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我对哥哥的祝福呢。”
“好了。”秦音不耐地提起包，如果不是顾清宇想要来顺道看望一下哥哥，她是不会到顾清尘所在的地方来的，她还嫌晦气呢。
明明是双胞胎，偏偏不如顾清宇长袖善舞，总是一副脆弱的模样，不能对她的事业起到辅助作用也就算了，还是个残疾……
顾清宇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也不愿意再惹秦音不快。
他提着包，安抚性地捏了捏秦音的手，这才翘着嘴角，道：“那我再请人送点花来，这次哥哥可不要随意丢掉哦。”
明明出声将丢花的举动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可顾清宇还是固执地认为这是顾清尘的心意，这对兄弟的关系还真是令人猜不透。
“你喜欢花吗？”门被关上，顾清尘取下眼镜，吹了吹上面黏附着的睫毛问道。
唐元：“喜欢，尤其是有钱花。”
只有有钱花才能经久不衰。
顾清尘心底的沉闷被拂去，他笑了声，才解释道：“花很好，但是花被剪下来，就没了生气，像是美丽的壳子，总是会凋零的。”
顾清宇是在讽刺他，抱着艺术家的名头，腿却废掉了，就是个废物。
“可你不摘花，最后也会凋谢啊，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唐元皱了皱眉，她大致明白顾清宇的目的，但是却并不赞同：“有那份钱，不如买盆摘，我们明天就去花鸟市场。”
“我们？”顾清尘仰起头，这是唐元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睛，一般的高度近视，眼睛的神采多半会受到影响，但顾清尘的眼却像是冰寒未消的湖泊，朦胧又清澈，很矛盾，却又很美。
唐元神色柔和了一瞬，她揉了揉顾清尘的头，回答道：“嗯，我可不负责挑挑拣拣。”
“好啊。”顾清尘扬起嘴角，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刻意压了下来，他转着轮椅走到画架面前，就又开始画了起来。
唐元也没有打扰他，只是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书，自顾自地看着。
两人并不相互干扰，直到日落，昏黄的日光斜射到屋内，顾清尘才停下了画笔，而他甫一停下，唐元也就反应过来往厨房走去。
顾清尘愣愣地看着唐元的背影。
半晌，才推着轮椅往前走，路过的时候，他出于好奇，瞥了眼书的封面。
那是全英版的《圣经》。
并不是说很难读，但唐元在他的心里，作为一个女流氓，能看懂，并能耐着性子看一下午，还是足够让他意外的了。
“你读得懂吗？”顾清尘推着轮椅，往唐元的方向行去。
唐元正低头试着排骨汤的味道，闻言理直气壮道：“读不懂啊。”
“那你也能读那么久？”
唐元：“我是不理解它的内容，《约伯记》里，明明约伯受了那么多苦楚，却还是要虔诚地面对上帝，我是真的不理解。”
“如果是我，信仰的神不能给我带来庇护，我就不会再去信仰。”
顾清尘愣了愣，没有再说话。
他为什么要无辜受难呢？心底头一次对命运有了不满。
唐元吹了吹滚烫的汤水，将炖地熟烂地排骨舀了出来，盛了一点到碗里：“尝尝。”
顾清尘吃了口，下一秒就将肉吐了出来，那副被烫到的模样，看得唐元捧腹大笑。
吃完晚饭。
一回生，二回熟。
唐元顺利地把人裹上铺盖卷，丢到了床上，末了关灯离开。
顾清尘睡在床上，四周黑黢黢的。
他翻找着手机，打通了电话。
“喂，”高岑那边的声音嘈杂，应该是在酒吧，他捂着听筒，声音才稍微清晰一点：“怎么？那家伙没有动手动脚吧？”
顾清尘刚想回答没有，脑海里却浮现出唐元想要扯他裤子的举动，心跳骤然加快，竟然一下忘了回答。
“她不会真的动你了吧？”高岑嬉笑的语气转为严肃，他走出酒吧，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她动你哪里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有，她没有，”顾清尘连连解释，他捏着被角，手机透出的光照在他的脸上，缩在被子里，他的声音变得很轻：“你明天中午来吧，早上，我想先去趟花鸟市场。”
“啊？”高岑还没问完，那边就率先挂了电话。
作为撩A达人的高岑摸了摸下巴，琢磨了会儿，脸突然一黑。
