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试吧,至少救下沈挚也好。”王妡喃喃自语,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又一个名字,将这些名字背后的关系网串起来,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去杀猪巷。”她对外头赶车的车把式说。
听到她要去的地方,紫草、香草、护卫、车把式齐刷刷震惊脸。
“姑娘,这……咱们不、不好去杀猪、杀猪巷吧?让老爷知道了,你……你……”紫草磕磕巴巴脸都红了。
新门瓦子南边的杀猪巷……那里大多是妓馆呀,鱼龙混杂,姑娘怎得要去那处呀!老爷要是知道了,他们这些侍候的人定然是要被重罚的!
“我是去找人,并非是狎.妓,紧张什么。”王妡坐得端直满脸严肃,哪怕是说“狎.妓”也无半点儿女儿家该有的难以启齿,她这等平常态度倒是让随扈们缓过劲儿来,一个个不再脸白一阵红一阵。
车把式是不敢把主家的姑娘带去那等地方的,但王妡毫无波澜起伏地一声“快走”,车把式只觉头皮发紧,下意识就拉缰甩鞭让马还了一条路往外城南边的杀猪巷走。
紫草香草看到车把式竟然真把车赶去杀猪巷,都要急死了,但又对大姑娘无可奈何,只能跺跺脚招呼护卫们跟上。
马车到了杀猪巷外,王妡叫停,唤来护卫们,道:“你们去里头问问,哪家有个叫甄柔娘的名.妓娘子,问到了来告诉我。”
护卫们面面相觑,这□□的要他们挨家挨户敲妓馆的门找个名.妓娘子,这事传出去不说对大姑娘名声有碍,就是爱惜羽毛的老爷也饶不了他们。
“大姑娘,这事……还是算了……吧。”领头的护卫一脸求饶。
“去吧,无妨,我自会同祖父说明,罚不到你们头上的。”王妡端坐道。
护卫们纠结再纠结,老爷很威严,可这大姑娘也很威严,甚至大姑娘瞧着还有些吓人,他们大男人一个竟不敢与其对视。
王妡微微蹙眉,对自己如今这个十五待嫁闺阁少女的身份有些不太满意——使唤不动人。
护卫们一看她蹙眉,顿时一凛,不敢再磨叽了,快速分配好谁谁谁去敲哪几家的门,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叫甄柔娘的名.妓娘子,万不可让大姑娘久等了。
王妡这下满意了。
杀猪巷两旁大大小小的妓馆有二十来家,其中以青楼泉香阁最为有名,领头的护卫第一个敲响的就是泉香阁的门。
泉香阁里头跑腿的小子把门打开,还睡眼惺忪,看也不看外头是何人就赔笑脸道:“这位爷,今日上巳,咱家的娘子们都去外头踏春了,天色尚早她们还回不来,您晚些时候再来吧。”
“问你,你家有没有个叫甄柔娘的娘子?”护卫拦住小子欲关门的手,一把扯住他的衣襟,粗声粗气问。
那小子霎时醒了盹,睁大眼睛问:“这位爷,您找柔娘有何事?”
护卫一听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问:“甄柔娘人呢,我家主子要见她?”
小子忙道:“柔娘她去侍宴了,不在阁里。”
护卫问:“侍宴?侍的哪家宴席?”
那小子忙赔笑脸:“这位爷,这事小的如何知道呀。”
“嗯?”护卫目光一厉,威逼。
“这这这……”护卫眼神太威武,那小子立刻屈了,“阁里的大娘知道,您去问大娘吧。”
护卫松开那小子的衣襟,说:“去把你们阁里的大娘叫来。”
小子苦着脸,不敢去又不敢不去,只好磨磨蹭蹭往后头走。
护卫便先回到马车旁给王妡回话。
“既然甄柔娘不在,那就回吧。”王妡道,让他将其他护卫都叫回来。
“姑娘,不叫泉香阁的假母来问问吗?”护卫诧异问道。
王妡摇了摇头,没给他解释,只道回府。
护卫也不敢多问,把其他人都叫回来,护着大姑娘打道回府。
泉香阁的假母李大娘昨夜谁得晚,这还没睡两个时辰就被小子在门外鬼喊鬼叫吵醒,一肚子火地把小子骂了一顿,听了小子的解释才仔细梳妆打扮完才往前头去了。
然而走到大门口,门口空无一人,既没有小子口中“凶神恶煞的汉子”,也没有“要见甄柔娘的公子”,气得她把那小子狠狠拍了一顿。
“哪个公子会如狼似虎大清早来妓馆找名.妓娘子的,你要是再敢骗我我就打断你的腿!”李大娘凶了一句,又折回去睡觉了。
小子很委屈,抹着眼泪低声嘟囔:“明明就有啊。”
李大娘卸了钗环和妆面重新躺在床上,给这么一闹她又睡不着了,想着小子说来人要找甄柔娘,越想越睡不着,干脆爬起来找出钥匙把藏在暗格里的阁中娘子们的身契翻出来,找到甄柔娘的身契。
这柔娘不知是巴上哪位爷得了什么好处,天天叫嚷着要赎身从良,态度过分嚣张,完全不把她这个大娘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