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光拒绝了兼职给她当教练的请求。辛星问是和韩子君有什么误会吗?他说不是,只是那天为她高兴,脑子一热答应做教练。可是回去想想,他在海尔士上课够忙了,再兼做教练,就背离了他当初退休过悠闲生活的初衷。
辛星:……很忙吗?这俩月总共就看到你带了三个学生,其中两个交了钱以后压根不来上课。你每天大把时间和我过招,指点我技战术,这和教练有什么区别?
然而叶光就是不同意把教练之名坐实。辛星问,那我还在海尔士训练,顺便请教你可以吗?他答,随便你。
于是辛星就和顾明宣签合约了,小顾总不在乎她那三瓜俩枣的年卡费,她也喜欢在熟悉的环境里训练。更重要的是除了叶光,她至今还没发现谁的水平配为敌手。
韩子君听闻此事又是长吁短叹一番,口口声声说要去找叶光恳谈,解除误会,尽量把辛星心仪的教练聘请到。然而他根本没去,喜滋滋地订了空中餐厅,约辛星共度跨年并商讨一下明年的工作。
三十一号当天,租户中还有三家没有续约付钱,也没声明不续,默默然像没这回事一般。辛星亲自上门通知,按照惯例,付租的最后期限是一月五号,不续约的话,五天之内搬家,不要妨碍她招租。
三家里有两家是民居,门挨门的邻居,一户没有人,另一户独住一个年轻女孩。她说她续约,但是现在没钱,让辛星多宽限她几天。
“五天还不够吗?”
“老板拖欠我工资,正在申请劳动仲裁,春节前拿到了我一定付。”
“不行,最多同意你押一付一,五号之前把两千四打给我,不然你就搬家吧。”
女孩突然激动起来:“你这破房子墙皮剥落,下水不通畅,宽带我自己装的,要不是离我上班的地方近,我早就不租了。”
辛星不认同:“老市中心,公交站三分钟,地铁站五分钟,楼下就是饭店超市,生活极其方便。房子是老了点,但是别的房东涨价我没涨,一千二一个月,想租的人都在排队,你不租你就搬嘛。”
女孩脸色难看:“我租了三年了,让你宽限几天都不行,我去借钱交租行了吧!楼下电子门也是坏的,外面的人随便进进出出,我东西都丢过好几次了,找谁赔去!”
辛星本要走,听这话又转过身:“你丢过东西?在家丢的吗?”
“就是在这破房子里丢的。”
“财物丢失为什么不报警?”
女孩白眼:“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报警有什么用?这楼里可不止我一个丢过,楼上502,楼下303都丢过。”
辛星奇怪:“都丢过,丢什么了?”
女孩走出门,指着走廊上的晾衣杆:“内衣内裤,丢了好几次,不知哪个变态偷的恶心死了,现在我们都不敢把内衣挂在外面。”
这栋楼是通廊,房间内没有阳台,租户洗衣晒衣都挂在家门外,一眼望过去像万国旗一样花花绿绿。
条件是简陋些,可租金在附近几条街真的算最实惠了,几乎所有租客都选择了续约。而安全问题也并不像女孩说的那么烂,楼下电子门没有坏,只是被人卡住了,方便快递外卖员的出入。
所以有人专门跑到楼上来偷女孩的内衣内裤?
辛星没说什么,敲了半晌隔壁的门没人应,就在群里圈了402的租户,让他抓紧交租,但对方没有回应。
接下来她去了六婶包子铺,六婶还是老一套,困难没钱,降点房租。辛星明言降房租不可能,看在包子铺也是老租户的份上,可以半年一付。其他店铺都已经续约付租完毕,婶子还是尽快吧,尽快付或者尽快搬。
六婶在她走后跟老公六叔说,小妮子比郭长海难讲话多了,那么多房子收租,一年降她个万把块又怎么了?也就今年困难点,明年保证不少她的。太苛了,就差她这点租金年都过不去了?
六叔:……你这说的也是屁话,换你是房东,你愿意降不?没涨就不错了。
还好有六叔这么个通情达理的人,辛星在吃晚饭的时候收到了六婶打来的九万六千元,使她正在备受冲击的心灵,增添了一丝金钱带来的快乐。
彼时她站在一百二十米的高空水晶连廊俯瞰槐城夜景,头顶和脚下都是透明的,别提多刺激了。
踏进餐厅第一步她就僵住,服务员在前躬身引路,萤火虫般的光点从他脚下一闪而过,辛星心跳加速,手心冒出汗来,站在原地不肯前进。
韩子君俯在她耳边说:“你别看下面,看前面吧台,鲜花,还有那么多吃饭的人。大家都掉不下去,你也不会掉下去,跟我走。”
他把胳膊伸向她,辛星扯住他的袖子,走了几步又抓住他的小臂,目不斜视地走到订好的桌子边坐下来,半晌没有开口说话。
“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韩子君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恐高啊?要不我们下去找别的餐厅吃?”
这家空中餐厅高悬在大厦四十层外,做成了环形连廊状,三面透明观景,美中带险。跨年夜生意很好,辛星扶着桌角坐了一会儿,看服务员走来走去,前桌的客人们谈笑风生,心里渐渐安定。
“不麻烦了,就在这儿吧,我不恐高。”话是这样说,她的视线却一直放在餐厅内部,没往右侧偏一下。
“是不是没上过这么高的楼?”
“嗯,没有电梯。”
末世高楼林立,一般搜资搜个十几二十层已是极限,再往上爬危险系数增加,也耗费体力。
韩子君笑道:“下面是纯钢支架,很安全的。从这里看槐城夜景特别美,站起来看感觉更不一样,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