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楚眉梢一挑,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待会儿下去领赏。”
第81章 还有谁觉得朕会断子绝孙?
萧君楚说着,用戴着手套的手,将铁门上的铁链连同锁头,拧巴拧巴,用力一攥,当场攥成一只皱巴巴的铁坨,再也打不开了……
守卫:……
萧君楚终于心旷神怡,转身悠然离开。
希望美丽、神圣、高贵的白月薇,在被老鼠吃干净之前,能够想明白。
他曾经对她的仰望,只是将她当成去世母妃的替身,多看一眼,多一分敬意罢了。
可惜,她从来都不曾珍惜这份得天独厚的馈赠,甚至还心存了不该有的妄念,那如今,就要承受上天赐给她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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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瓷独霸龙床一.夜,转着圈儿睡。
再醒来时,已经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畅。
这副身子,自幼经过阙浮生的精心调养,非常人可比。
之前啃掉的半株千年大灵芝,三分药力用来与白月薇互殴,三分被萧君楚用冰水抵消,剩下的一部分,则经过这一天一.夜,被她彻底化为己用。
如今下床,走路都觉得脚底生风。
她请蕙兰帮忙简单浣洗梳妆,就惦记着临走之前去看一眼玛瑙。
疯批既然已经答应放她走,那便不当面辞行也罢。
免得他反复无常,忽然又后悔什么的。
她不能说话,写的字又是必定没人能看懂的,于是就在首饰匣子里翻。
萧疯子贴心,安置龙床的时候,命人给她在临窗处开了一个里间用来梳妆更衣,再用几面画屏隔了,备有偌大的红木妆台。
那八扇雕花窗子若是打开,便可见满园春.色。
若是合上,便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一方空间。
紫宸殿大,大得一眼望不穿。
所以,所谓的小小里间,也与富贵人家小姐的闺房差不多大小,而且五脏俱全。
此时,妆台上,地上,架子上,各色各样的首饰,都是昨天从国库里搬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分类整理收纳。
萧君楚也不知苏包子喜欢什么样的,订制的一时之间也没那么快,就命人一箱子一箱子,但凡他有的,全都弄来就是。
总之,疯批是下定了决心,偌大的皇宫,偌大的天下,今后只供养这一个肯舍命为他护住玉玺的女人,珠宝首饰这类小事,自然是随她喜欢,怎么样都行。
苏瓷在成堆的珠宝里翻了又翻,总算找到只相对不入流的玛瑙镯子,便对着蕙兰用力戳这镯子。
蕙兰极度乖巧,居然懂了。
“姑娘是要问玛瑙伤势如何?”
简直太聪明了!
苏瓷一拍大.腿,给她点了个赞!
“等玛瑙伤势好了,就来拜见姑娘。”
苏瓷连忙摆手,朝门外比比划划,【我去看她!我想她!】
蕙兰为难,“皇上有旨,苏姑娘不能随便离开紫宸殿。”
疯批果然是留一手的。
苏瓷担心他出尔反尔,更加坚定了立刻离开的决心。
她扬起手,就要摔那镯子。
吓得蕙兰当场跪了。
国库里出来的东西,都是备案在册的,无论哪一样,丢了坏了,都是要出人命的!
