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为这样做了之后,玲玲才发现小陈手臂上密密麻麻的划痕。
小陈细细的手臂上没有一块好肉。
玲玲立马将小陈另一只手的袖子拉开,看见了同样密密麻麻的疤痕。
她又如法炮制拉开了小陈的裤腿,发现了同样的疤痕。
最后,小陈除了那张脸,身上没一块好皮。
有刀划的,也有皮带抽的。
许多疤痕上还留着未消退的血痂,目测最近一道留下的时间应该在三个月前。
玲玲又震惊又生气又心疼的看着小陈。
小陈低着头不敢讲话。
她将自己的手藏起来,脸上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她说:“没关系的,都快好了。我最近也买药擦了,很快就没有这些痕迹了!不用担心的。”
玲玲直接怒了,“都这样了你还和我说没关系???”
玲玲的声音引起外面正在收拾的人的注意。
他们冲进来后,看见怒气冲冲的玲玲和一脸心虚的小陈。
作为小陈的师父,小雪疑惑地问:“怎么了?有什么话好好说才能更好的解决。”
玲玲直接将小陈的袖子扒开让大家看,和大家说了前因后果。
玲玲的态度很强硬,动作却格外的温柔。
小陈一开始还挣扎,渐渐的就不再反抗。
她心想:看都看见了,无所谓了。反正大家总有一天也会知道。
看见她这副样子,玲玲叹口气,什么也没说。她直接给叶鹿竹打了电话。
江白从柜台处翻了翻,翻出一只烫伤膏递给小雪。
小雪给小陈上药。
这头叶鹿竹才刚到家,收到电话之后又下楼开车回猫咖。
等叶鹿竹到的时候,店里的员工一个也没走,全部坐在小陈对面的沙发上。
小陈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
叶鹿竹看见他们这幅样子,笑道:“怎么?审犯人呢?”
玲玲道:“可不就是审犯人嘛,问了半天什么也不说。要不是我今天误打误撞发现她身上这么多伤口,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呢。”
小陈垂着头不敢讲话。
叶鹿竹在她身旁坐下,她把手搭在小陈的头上揉了揉。
叶鹿竹道:“以前的事情不愿意说就不说吧。以后遇到了就不能不说了,知道了吗?”
搭在头上的那只手散发着暖融融的温度。
好像经历多场大雨后乍然间出现的阳光,刹那间雨过天晴了。
小陈听见叶鹿竹说:“辛苦你了。”
叶鹿竹开了口,其他人就不做声。
只要小陈在这儿上一天的班,他们就等一天,总有一天当小陈觉得他们值得信赖了,小陈自然会说出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小陈的眼眶有点酸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忍了很久之后才委屈的掉了下来。
她小声道:“我、我不是故意不说的。我其实也很想说出来。但、但是觉得大家每天都好开心的样子,我、我没有必要说出来让大家都不开心。”
员工们的眉头皱得死紧,“你在想什么?你不说我们才会生气好不好!”
“我说我说,”小陈抽噎着,“我是被学校开除的。因为打了同宿舍的一个女生。我不想打架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鬼迷心窍就动手了,但是她们都打我,我每天都好疼好疼。我受不了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哭腔,积累了良久的委屈在这一刻全面爆发。
她拉住叶鹿竹的衣袖,像受到委屈的小孩在大人面前告状一样哭哭啼啼地诉说自己受到的伤害。
叶鹿竹安慰道:“嗯,我知道。你不是会做这种事情的人。”
叶鹿竹道:“打架和反抗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概念。我不赞同年轻人打架是因为年轻人正是热血当头的时候,容易一言不合就动手。这时候的打架叫做意气用事,容易作出令自己也令别人后悔的事情。”
她话锋一转:“但是出于反抗意识的打架我是支持的。如果我是你的家长,我会带着你讨一个公道。有我做靠山,你完全可以靠自己来解决这一次压迫。毕竟反抗所对应的就是压迫。反抗是人潜意识在触碰到人身安全和身心健康受到伤害的情况下自发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你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