完犊子，不会就一下午，顾清尘就被泡到手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高岑：这就到手了？我助攻地位何在！
第19章 一对AO
天气晴朗。
树木葳蕤有致，门口的青石板上布着零碎的青苔，偶尔有藤蔓在别墅的墙壁上爬过。
顾清尘住在B市的郊区，他鲜有出门的计划，偶尔有也是出于顾清宇的要求。
“所以，你的第一次我取走了。”
唐元从房间走出来，红色的露肩针织衫搭配白色的内搭，火辣却又知性，红褐色的头发束成了低马尾，她边说边慢悠悠地踱步到顾清尘的面前。
注视了半晌，她忍俊不禁。
“你这哪是出门啊？你这是去做贼吧！”
顾清尘戴着贝雷帽，帽檐几乎挡住了他的小半张脸，下半张脸又埋在了围巾里，浑身都是老气横秋的搭配。
“我……这样比较舒服。”顾清尘的指头蜷曲了下，他不安分地捻着衣角，目光飘忽。
他有社交恐惧症，如果能不和人打交道，那是最好的。
唐元理了理顾清尘的围巾，她是颜狗，自然希望和她出门的顾清尘能彰显他的外貌优势。
出门后。
顾清尘的碎发被收进了贝雷帽里，围巾也被推到了下颔的位置，清秀干净的脸部露了出来。
“公交车32路，坐六站，”唐元望着逐渐走近的公交，掏出了手机。
公交抵达后，她利落地借膝盖的巧劲，登上公交后，她刷了两次卡，就推着顾清尘到了后排的位置。
顾清尘紧紧攥着围巾，在公共场合，他总有被人注视的错觉，他不自觉地捻着围巾，手中渐渐有了湿意。
“不要太紧张，没人认识我们。”唐元撩了撩头发，她环顾四周，目光在触及最后一排的座位时顿了顿，不经意地转向窗外，只是唇角微妙地勾了勾。
到了站点，唐元推着顾清尘离开，只是甫一下车，她就推着顾清尘跑了起来。
她的速度很快，这里又是街区，周围行人来来往往，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该死，”高岑取下戴着的卫衣帽，一双眼在人群中搜索着，半晌才无奈地拍了拍脑门：“完了，跟丢了。”
但是他可不会坐以待毙！他无论如何都会在今天把人找出来！
花鸟市场里闹哄哄的，新鲜花朵蔓延出的香气和鸟禽排泄物的味道混在一起。
人们提着菜在花鸟市场里穿行。
唐元从顾清尘的眼里只看到了两个字。
好奇。
他的视线时而停留在啁啾的小鸟上，时而停留在逗鸟的大爷身上。
“要不要吃点这个。”唐元塞了个甜筒到顾清尘的面前，白色的牛奶冰淇淋散发着甜蜜的香味，顾清尘想了下，伸出殷红的舌头，一卷，抿了抿：“太甜了。”
他平常食用的高级营养剂都是按照严格的比例配比出来的，他就没有接触过这种纯粹对人体无益的高糖分零食。
“偶尔来一个也不错吧。”唐元见顾清尘没有再吃，秉持着不浪费的原则，她犹豫了下，还是伸出舌头舔了舔。
“诶，我们去哪里？”顾清尘扭头问了句，就看见一抹红从唐元的嘴中一闪而过。
他的呼吸一滞，撇开头，耳廓慢慢染上红色。
“去买花，”唐元开口，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家犄角旮旯的店。
女店长生得粗犷，身材也颇具异域风情，高挑漂亮。
“嗨，”唐元伸出手在埋头嗦面的女店长面前晃了晃，对方的眉头皱了皱，不耐烦道：“干嘛呢？”
话音刚落，看到唐元插着腰的模样，她眯了眯眼，也不再捏着声线，讥讽道：“唐元？又想租房？我给你说，少给我搞那些弯弯肠子，想租房就拿钱来！别以为我和你那些金主一样，就只看脸！”
说起来，她就生气，明明作为Alpha，她也不差，但那些Omega、Beta，只要唐元有心去勾引，就鲜少有不到手的。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她就算到手了，也是为了钱！
女店主，同时也是包租婆，她觑了眼局促的顾清尘，嚷道：“你就是她的新金主，你可别被她骗了，这就是个感情骗子，就是为了钱！”
顾清尘：……
他想起唐元最初对他进行的“可爱”的定义，表示不能再认同。
“我也没说过不是为了钱啊，”唐元清了清喉咙，她伸手，撩了撩马尾，清淡的玫瑰香气浮动，她理直气壮：“而且我卖艺不卖身，你不要恶意诽谤！”
唐元眨了眨眼，像是回忆到什么有趣的东西，戏谑道：“你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
女店主的脸刹那间变得通红，她怒斥道：“我可是女Alpha！怎么会对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家伙感兴趣！”