“姑娘息怒,奴婢早膳后带您过去,可您看一眼放心了,就要快点回来。”
苏瓷这才笑了,将她扶起,【好的好的,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早膳,萧君楚依旧没见人。
蕙兰说,皇上天没亮就召集百官上朝了。
苏瓷正好图个清静,还好心地替他享用了皇帝级别的早餐。
她一边吃一边欣慰。
疯批果然是个勤政的好皇帝,这个玉玺没有白抢。
等吃饱了,她留了只精致的薄皮小包子,在纸上画了几个火柴人,再把萧君楚给她的小刀拿出来,在桌上摆了摆,之后对蕙兰严肃做了个禁止的手势。
蕙兰掩着嘴笑,“姑娘留给皇上看的,旁人不准看,不准动,奴婢明白。”
这个苏姑娘真是个妙人儿,虽然现在不能说话,可小情趣玩的一样不落。
【真聪明!】苏瓷又竖了大拇指。
她准备妥当,从紫宸殿坐一乘小轿出宫,去了宫外玛瑙修养的小院。
玛瑙被泡在一大缸药水中,不知是昏迷还是昏睡,但呼吸均匀,应该已经没有大碍,总算让人放心。
【我用的东西都是疯批给的,不能随便带走,既没什么可以留给你作纪念,又不会写你们的字,现在连话都不能说了,但是,我会画画,谢谢你舍命护我。】
她掏出怀中一支偷偷藏的一支画眉炭笔,在玛瑙搭在药缸外面的手掌心里,画了一颗爱心,心中间,又画了一只带褶儿的包子。
之后,索性麻利翻窗,从后院溜了。
既然疯批已经答应给她自由,就要趁着他还没改变主意,赶紧溜,免得夜长梦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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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萧君楚正横躺在龙椅上,两条长腿搭着扶手,仰面望着穹顶,指尖玩着帝冕上的瑠珠。
下面,廷杖此起彼伏,从天没亮就开始,到现在就没停过。
那些廷杖,都带了寸长的木钉,打得轻了,一杖下去,屁.股便是一排坑。
打得重了,人便成了血筛子。
清算谢无极摄政时期的旧账,他从来就没手下留情过。
打,仔细地打,仔仔细细地打。
不同的说法,打法也不一样,用刑的规格更不相同。
总之,死地重生归来,残酷暴虐没有减少半分,而是更加残暴。
“暴君!我就算是死,也要在黄泉下看着你断子绝孙,死无全尸——!!!”
刚刚被摁压在地的原金吾卫统领耿彪,仗着一身蛮力,还要挣扎。
萧君楚将指间的瑠珠串儿一甩,坐了起来。
断子绝孙,死无全尸?
上辈子的确如此,没什么新鲜了。
可这辈子,你这样说,岂不是在咒朕的苏包子不行?
他慵懒站起,拖曳着皇袍,一步一步走下玉阶,来到耿彪面前。
伸手,新任金吾卫大统领宋志豪,立刻麻利将廷杖递上。
萧君楚略略活动了脖颈,“朕今日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暴君!”
廷杖高高扬起,轰然而下,一杖,当场血肉四溅!
三杖,杖下的人,就已经再没了刚才骂人嚣张的劲儿。
满朝文武,人人自危,各个悄悄闭眼扭头,听着一声声杖响,都悄悄发抖。
皇上明明能一棍子将人拍死,却偏偏要慢慢地打,打得他不能立死,又无力叫嚣。
“暴君……,你怕了!哈哈哈哈……,我做鬼等着看你的萧氏皇朝后继无人!哈哈哈哈……”
耿彪惨笑着,渐渐没声儿,却是痛苦抽搐着。
萧君楚两只手轮着打,走几步,调着角度打。
手上的力道,变着花样儿打,直到被迸了一脸一身血,发泄了满身暴戾,打爽了,才将廷杖丢去一旁。
如此残暴,连刚才幸灾乐祸的宋志豪,都后悔看到这种场面了,小心翼翼递上帕子。
“还有谁,觉得朕会断子绝孙?现在站出来,朕有赏……”
萧君楚接过帕子,仔细擦手指。
这时,小丸子提着袍子,一溜小跑奔上来,“皇上,皇上……”
他上前,附耳嘀咕一句:“苏姑娘不见了!”
苏包子跑了,那朕岂不是真的要断子绝孙?
萧君楚狼眸登时一厉,伸手抓过刚刚丢出去的廷杖,扬起就是一棍子!
咣!
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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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命声明:
第一,不虐。
第二,你们说,苏包子能跑的了吗?哈哈哈哈哈
第82章 把那个死女人给朕抓回来
耿彪脑浆崩裂,当场气绝。
那指尖,还抽搐着动弹了两下。
满朝百官,当下全数跪趴在地,生怕自己的脑瓜尖儿比旁人高处一截,被君皇一怒给削了!
萧君楚怒火烧天地回了紫宸殿,就看见满宫的人跪了一地。
再看桌上,苏瓷给他留了“信”。
一只早膳吃剩的包子,一串开心蹦跳着越跑越远的火柴小人。
一个X,一把他送的小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看起来,像是“人”字。
“包子走了,不!要!杀!人!”
萧君楚牙缝里崩字,精准将苏瓷的哑谜猜了个透彻!
“全都滚出去领死!”
他皇袍阔袖轰然一挥,满殿匍匐在地的宫人,将头伏得更低,连哭都没人敢哭一声。
可下一瞬,萧君楚又看了一眼桌上那个拙劣的哑谜,摸起宝石小刀,紧紧攥在掌心,又改了主意。
“是她饶你们一命,不是朕,全都滚!”
