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萧珩大惊,连忙劝阻,“万万不可啊,抄家对朝廷名声无益。”
萧珉道:“三弟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朝廷抄没的奸邪巨贪的家,又不是忠臣良将的家,百姓只会拍手称快,岂会诟病朝廷。”
萧珩怒道:“沈震通敌叛国,抄他家天经地义,那反对者是想谋反吗?”
萧珉道:“按照三弟此言,那这金柄的家就更抄得了。”他说着,忽然把话头递到了一直沉默的二皇子萧珹那儿,“二弟觉得是孤说得对,还是三弟说得对?”
此言一出,殿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萧珹身上。
这个存在感比之前的太子还不高的皇子会说什么呢?
梁帝也看向一直以来忽视的二儿子:“老二怎么看?”
萧珹撩起眼皮先看了太子,再看了三皇子,好一会儿才对梁帝说:“回父皇,儿臣以为,按照叶御史所言罪臣金柄的贪墨数量,抄了他家,今秋输去猃戎的银钱就有了。”
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去年那一仗为什么会输,殿上之人心中多少都有些数。
何其讽刺。
“那就抄吧。”梁帝疲惫道:“殿前司。”
殿前司都指挥使吕师出列:“臣在。”
梁帝道:“便由你……”
“父皇,儿反对。”萧珉出列,说:“罪臣金柄入罪前任殿前司捧日军指挥使,再由殿前司抄家,定会有包庇之嫌。”
殿前司受不得这委屈,副都指挥使立刻囔道:“太子殿下,你这是血口喷人!”
萧珉没理殿前司的人,只直勾勾看着梁帝,道:“父皇,那可是要抄来输送去猃戎的银钱,少了分毫,焉知猃戎不会借口再发兵。”
梁帝亦直直看着长子,神情莫辨。
萧珉继续说,他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踩在梁帝踩在诸臣的心上:“沈震‘通敌叛国’下狱,敢问父皇,我朝还有谁对上猃戎有一战之力?殿前司都指挥使吕师吗?”
吕师的副手一听就不乐意了,囔道:“太子殿下危言耸听,既然这么瞧不上我们殿前司,那将来若与猃戎有一战,还请殿下亲自上前线将猃戎杀得片甲不留。”
二皇子萧珹忽然笑了一下,说:“那也总比纸上谈兵者强。”
殿前司的皆变了脸色。
萧珉、萧珩都诧异看向萧珹,前者若有所思,后者气愤难当。
“圣上。”首相吴慎终于出列,道:“臣亦以为查抄金柄家不该由殿前司插手,臣以为,该由三法司主持、马军司前往。”
殿上武将们顿时都一脸“就知道会是这样,武官总是被文官牵着鼻子走”的表情。
梁帝颔首:“就依吴大相公所言吧。”
众臣拜下:“圣上英明。”
萧珩口中喊着“英明”,心里又气又急,只想赶快出宫安排一番。
第53章 螳螂捕蝉
三更, 本该万籁俱静,启山脚下金柄的庄子动静却不小。
东宫的一群探子埋伏在黑暗中,盯着三皇子的人。
在西南方, 还有黄雀埋伏在后,是闵廷章与幽州汉子们。
“这些人也不点灯, 黑灯瞎火的一看就是要干坏事。”夜深露重, 埋伏了半晚上就只见三皇子的人等在院子里没一点儿动作,老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军师, 他们白日里就来了,这都半夜了还不动,是干嘛呢?”老十四小声问闵廷章。
闵廷章说:“既然说了是要干坏事,自然得大半夜黑灯瞎火的干。”
“他们要再不动手, 我就要睡着了。”老十四年纪最小觉最多,感觉自己快要扛不住了。
比他大一点点的老十三一巴掌拍他头上, 瞬间就给他拍精神了,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精神法啊, 就想和十三大战三百回合。
“来了。”
十三十四正无声闹着, 老大低低说了一句,两人霎时不闹了,目光都投向庄子大门处,那里驶进来一辆马车, 黑乎乎看不清楚是谁来了。
马车驶到西边院子,正是三皇子的人等着的地方,东宫探子顿时来了精神, 盯紧了院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