虽然现在的异性主要是针对第二性别，但是在第二性别特征没有发育完全的人类时期，男女的性别之分深入人心，所以如果第二性别相同的人产生爱情，也多是男女之间。
第一和第二性别皆相同的话，涉及恋情的时候，针锋相对才是生物本能支配下的常态。
顾清尘推着轮椅走进花店，他对Alpha之间的争执不感兴趣，但当他无意间路过女店主时，瞥了眼对方面前开着的短视频，标题用硕大的黄字加粗——
——真爱的秘密，那禁断的AA恋！
顾清尘目光复杂，他悄悄地往旁边挪了挪，最后望了眼女店主凸出的喉结，沉默地朝着里面走去。
他还是去挑花吧，纯洁的二十三年，不要被奇怪的感情纠葛给污染了。
“我是来照顾你生意的，可不是来找你吵架的，再说了，要不是我，你能追到小白？”唐元单手撑在桌上，目光随着顾清尘的身形转移。
女店主瞄到唐元目不转睛的样子，眼珠转了转。
看起来，应该是有人能收了这祸害了。
她幸灾乐祸地瞧了眼唐元，那少爷一看就是有钱又脆弱，而且真正的有钱人聪明着呢，怎么会看上唐元这种一无所有的家伙。
嫌弃地瞥了眼唐元脏旧的靴子，刚要开口嘲讽，就看到唐元的腰线……超过了他吃饭的桌子。
妈的，忘了唐元还有张秒杀菲林的脸和身材了。
心态又崩了。
干脆，那个少爷收了她算了。
“你要买什么花？”在堆满了各种杂物的桌面上，女店主摸出把指甲刀，她一边挫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玫瑰？满天星？”
“啊……”唐元挠了挠头，她望着顾清尘左顾右盼的样子，笑道：“就含羞草吧。”
女店主：”……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而且我提醒你，含羞草很容易养死的。”
你还有更改的机会。
“就含羞草吧，再来点绿萝、仙人掌，各来五盆，记得送到蓝山路十八号。”
唐元记得顾清尘的门牌号码，而女店主在听到蓝山路的时候，眼神就变了，她忐忑地问：“蓝山路？”
“嗯。”
女店主呆滞了，她瞬间觉得包租婆的生活不香了。
蓝山路，有名的别墅区，能在那里居住的，必须是名利兼备。
“诶，”女店主收敛起包租婆对待租客的嚣张，觑了眼在花种那挑挑拣拣的顾清尘，吞了口唾沫，道：“你小子可以啊，这是要飞升啊，怎么傍上的？”
唐元：“靠脸，靠身材，靠歌喉。”
靠脸被顾清宇看成是不安分的狐狸精而被送到顾清尘家里，靠能折腾的身体担起管家婆一职，靠歌喉让顾清尘不把她扫地出门。
女店主望向坐着轮椅朝这边行进的顾清尘，并迎上去接过他的花种，露出了惊世骇俗的笑容。
唐元觉得那个笑容，非常的狗腿。
且猥琐。
“诶，慢走啊。”
唐元推着顾清尘离开，而背后的女店主挥手告别，那架势，和欢送前来慰问的领导一模一样。
“接下来去哪里？”顾清尘仰着头，一滴雨水骤然打到他的鼻尖。
下雨了。
两人出了花鸟市场，雨有渐渐下大的趋势，唐元环顾四周，道：“先到那个猫咖去躲雨吧。”
花鸟市场有两个门，唐元和顾清尘进得门是东门，而此时出来的门却是西门。
东门喧闹嘈杂，接近菜市场。
西门安静和谐，毗邻居民区和小型办公楼。
“欢迎光临。”男孩儿戴着耳钉，眉眼透着冷漠，抬首瞧见唐元，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一改懒散的姿势，突然就站得挺拔。
“你好，我想要缅因猫套餐。”
唐元没注意到男孩儿的变化，但顾清尘却意识到了。
他本就社恐，能够清楚地察觉到他人的细微举动。
“我们坐那边吧。”顾清尘伸出手，拽住唐元的衣角，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那边离街区近一点，我想照几张雨景。”
那处位置被圆柱挡住，刚好隔绝了前台男孩儿窥探的心思。
唐元推着顾清尘坐到靠窗的位置。
她望着水流在玻璃上蜿蜒而下，而她的思绪放空。
也不知道，这个任务做到什么程度，才能算是完成。
顾清尘双手搭在桌沿上，他痴迷地望着唐元的侧脸，明明在雨水的浸润下，空气都变得潮湿阴冷，但偏偏腺体在发热。
那张媚气十足的脸，偏偏配了一个足够冷静的灵魂。
顾清尘闭了闭眼，再度张眼的时候。
他意识到自己是个俗人。
会被声色所迷。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当割裂的小故事康。
这个不满意的话还有下一个，求收藏啵啵啵。
第20章 一对AO
“唔。”
前台的男孩端着咖啡色的托盘，托盘里盛了两杯焦糖星冰乐和黑森林蛋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