他握着小刀的手,狠得发抖。
装傻!
你给朕装傻!!!
“来人!把苏瓷给朕带回来,敢有违逆,死生不论!”
活的,抓回来打死。
死的,拖回来做成干尸摆着!
娘的!
他正咆哮,就听重华从外面奔进来,“皇上,出事了!”
“又有何事!”
“暗牢被人挖了地道,白月薇被人救走了,只留下一只耳朵……,好像是被老鼠……”
“找!找到了直接弄死,不用问朕!”
“是!”
重华领命,还没出门,外面,琅琊又拎着两把刀冲了进来。
“哥!”
萧君楚已经一个头两个大,“你不看好卫九泠,怎么又跑来了?”
“谢无极亲自杀到湖心岛,抢走了卫九泠,我……我们不是他的对手……”
“……!!!!混账!全都是混账!!!”
萧君楚气得一双狼眸目眦欲裂!
日晷上,金色的运势开始飞速消退,眼看着就要见底。
白月微,卫九泠,谢无极,之前所有因为运气好而给对手造成的碾压优势,一瞬间全部崩塌!
胸口那道刚刚愈合的伤口,也是一阵剧痛,当日被卫九泠藏下的奇毒开始发作。
萧君楚哇地一口鲜血喷出,大手死死抓住重华肩头,吼得天崩地裂,丧心病狂:
“苏瓷!把苏瓷那个死女人给朕抓回来——!!!!要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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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皇一怒,天下震动。
上华京眨眼间四方城门关闭,大批金吾卫、狼奴出动。
宋志豪成了新任大统领,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给皇帝抓女人。
苏瓷站在街角,巧妙避开了一拨金吾卫。
疯批果然是没信用的。
明明昨晚说得好好的,她也留了信了,不算不辞而别,这怎么说抓人就抓人?
如今,城门都关了,满大街都是兵,这架势,若是被抓回去,怕不是要被扒皮晒月亮……
紧接着,她又听一队官兵走过去,边搜索边抱怨,“那白月薇是被人挖地道救走的,让咱们在大街上找什么女人?”
苏瓷便松了一口气。
莫名嘲笑自己刚才又自作多情了。
还当疯批在抓她,原来是把心爱的白月薇弄丢了啊。
真是不小心。
大女主就是大女主,果然懂得装疯卖傻,让反派既放松警惕,又心疼。
亏得萧君楚不嫌弃她傻,还说要娶她作傻后。
苏瓷也不躲了,就一个人走在街上。
明明是春夏交叠的季节,头顶的日光,却不怎么暖。
这时,一驾马车,行至她身边,与她缓缓并行。
苏瓷抬头,见车窗帘掀起,有个神仙样的人,正目光清冷寂静的看着她。
【云停先生?】
没想到在马路上随便走路也能遇到神仙。
阙浮生见她有点闷闷的,并不开心,就也不开心。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就算是换了芯子,也见不得这样。
“苏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他得到的消息是,苏瓷在前晚一战中立了奇功,已经被萧皇养在紫宸殿里了,这才放心离开上华京,打算去血疫泛滥最为严重的连城一带去赈济灾情,为苍生略尽绵薄之力。
可还没等出城,就看见这丫头流落街头了?
苏瓷忽然想到,城门如今关了,普通人肯定是出不去了,但是,云停先生必定不是普通人。
便指了指嗓子,又指了指城门口,【出城。】
“嗓子坏了?”阙浮生好看的眉头一蹙,“上车,先生刚好出城,路上顺便帮你医嗓子。”
苏瓷笑着,爽利跳上车,规规矩矩坐在门边儿,怕自己的鞋子弄脏了神仙车里金贵的地毯。
车里,还有个人,正是那日在南风殿见过的漂亮锦衣少年。
官城锦向她笑眯眯点头。
她也还礼点头。
阙浮生不动声色,认真替苏瓷把脉,再用温凉的指尖,在她咽喉处摁了两摁。
“并无大事,熏了烟火倒是其次,苏姑娘可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苏瓷:……
她比划了一下灵芝的大小,认认真真摆口型,【肚子饿,吃了半个大灵芝。】
官城锦笑,望他师尊。
因为说的比较简单,阙浮生竟然看懂了,他神色一沉,“胡闹!吃那么大的灵芝?当饭吃的?不要命了?”
官城锦:师尊就是师尊,自己养的孩子,摆个唇形,都知道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