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里面请。”跑堂的小子笑得很殷勤,将瞿纯仁请进去,“您需要些什么?”
“三斤水晶角儿,三斤冷元子,三斤素沙糖。”瞿纯仁道。
“好嘞,您先请坐,稍等片刻。”小子将瞿纯仁请到一旁。
“瞿知院,好巧。”瞿纯仁才坐下,就听到门边传来一道寒暄之声,他望去,竟是王确抱着他的孙子进来。
三刻钟前才商量着要陷害的人,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瞿纯仁莫名有些心虚。
“王盐铁怎么来了这儿?”
“休沐,出来耍一耍。”王确颠了颠怀里的小孙子,说:“叫世翁。”
小孩儿才一岁多点儿,很是害羞,小脸往王确的脖颈处一埋,才不叫人。
“怎么又害羞了,出门前才教过你的,不听话。”王确对小孙子没辙,轻飘飘说了一句,随后对瞿纯仁歉然道:“小孩儿不懂事,瞿知院见谅。”
瞿纯仁客气道:“哪里哪里,王盐铁严重了,孩子很有灵气。”
王确还待跟瞿纯仁寒暄几句,他怀里的小孩儿却耐不住了,小短腿蹬了蹬,催促:“阿爷。”
说好的带他出来买好吃的,好吃的就近在眼前了,为什么还不买,为什么还一直和丑丑说话。
“好好好,买买买,我们阿树喜欢什么,都买。”王确歉然地对瞿纯仁笑了一下,示意等在一旁的跑堂小子过来。
小子给王确介绍店里的各种吃食,还让他试吃,另一边瞿纯仁看着王确逗自家小孙子,等他要的吃食称好打包好拿上,也没跟王确打个招呼,人便离开了。
王确眼角的余光扫到瞿纯仁离开,下意识朝他看了一眼,觉得今天瞿纯仁有点儿奇怪。
“阿爷,阿爷。”
小孩儿急切的声音打断了王确的思绪,瞿纯仁的那点儿奇怪就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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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储之争和枢密院案依旧是朝堂上的重点,宫中迎猃戎公主的准备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今年入春以来算得上是风调雨顺,去岁厚雪融化滋润了土地,五谷种下后冒出来的青绿十分可爱,今年就算不是个丰年,也不会像前两年那样许多地方遭灾几乎颗粒无收。
王妡看着各地上报的春耕公文,心情舒畅。
“殿下,李贯道李指挥使请见。”万开从殿外进来,轻声向王妡禀报。
“叫他进来吧。”王妡道。
万开叫小内侍出去宣,片刻,李贯道进殿来,向王妡行礼:“臣请殿下金安。”
“免礼。何事?”王妡搁下笔,给李贯道赐了座。
李贯道谢恩坐下,说:“回殿下,察子上报,枢密副使阮权、太常礼院判院罗仁有异动,已不下十日。”说着将一份文卷交给万开,万开呈给王妡。
“这两个人……”王妡细看着文卷上记录的阮权和罗仁各种小动作,问道:“吴慎呢?”
李贯道说:“吴慎暂无异样。”
王妡一哂:“他倒是知道叫别人跑腿。还有瞿纯仁呢,他们不是常在一起品诗评文。”
李贯道说:“瞿纯仁亦无异样。”
“铁器!”王妡翻文卷的手一顿。
“正是。”李贯道说:“阮权叫其妻族旁支大量收购铁器。罗仁家中盘出几个铺子,位置都是极好的,而且都将了许多价盘出去的。”
“我知道了。”王妡合上文卷,对李贯道说:“继续盯着他们,吴慎也不能放松。”
“是。”李贯道行礼,退出庆德殿。
王妡没有再看奏疏,对着文卷沉思阮、罗二人这么做的目的。
铁器……
铁器都是官营,没有批条想买就得四处找门路,要大批购铁器困难重重,看阮权买的那些,什么铁锅爬犁都买,只要是铁,完全不挑。
可这么收,能收多少?
且阮权就是再无权无能,想从各仓里暗中搞些铁器或铁矿也算不得难事。
他为什么舍易选难?
总不会突然想打些武器吧,以他收的那些铁能打得了几把刀。
王妡看了一眼万开,后者笑容恭敬地躬了腰。
“万开,你觉得吴大相公现在最想做的事是什么?”王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