疯了
萧君楚磨磨唧唧,最后两句话,也不用说出口了。
苏瓷已经顺着山势,运了轻功,借着月光,一路飞奔着跑远,啥都没听见。
太兴奋了,抢到玉玺,就能自由了!
萧君楚回首向头狼下令,“银子,送她进城。”
头狼呜了一声,立刻如一道影子,追着苏瓷消失在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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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狼有灵性,熟练引着苏瓷从城外一处密道进入,在错综复杂的隧道中熟练前行,很快,前面尽头便是一汪深潭。
狼一跃而入,苏瓷随之入水,潜了没多久,就见前面水域变宽,岸上隐隐灯火。
等露了头才知道,这该是谢无极许给白月薇那一双星月湖!
难怪萧君楚每次在皇宫来去都如入无人之境,原来不是从墙上飞过来的,而是从水下游过来的。
只不过,他每次从水里出来,都能用内功把自己烘干。
但是,苏瓷没这个能耐。
宫里此时正在张灯结彩,通宵准备着明日的盛宴。
又有许多舞姬乐师连夜入宫,被安排着逐个查验,寻了僻静角落一群一群的各自演练等等,倒也没人发现一身狼狈的苏瓷。
银狼回去复命,苏瓷去了冷宫。
一进门,玛瑙已经准备好了许久。
“怎么这么晚?”她一面问,一边麻利帮苏瓷去了湿衣,擦干头发。
“哄你主子洗脚。”苏瓷匆匆去里面换夜行衣。
玛瑙抱着她换下来的衣裳,站在原地没动,“姑娘,今晚计划有变,恐怕会有不测,不如,让我去。”
苏瓷脑子里,忽然回响起萧君楚最后说的话。
“必要时,牺牲玛瑙,保你自己。”
一样都是人,怎么可能用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
她明眸一闪,甩手将袖里小刀飞了出去。
这段时间,苏渣渣的身子用着越来越顺手,身上的功夫,也慢慢找回来一些。
玛瑙没防备苏瓷会突然动手,将将闪避而过,但是,还是被小飞刀削掉了一绺头发。
刀,扎在门上。
苏瓷换好夜行衣,长发束了马尾,颇有些英姿飒飒,从她面前经过,收刀入鞘。
“瞧,刚才已经比过了,你输,所以,我去拿玉玺,你呢,在这儿唱歌!”
玛瑙:……
她本就生得不是很好看,人也话不多,此时眸子暗了暗,“姑娘有心护着我……”
“我护着你干嘛?在这里洗澡可不是什么好差事,我试过了。”
苏瓷将窗子推开一道缝,向隔壁院子看了看,样子虽然装得很帅,心里却是也在打鼓。
长这么大,除了村际运动大会,都没干过什么大事。
现在,却要帮书里的落难皇帝偷玉玺……
玛瑙在她身后道:“姑娘半个时辰内,若不能回来,我就过去。”
苏瓷想了想,三个房间,找一张床,也应该不用很久。
但是,以防万一,还是道:“你有能点火的东西吗?”
“姑娘何意?”玛瑙将自己的火折子掏出来,递了过去。
苏瓷学了一下,也不是很难用,麻利揣好。
“你老老实实在这儿等着,我若放火,你便来救我。若不放火,便是安全,你不要轻举妄动,周围那些藏在暗处的什么什么狼奴啊之类的,也不要乱动。”
“可是姑娘……”
“听话!不然你们家大狼不高兴。”
大狼是什么东西?
玛瑙脑子多转了个弯儿才想明白,噗嗤一声笑了。
原来是说他们狼主。
“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会掉脑袋的。”
“好了好了,反正疯批也听不见。”
疯批又是什么东西?
两人麻利安排好,已经月上中天。
玛瑙浸在浴斛里,学苏瓷的嗓音,开始唱歌,吸引隔壁守卫的注意。
苏瓷轻而易举进了院子,按照地图上的标记,找到了已经被玛瑙破坏掉的一处窗子,悄无声息地钻了进去。
之后,回手将窗口木板恢复原状,若是不仔细看,谁都看不出来,这里被动过。
屋里,非常暗。
她还没等迈开步子,面前就被东西挡住了。
苏瓷:……
等目光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就很崩溃!
萧君楚从前的寝殿里,到底有多少东西?
整个房间,堆满了各种家具、摆件、箱子、匣子,简直一直摞到了房梁上!
她现在要在这样堆得满满地三间房里,找到那张床,再把床里藏着的玉玺给翻出来!
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苏瓷有一瞬间都想放弃了。
早知道是体力活,刚才就不逞英雄,让玛瑙来便好了。
她摸摸索索,倚仗身形纤瘦,爬了一个柜子,又从一只椅子下面爬过,才勉强前进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