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孟沛等那老者进去,向小姑娘道:“小妹妹,能否帮我一个忙?”
小姑娘立刻点头。
孟沛伸手将一小块银子放在她手里,如此这般耳语几句,那小姑娘一边听着连连点头,孟沛最后道:“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能说。”
小姑娘睁大眼睛,看向没有关的门扉:“那位小公子也不能说吗?”
孟沛笑:“她不问,可不说,她若问,知无不言。”
孟沛关上了门,看着不胜酒力沉沉睡去的温宣鱼,放下手中微温的茶壶,忽又想到什么,伸手将茶壶拎了过来,重新放到了怀中。
如此短寐不知多久,外面的晨曦亮了起来。
随着天亮,一条让人震惊的消息快速传出,颛顼将军因挪动粮草、大不敬、意图谋反等多项罪名下了大狱,睿帝敕令由御史台、刑部和大理寺三司会审,满朝皆惊,武将中有人看不过去,加之其曾经共事的同僚,有人上书求情,都被按下不表,。
朝中传言是因这些人分量不够,于是有人盯着和颛顼将军交好的金淮军一众将领,比如孟沛。
第三日,新婚燕尔的孟沛上朝将返驻地的第一天,除了同僚复杂的目光,还收到了一道赐婚圣旨。准确来说,是给薛竟的赐婚圣旨。
将那秦家嫡女许配给他,颁布圣旨要月内要薛竟前往长安完婚。
这是摆在明面的阳谋,若是不来,抗旨不遵,若是来了,便是那位颛顼将军一样的结果。
他们,准确说,万淼是在逼薛竟反。
薛竟反,留在长安城中的金淮军一众将领将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尤其是孟沛。
而作为薛竟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少了孟沛为首的这几位将军,剪除羽翼,对薛竟的影响是不言而喻的。
孟沛再拜起身,侧眸看向正目光熠熠看向自己的万淼。
万淼目光带着一丝狩猎者的笑,孟沛看着他也笑了笑。
作为三司会审的主导者,万淼在朝会汇报了初审结果,审问颛顼胜已初见成效,不日将有结果。
百官闻言窃窃,颛顼胜的一位旧部出言到,其秉性忠烈,并非奸佞之人,定然是因重刑之下屈打成招。
万淼再禀:“人辩乃常,审之勿悯,刑之非轻,无不招也。杜将军觉得呢?”他再向那旧部看去,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那旧部只觉脊背一凉,想到了一众家小,生生闭上了嘴。
现在的万淼深得睿帝信任,加之万家蚕食了慕容钧死后慕容家内斗中内耗的部分势力,已是一家独大的存在。
且听说昨日万淼献了一名家中豢养的舞姬给睿帝,据说送进宫的时候,这舞姬的软轿换了几个强壮的宦人方才能能抬起。一个小小的女子哪里能这样沉,除非里面就不是一个人。
后来隐隐从那被封为贵人的舞姬居住处传出,这舞姬是曾经睿帝私服在万家时临幸怀了身子的,现在胎像稳重了方才抬了进来。
此事睿帝早已知晓,执意促成。
慕容贵妃听后哭哭啼啼找太后了两次,后来太后同她谈了一次,这才安安静静回去,于是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贵人就真的在皇宫住了下来。
护住了睿帝唯一的子嗣,这一番功劳加持之下,万淼再得殿前军弩手指挥使一职位,荣宠无比。
现在的他,想要做什么,那大概便真能做什么。
散朝之时,万淼一身紫衣走下云阶,却在前面站定,孟沛走过去的时候,两人目光交汇,彼此错锋。
“孟将军。”
孟沛:“万大人。”
他的声音不高,足够孟沛听见:“那位将军好像和孟将军也颇有些交情呢。”
孟沛:“恐比不得我和万大人的交情。等有了实质的证据再说吧。”
万淼笑笑,轻轻搓了搓手指:“放心,很快。”
罪无实者,他罪可代。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出了宫门,华丽大气的马车早已等候在中间,万淼踩着马凳上了车,两旁护卫即刻上前跟在马车之后步行而去,十足排场。
马车过了正街后,走在马车旁边的一个护卫翻身上了马车,撩开帷幕笑嘻嘻坐了进去。
“真威风啊。”年轻的皇帝懒洋洋找了个合适的位置。
“陛下又这样私服出来,太后知道怕是又要责怪微臣了。”
“你现在已是弩手指挥使,还怕她干什么。死了一个慕容钧,现在慕容家几脉都要为新位置打起来,太后都气病了,终于没人来管朕了。朝里那些人也是,这不动动手,真以为朕是个软柿子,你看今日那几个死老头子没有,那不安害怕的样子,朕看了心里着实痛快。”
车马走在路上,睿帝撩开马车帷幕,看向外面,他想起那一次和万淼出来,曾经遇上的那个年轻柔软的民妇,想起了他们当日在大街上荒唐销魂一幕,不由心里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