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边绝无问题,但如果他在操作过程中有不合规的地方,华宇的董事会是有权撤销的。不过七亿不是小数目,一旦认定不合规,傅渊庭就将背上决策失误的责任,轻则在股东大会检讨,重则引咎辞职,就算他不辞,董事会也有权利罢免他。”
“这不等于把自己放在了砧板上,傅渊庭会这么傻?”
“他不傻,毁名声是毁他一家子,影响的是整个华宇集团;牺牲他一个人,他老婆儿子还可以接班。”
“他认为你会在乎那些,没想过你什么都不要,直接公布证据吗?”
韩子君呵呵:“我告诉你他们在想什么,傅渊庭和沈月茵都认为我想利用证据敲诈勒索,拿到更多资源,他们不相信我什么都不要。傅渊庭和我见面,也一定会用利益来诱惑我,安抚我,毕竟我这么多年贪心,为了钱忍辱负重的形象深入人心啊。但是他们肯被我要挟一辈子吗?不可能的,等到摸清我手里都有什么证据,就要想办法对付我了。”
“给你定个敲诈的罪名?”
韩子君摇头:“告我就是自曝丑闻,他们不会经公。”
“所以……”
“所以真正的战斗开始了啊星星,你要保护我。”
“嗯。”
“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
“没必要吧?”
“有!”韩子君言之凿凿,“万一我落单被人绑架了怎么办?开车被人撞了怎么办?吃饭被人下毒怎么办?一个人睡觉被暗杀了怎么办?”
辛星静静看他胡说八道:“你把证据交给我,你死了我替你公布。”
韩子君:……以遗孀的身份吗?
下午四点,韩子君当众宣布了解雇谢严冬的决定,五点钟周遇就在官微上发布此事。赞扬谢严冬为人踏实,拳技出色,给辛星助益匪浅,对俱乐部发展曾做出贡献,但由于理念不合,现解除合作关系。
格斗界人士,尤其是认识谢严冬的人看到这条微博,都长叹了一口气。唯一一个肯接收他的俱乐部也跟他划清界限了,辛星电视上说得好听,只要不犯法就敢聘,还不是向市场低头,向舆论低头了?这就是资本的无情。谢严冬想靠拳头堂堂正正吃饭的梦想就此破灭,要么转行,要么重回黑拳场,再无翻身机会,一辈子都要为年少懵懂时犯下的错误买单。
看不起归看不起,见到他的下场也难免产生悲凉共鸣,他们虽然没有黑历史,但能像辛星那样一飞冲天的人又有几个,大多数都是打了十几年拳,最后一身伤病一无所获地走出竞技场,又比那个被抛弃的黑拳手好到哪里去?
而非格斗界人士就没那么多感慨了,一部分人在猜测谢严冬是不是被查出了违法行为,俱乐部及时止损了;另一部分人兴高采烈地表扬辛星听人劝吃饱饭,爱惜声名,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合作就不会塌房。
辛星在百度上搜索塌房是什么意思,看完不屑一顾:“我又不是偶像明星,塌什么房。”
“你只要能赢,就永远不会塌房。”韩子君捏着小茶壶在功夫茶盘上浇来浇去,倒了一杯端到她面前,“国外有些知名的格斗选手私生活别提多乱了,不比赛的时候大把人咒骂,比赛赢了的时候大把人追捧,再乱也不耽误挣钱。”
“怎么个乱法?”
“你还是别知道的好,大部分我国法律都不允许。”
“我又不干,只是问问,说啊。”辛星来了兴趣,撑肘托腮看着对面的人。
韩子君挑眉一笑:“以后再告诉你。”
“你怎么笑得这么猥琐?”
筝音宛转,茶烟袅袅,两人坐在中古路上一家茶楼二层古色古香的雅间里喝茶聊天。这种贵宾包房有专人侍茶弹琴,都被韩子君赶走了,因为他要在这里进行一场不能被旁听的谈话。
正瞎聊着,雅间门被轻叩两声:“您好,有客人到。”
“进来。”
雅间门开,服务员挑起竹帘,一个穿着黑呢大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后跟两名黑西装年男子。辛星一看,面熟,挨过她揍。
黑西装只是进来查看环境,拿着一个小小的机器四处扫描一番,对中年男点点头,就与服务员一起退出去关好门,在门外站定了。
中年男走到宽大的仿古桌边,韩子君头都不抬,更别提招呼一声,仍然捏着茶壶慢条斯理地浇杯。
辛星倒是抬了头,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男人。还是很久之前在宴会上远远见过一面,那个器宇轩昂,风度翩翩,五官可见当年英俊的中年人,今日现了老态。纵然发型衣着精致考究,眼下的微青和眼底的血丝却掩盖不住,嘴角和脸颊的肌肉呈下垂状,看起来最近睡眠不太好。
两个年轻人没一个站起来的,中年男本就严肃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满地看了辛星一眼:“小…子君,我们谈话,闲杂人等可以出去了。”
韩子君轻哧:“谁是闲杂人等?门口那两个?要谈就坐下,不谈你就走。”
“怎么跟我说话呢!”
韩子君不耐地踢了一下身边的椅子:“傅董事长请坐,我们辛星下午还要训练,我只有一个小时时间,你有话最好在一个小时之内说完,过时不候。”
“你!”
事到如今,背着沈月茵偷偷摸摸见面已经不需要了,如果不是傅渊庭极力要求,韩子君甚至想让他直接到俱乐部来,反正怎么谈都是一个结果,他以后注定要长期失眠。愿意和他见面,不过是想亲眼看看他变脸的丑态,先收一点利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