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黑茶他飘一会儿——蒋淮琅
时间:2022-05-06 08:35:20

  说到底就是不甘心,看着同父异母的兄弟以傅之名行走在阳光下,而自己掩姓埋名连傅家大门都进不去,一天一天跟着疯母熬苦日子,浓烈的不甘心就渐渐酿成了仇恨,熬出了扭曲。

  换做几个月前的辛星,绝对不会跟韩子君说这些带着引导教育意味的话,恨不得永远别认识,永远别跟这疯狗沾上关系。甚至颇有好感的郁薇,她也想着反正最后结局是好的,随他们虐去恋去,不让他们虐几回,郁薇又怎知韩子君真面目呢。

  可人啊,真是一种情感复杂,心理多变的生物。辛星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渐渐转变了对待小说人物的态度。也许是她强迫自己不要用上帝视角看世界时;也许是她吃饱穿暖性命无虞了有空思考人生时;也许是得到的善意比恶意更多,而恶意弱得她都懒得动手时。

  也许是人不找狗,狗偏缠人,没理由打死,赶又赶不走,慢慢地还处出了一点情谊时。

  辛星也不敢相信她还能和辛舒然以外的人处出情谊,更不敢相信仅仅三四个月她就生出了挽救韩子君的心。可事实就是这么发生了,他在她面前展现了与小说中截然不同的另一面,嬉皮笑脸废话连篇死缠烂打的把她缠熟了,熟到辛星想起朋友,脑子里第一个就会跳出他的名字。

  她在他面前充分展示了实力,也反复敲打了多次对违法行为的厌恶,警告了多次不许利用她。辛星确信韩子君不敢拿她做什么文章。在这个前提下,他还想跟她做朋友,还愿意帮助她发展事业,还对她照顾有加,辛星也实在无法再阴谋论下去。

  好奇穿越者也好,觊觎她实力带来的利益也好,都是可以接受的动机。他能说会道,聪明机灵,办事妥帖,面面俱到,不考虑犯罪那条线,韩子君真是个不错的朋友。

  生出这种想法后,辛星就没法再看着他走向绝路了。尤其是想到剧情时间,离他丧心病狂最多还有一年半,他犯罪去了,自己的事业怎么办?换个经纪人还能像他这样给她这么大的空间和实惠吗?

  好好做生意,好好给她经纪,焉知有一天不能超越华宇集团呢?再说了,就算让他得偿所愿,傅景夜也始终是个私生子身份,与其遭人诟病,不如自己打拼,争取把霸总四大姓改成五大姓不好吗?

  辛星也想不出什么教育他的好方法,只能以己为例。你有钱有闲,我累死累活;你有吃有喝,我缺衣少食;你还有妈,我妈死了;你是私生子,我是遗腹子;你向你爸伸手要钱要物,我挣一粒米都要砍卷一把刀。跟我比苦难,你脸红不?

  拥有那么多东西还无事生非,没事找事,扔到末世三天,包你什么仇什么怨都没了。

  问题问出来之后,韩子君脸色难看,追问辛星为什么要这么问。她轻描淡写地说想起妈妈一时感慨,想知道盛世人和末世人失去母亲,是否都有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心态,如有冒犯,抱歉。

  直到摩天轮转完一圈,韩子君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回家路上人也很沉默,辛星凭着以前养成的危险感知力,感觉到他身周弥漫着一股暴戾而压抑的气场。

  提起他妈不高兴了,在众多仇人中,他妈也算一个。他以她为耻,恨她带给他的不堪身份,把遭受过的羞辱大半原因归结于韩敏身上,认为她得精神病是报应活该,利用她搞钱没有丝毫负担,最后刺激她杀了傅渊庭也从没感到过内疚。

  出租车到辛家门口,辛星要付车费,韩子君没让,说自己还要走。两人一起下车,他终于缓和了脸色,假得跟真的似的笑容又挂了起来:“还有一个半小时就到新年了,十二点许个愿,明年一定会实现。”

  “我等不到十二点,回去就要睡了。”辛星看出租车门开着,问:“你回你妈那儿走过去不就行了?”

  “我不回,我要去餐厅拿车。”

  “明天再拿,今天跨年夜,你回去陪你妈吧。”

  韩子君嘴角抽搐了一下,“呵呵,你别操心了,回去查查旅游景点,看看想去哪儿,过年带你出去玩。”

  “你不陪你妈过年吗?”

  他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我每年都在外面过年。”

  “为什么呢,你妈一个人在家过年不太好吧,我妈说她小时候过年就是亲人团圆。”

  韩子君笑容消失,转身准备上车,口中敷衍:“知道了,我走了,你关好门窗。”

  “过年的时候我去看看你妈吧。”

  辛星不意外地看到他扭过头来,眼睛里有藏不住的厌恶和怀疑。便也皱了皱眉道:“怎么了?怎么一副想打我的样子?”

  一再触碰你的禁忌,强行翻出你极力压制的耻辱感,很生气吧?来打我呀!

 

 

49 .  变态被灭口了   如何在不暴露小说的情况……

  如何在不暴露小说的情况下, 在反派还没有犯罪的时候,挽救他于深渊前?

  他的身份是铁板钉钉的,往事是不可挽回的, 仇恨是根深蒂固的,想靠旁敲侧击三言两语说服他放下芥蒂朝前看,辛星觉得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说得多了,惹人怀疑, 说得少了,触及不到他的灵魂, 真是棘手的问题。

  晚上谈起辛舒然的死, 不免又想到她放血的情景。辛星要给她血肉模糊的手臂包扎, 她说不能包扎,包了会生脓,伤口要晾, 晾干了就结痂了。

  辛星许多年没有再去回忆那惨烈一幕的细节了,只记得她不喝,辛舒然打她,她割自己,辛舒然也打她。后来就麻木了,嘴巴凑上去, 鲜血咽下去,脑中一片空白,心里一片死寂。

  她离开那栋楼的时候头也没回,也没掉过一滴眼泪,末世不相信眼泪。

  后来她曾不止一次看着自己的伤口流血,静止,干缩, 结痂。心想辛舒然说得对,虱子多了不怕痒,受伤多了不怕疼,血流啊流的就不流了,总会结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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