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招惹我什么了?”
韩子君白眼:“你迟钝,脑子不开窍,我说了你也不懂。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反正不要乱收别人的东西,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辛星微笑:“我拿了你的东西才不安心呢。”
“什么?”
“好了好了,”辛星又回去摸摩托车,“你知道什么呀,叶老师让我挑一辆,晚上带我去骑车,又不是送给我的。我喜欢的车已经让叶老师帮忙订了,我自己出钱买。”
韩子君是旧怨未消,新火又起:“晚上带你去骑车?到哪儿骑?大年夜的哪儿都没人,唯独交警不放假,你没有驾驶证上路万一被抓了怎么办?”
辛星横他一眼:“你没有驾驶证还不是天天在市里乱窜,我们当然是去安全封闭的地方骑。”
安全封闭,孤男寡女,你追我赶,调情嬉戏……韩子君脑子里已经出现那令人不堪忍受的画面了,他深吸一口气,道:“我也去。”
叶光大约平日很少下厨,手法生疏,三道菜做了一个多小时,剩下的就靠超市买来的熟食撑场面。不过辛星对食物没太多要求,有的吃就行,韩子君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此只有他一个人对冬阴功汤偏咸,炭烧大虾烤糊,菠萝饭夹生耿耿于怀,暗气自己没先练练手。
说他生活简单不是假的,家里连张像样的餐桌都没有,只把岛台收拾一下,三个人就各占一边互相祝福几句,把年夜饭给吃了。
因为晚上还要骑车开车,韩子君带来的红酒没人喝,气氛多少有点干巴巴。辛星埋头苦吃,叶光就算有话也被憋回了肚子,只有韩子君换了一副温和友善的嘴脸,不时与他攀谈。
感谢他辛苦招待;对那一柜子的奖杯奖牌赞不绝口;表示以前有何得罪之处请叶光原谅;并再次诚挚邀请他成为辛星的签约私人教练。
见叶光面现难色,韩子君马上把自己为辛星做的职业规划说了一遍,重复了叶光曾经的话,一个拳坛后起之秀,一个天赋异禀的女拳手,一个能和他势均力敌的好对手,真的需要像叶老师这样有经验有技术战绩辉煌的教练来培养,毕竟在国内泰拳界,无人可与叶老师匹敌。
他很擅社交,想和谁搞好关系的时候,笑容总是能让人如沐春风,言语分寸拿捏到位,真诚得没有一丝谄媚感,捧人捧得不露痕迹。
为了照顾叶光的面子,他把“热血沸腾”隐去了,以免破坏语境中的真诚。
叶光显然被他的真诚迷惑了,尴尬地摆摆手说韩总言重,男人之间有话直说不存在什么误会的,教练的事他再考虑考虑。
韩子君:“好的,叶先生尽管考虑,有条件也尽管提。我在运作营销方面勉强有些经验,但对于格斗技术,比赛门道之类的实在是一窍不通,将来还要向叶先生多多请教。”
叶光:“客气。”
若不是一小时前他还在猜忌敌视叶光,辛星差点都被他的真诚迷惑了。
韩子君不觉得叶光被迷惑,只觉得他被架在那儿了,有苦说不出。预想的双人晚餐变成了三人晚餐,在他一通真诚表演后,两人“冰释前嫌”,双人骑乘之夜也顺理成章变成三人行,叶光的除夕计划全部落空。
死要面子的钢铁直男是没有前途的,若换作他处在叶光的位置,谁也别想来掺和破坏他的浪漫之夜,有多远滚多远。别人怎么想关他屁事,追女孩子就不能要脸。
而且他下定决心要说服叶光签约教练,一方面辛星会高兴,另一方面他要让叶光亲眼看着他是如何把梦想之人拿下的,充分享受敌人的嫉妒无力,求而不得。
一想到叱咤拳台的叶光回家默默吐血的样子,他才真的热血沸腾呢。
饭后叶光不知从哪儿开来一辆大皮卡,装上两辆摩托,带着两人去了一个名叫零一赛道的练车场。除夕之夜这里仍有人值班的人,并且认识叶光,将他们放了进去。
辛星玩得很爽,她骑着R1在百米一灯的赛道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操作越来越熟练,速度越来越快。她说她没怎么骑过摩托车,可看她过弯道时甩尾的娴熟技巧,叶光和韩子君都觉得她可以去参加比赛了。
哪里是只会打人,她会的可太多了。
韩子君单手架在车窗上,抽着烟眯着眼,看着那个风驰电掣的身影从他眼前掠过。
又一圈之后,她停在车窗前,掀开头盔问:“你想不想骑?”
“累了?”
“不是啊,来了不就是骑车的,我看你很无聊的样子,快睡着了吧。”
还能注意到他无聊,韩子君心情大好:“我不太会,你带我兜几圈好不好?”
“汽车会开,摩托车不会骑?”辛星举起大拇指,潇洒地朝身后一扬:“上来。”
当叶光又一次被辛星套圈的时候,他看到她身后多了一个没戴头盔的人影。两只手牢牢抱住她的腰,身体顺着车座的角度紧贴在一起,整张脸都埋在了辛星的颈窝里。
他追上去的念头一闪而过,却没动油门,而是捏了刹车放慢速度,缓缓停在路边。刚取下头盔,厚重的引擎声就由远至近,那辆R1在过弯时将车身倾斜了四十五度,他清楚地听到男人高叫:“星星不要吓我!”
头盔隔绝了辛星的动静,可是第二个弯道男人再次发出的吼叫表达了她的回应——吓你好开心。
叶光淡淡一笑,从口袋里摸出香烟点了一根,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这个大年三十,和往年一样没劲。
韩子君可不觉得没劲,他这个除夕过得比以往任何一个都愉快,兴奋,刺激。
发型乱了,嗓子哑了,身体也僵了,可他精神极度亢奋。不好意思地说,二十四年来他还是第一次和母亲以外的女性抱得那么近,那么紧。他的眼睛和鼻子蹭在她颈后的皮肤上,他的前胸与她的后背严丝合缝,一种极其奇妙的,异样的,他以为他了解,但真实体验后完全和他想象不一样的感觉在四肢百骸蔓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