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君一愣:“你什么意思?”
“你和叶老师孰是孰非是你们两人的事情,我当众搞你难看是因为你不重视我的比赛,没有尽到经纪人的责任,在赛前最重要的时间段去和我的教练说些无关比赛的东西,导致矛盾的发生,导致我分心,你觉得你做得对吗?”
韩子君再度别过脸不看她:“一句话而已,吹毛求疵。就算这件事我错了,叶光就没错吗?凭什么只说我不说他!”
“叶老师也错了,他已经为他的失控向我道歉。”
韩子君冷笑:“哦,私下沟通,私下道歉,然后你就原谅他了,然后你觉得和我当众解约还不够,还要听我道歉?我不会道歉的!没错,我是认为你战无不胜,那个女人不是你的对手,你自己也知道不是吗?所以你根本就不是为了多打一局生气,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实际还是在为叶光出头。不止叶光,任何人只要和我发生冲突,你都会护着他们,不管谁对谁错,第一个指责的永远是我,在你心里……”
他突然哽了一下,半晌才道:“从来都没有真正相信过我。”
辛星相信他这会儿没有伪装,是真情实感的委屈伤心了,他为自己受到冤枉委屈,为她无条件偏袒他人伤心。这两天离队买醉不管韩敏,也是真心实意的郁闷痛苦了,郁闷于无论怎么付出都换不来绝对信任,痛苦于他是一个在她心里随时可以被放弃的人。
来之前,辛星就想明白了,韩子君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真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在他的世界里,他是永远的受害者。
一声叹息,辛星起身走到他面前,抬手帮他拢了拢衣领,温和道:“前天的事我过分了,对不起。”
韩子君倔强地扭了下肩膀。
“以后不要再针对叶老师了……”
他倏地瞪起眼睛,无语地看着辛星。
“听我说完,”她轻轻笑了笑,“叶老师凡事喜欢直来直去,不会应对你那些绵里藏针的话,但他也是很聪明的人,能听出你的恶意。”
“正常说话,我有什么恶意了!”韩子君又是一副被冤枉的样子。
“上次在迪士尼他不太愉快,你是知道的。为什么前天又跟他讨论团建,说如果赌场大家都不去,就还是我们三个组队,还故意说上次玩得很开心?”
韩子君:“……不是故意,我就那么一说。”
“你不是故意,你是已经成习惯了。”辛星一直温言细语,语气和缓:“那天在机场,你好几次无视叶老师,打断他说话;到了这里你在安排住宿吃饭也多次忽略他的存在,或者装出一副刚看见他的样子,嘴倒是挺甜,可说出来的话让人不舒服。别人感觉不到,叶老师本人怎么会感觉不到?我提醒过你,你没当回事。”
韩子君嘴唇动动,没有说话。
“叶老师退出团队不代表我们的友情就结束了,我照样可以和他来往,所以你针对他的意义是什么呢?”辛星又拽了拽他皱起的衬衫下摆:“韩子君,别人不该为你的不安全感负责,安全感是自己给自己的。”
韩子君腮骨绷得紧紧的,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的安全感都是被你打击没的。”
“你想让我为你的不安全感负责?”
“你打击的当然要你负责。”
“可以考虑。”辛星微笑,“虽然我的不安全感能自己解决,但你非要帮忙我也没理由拒绝,那么作为回报,你的不安全感,我也可以适当地负责一点。”
纵使对话隐晦,但韩子君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听出了她的意思,他的不安全感全来自于她,对他的不安全感负责,岂不就是说……顿时眼睛一亮:“怎么负责?”
“你说呢?”辛星口气自然,目光却回避了他,还稍稍歪了歪头,罕见地出现了几分小女儿情态。
“我说,你的意思是,可以做我……那个?”
“哪个?”辛星眨了眨眼。
韩子君愣了片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带着暧昧的,暗示意味十足的对话竟会出现在他和辛星之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种娇俏表情,故作镇定实则藏不住羞涩的神态竟会出现在辛星身上?
辛星?一个前天还冷酷残暴,独断专行,扫他面子,撵他滚蛋的凶女人?他是不是宿醉未醒,还在做梦?
这是她第一次以积极态度面对了这件令他死去活来,纠结个没完没了,怨气频生又无能为力,只能迁怒他人的事。
惊喜来得太突然了,韩子君脑袋有些混乱,手臂抬高又垂下,不知放哪儿好,顺手插进了西裤裤兜里,平常舌灿莲花废话连篇,此时居然语无伦次起来:“你…你答应做我女朋友了,那还解约吗?”
“你答应我把聪明才智放在正道上,少干无聊事,对能帮助我们赚钱的人尊重一些,我就……”辛星没什么犹豫,做好了决定就大大方方说出来。
韩子君胸口大畅,堵了两天的浊气终于吐了出来,什么叶光冤枉矛盾的统统忘了个干净,浑身血液瞬间热烈奔腾,心脏暖融融的。没等她说完,从裤兜里猛地抽出手来想去抱她:“好好,都听你的。”
一坨粉红色的东西被他的手指带出,掉在地上,正好落在辛星的视线内。
她挡住他抱过来的手臂,弯腰把那坨东西捡起,单手抖开。韩子君望之傻眼,这是什么玩意儿!
那是一条蕾丝三角裤,除了裆部全是镂空的,而裆部上有一串黑色的数字。从颜色,形状,体积来看,是女人穿的无疑。
辛星食指挑着三角裤,目光在韩子君的裤兜处停留了一会儿,又移到他脸上,表情仍保持着刚才的微笑状态,口气仍然温和:“我就考虑尽快把你的投资还给你,你母亲还在等你,玩够了早点回去吧,解约的事回国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