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这一次她的成亲是否也是一个骗局?
他看着她, 寻找哪怕只是百分之一的可能。
也想到了上一次他曾经对她的蛊惑。那时候, 他用孟沛的安危作为诱饵,等着她来求他。
她本来已经动容, 甚至向他伸出了手,但在他握住前的那一刻,孟沛竟然赶到了。
每一次,这个男人仿佛提前掌握了先机和预判, 总是快他一步。
比如现在,孟沛身旁留下的暗卫已将他的护卫齐齐扔了出去, 他成了喜堂里面的孤军。
“如果万公子是来喝喜酒的,请向前厅入席。”孟沛走到了万淼面前, 他的眼眸漆黑如同看不到底的深渊, “如果万公子别有所求,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温宣鱼手中的软剑,一个漂亮的剑花,软剑准确无误回到了软鞘之中。
万淼知道今晚他带不走这里任何一个人。
婚礼已接近尾声, 大礼已成,现在她已经烙上了另一个人的姓氏。
他本已筹谋在手的东西就在转瞬之间变成了别人的。
万淼忽然很慢很慢轻轻笑了一下。
他转头看了一下场上在场的每一个人,一个一个记住了他们的模样, 然后最后看向了孟沛。
按照上一世的那些涌出的记忆,他知道,孟沛会反的, 薛竟会反的。
如果他们反了,成王败寇,在他已知道“先机”的情况下,加快推进部署和预防,薛竟必然不可能有机会再踏破长安。一旦这些人失败,他,和他们的命,就像蝼蚁一样,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株连九族,官眷没入教坊司。
根本不必考虑什么暂时的代娶再徐徐图之。只需要想想吧,到了那个时候,这些人将会被踩在脚下,就像是等死的狗。
而她,到时候应该怎么来求自己呢?
万淼想到这里,缓缓俯身,他捡起了地上的那一片喜袍,细腻柔软的布料在手心,有种水纹一般的光滑,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温宣鱼,然后走了出去。
出了外宅,沉默受伤的护卫都没有说话,垂着头翻身上马,重新带上兜帽,一行人回到了万淼的外宅。
这一处外宅和上一世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在宅子的厢房中,沈瓷此刻正惴惴不安等着一个人。
听见外面的动静,她知道是人回来了。
但侧耳一听,并没有听见温宣鱼的声音,沈瓷定了定神,忙抿了抿唇,让唇色更加红润一些,然后用手为梳小心拨弄一下有些微乱的鬓发。
外面的人来叫她的时候,她想了想温宣鱼难受时的样子,用力瞪了瞪眼睛,让眼圈儿微红,有若隐若现的水意。
推门出去,跟着来人一直走到了前面的大厅,沈瓷立刻嗅到了血腥味,她不敢抬头,更不敢到处张望。
只口中呐呐行礼。
万淼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坐在上面,问她:“玄安说,你只想为我做事,不想要银子。”
沈瓷忙不迭表示忠心,并含泪说着自己在温家的艰难,说着说着真的有些难受,声音真的哽咽起来。
万淼道:“抬起头来。”
沈瓷缓缓抬头,那一双眼睛在烛火中倒是有几分我见犹怜的韵味。
“我会给你一个机会。”他移过目光,从大厅另一侧的偏厅缓缓走出来一个女人。
说是走,其实更像是挪动。
女人非常丰满,几乎近于痴肥,她的身体就像是新编好的蹴球,圆滚滚几乎看出腰身,她穿着上好的阑珊长裙,那鲜活的颜色和精致的纹路让她看起来又像是一个华丽的灯笼。
女人走出来的时候,沈瓷并没有认出来这是谁,直到她开口说了一句话,沈瓷才目瞪口呆重新看向这个熟悉的陌生人。
这……竟然是温宣珠。
这竟是温宣珠?
万淼道:“以后你就在珠贵人身旁照顾她,直到她顺利生产。”
沈瓷咽了口口水,看温宣珠。
……她这是怀孕几个月了?
可她不是去和亲了吗?不是传言在北地乱局中殉国了吗?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叫珠贵人?沈瓷心里有一百个疑惑,这时候却不敢问出来。
正疑惑中,万淼下一句话直接让她丰满的胸腔热血一涌。
“等胎像稳固,你便随珠贵人一同入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