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经年未醒
时间:2022-05-07 09:12:20

  柯昂抬头挺胸:“我这样有什么不好?”

  姜亨:“那为什么我是六品,你是七品?”

  柯昂:“……”

  姜亨说的是两人定品的寄禄官,姜亨是正六品左司郎中,柯昂是正七品殿中侍御史。二人都被差遣为判吏部流内铨事,但姜亨的俸禄比柯昂高,朝堂行走身份也高一些,柯昂需得对姜亨执礼。

  “但,我虽然是七品,可也差遣到吏部流内铨来,和你一样的职事,难道不是我更有前途?!”柯昂努力给自己找回面子来。

  姜亨点头说是,不与柯昂做无谓的争执,只与他提点道:“千里贤弟,你人聪明又灵活,这极好,然不能一味的灵活,抱朴守拙……”

  “好了好了,嘉礼兄,你这话我都听了无数遍了,”柯昂笑着打断了姜亨的话,“怎么做我都省得,你就别再说教了。”

  姜亨严肃道:“千里贤弟,我并非是在说教你,而是担心你。就说这次太子要查办禁军无诏擅自抄沈家一事,你还当是笑话听,殊不知……”

  “我知道我知道,太子这次是认真的,行了,当初神卫军送来的孝敬不都让嘉礼兄你拒绝了么,太子要查便查,横竖也到不了咱们头上。”柯昂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耐着性子在说话,不想与姜亨吵,以免伤了二人之间的和气。

  姜亨看着柯昂微蹙的眉心,掩下心底的失望,到底是不说了,转头说起公事来。

  只是太子这次明显野心勃勃,借抄沈家之事发难禁军,以此为自己争取朝堂上的话语权。

  太子不想再沉匿,动禁军那就是动官家的一块逆鳞,定然是一阵腥风血雨。届时,他们吏部流内铨就算是拒了神卫军的孝敬又真能在其中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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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如此担忧的不仅仅是判铨姜亨,副相左槐亦甚为忧心,休沐这日便来了王家见王准。

  王家景致最雅处唤竹林诗苑,活水绕其间过,萧萧竹林与葳蕤花木相映成趣,中间有石台古朴自然,在其上坐卧行止自有一番魏晋风流,有诗歌茶酒之香,有曲水流觞之乐。

  这一处景在京中高门豪族里是出了名的,左槐被王家仆役引着到了此处,连连无奈摇头,说着:“王相公啊王相公,旁人都火烧眉毛了,你倒是够悠闲。”走了进去。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石台上素手为祖父煮酒的王妡循声望去,随后轻轻放下酒壶起身遥遥对左槐福了一福,再对王准说:“孙女儿先告退了,还请祖父仔细思量孙女儿的话。”说罢从另一边小路离开。

  王准与左槐几十年交情,也不来那么多虚礼,懒于起身,待仆役将刚才王妡坐过的坐席换了,直接示意左槐在自己对面坐。

  左槐也不多客气了,坐下后一张口就怼:“你倒是悠闲,还有闲情在这里喝酒。”

  王准笑说:“左右无大事,怎么就没有闲情了。”

  “还叫无大事?”左槐吹胡子瞪眼,“太子可是要查禁军,这是随便能动的?这是太子能随便动的?”

  这是大实话,三衙禁军直隶皇帝,梁帝能动,深受梁帝宠爱的三皇子能动,二皇子或许也能动——他不会去动,只有太子不能动。

  梁帝忌讳太子,简直不像是对亲生儿子,而是对生死仇敌,这态度着实让朝廷上下费解得很。

  “太子要掌权必须要放手一搏,再像以往那样‘韬光养晦’可不行了。”王准提起酒壶给左槐倒了一杯酒,示意他喝,“三皇子年岁渐长,越来越按捺不住夺嫡之心,官家亦是放纵,太子处境危矣。”

  左槐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听了王准的话又放下,说:“储君关系国本,轻易废立恐国本动摇,大臣们不会轻易答应。”

  “官家一意孤行的事还少吗?”王准摇头,“远的不说,就说那沈时东,当初多少朝臣反对,更有死谏者,最后怎么样了?”

  左槐沉默,捏住酒杯就一口气把酒干了。

  王准见了又给他倒上一杯,自己把玩着酒杯不喝,说道:“你知道我那大孙女刚才跟我说什么吗?”

  又干了一杯,下一杯左槐不用王准倒酒,自己拿过酒壶倒了,没好气儿地说:“你不说,我上哪儿知道去。”

  “她让我明日嘉会当廷请罪收了神卫军查抄沈家的财物。”王准说。

  左槐惊呆了,那叫一个瞠目结舌,连自己在倒酒都忘了,直到酒满溢杯湿了他满手他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放下酒壶,在袖笼里找手帕擦手,偏偏手帕放在右边袖笼里,他要擦的是左手。

  王准叫来仆役打水来伺候他净手,同时嫌弃:“你看看你,一把年纪了还是不稳重,浪费我的好酒。”

  “你可得了吧,你什么时候会藏这种桃花酿了,是你那大孙女孝敬你的吧。”左槐让仆役伺候着,嘴上也没闲着:“你倒是会据为己有。”

  王准说:“孝敬我的不就是我的了。”

  仆役给左槐洗净了双手,并打了润手的脂膏,然后才端着水盆退下。

  左槐等伺候的都退下了,才把憋在心里一炷香的话不吐不快:“你这大孙女可真是……”有够坑人的,这胳膊肘往外拐嘛。

  王准只笑不语。

  “但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左槐看着王准,“正好你也想查枢密院、禁军,虽然目的不同,倒是与太子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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