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流声下的男人嗓音干净利落,半点没上回刚起床时的低沉。
桑晓晓听到傅元宝声音,带着责问的语调问了一声:“你怎么还在工作?”
傅元宝诧异了一下,意识到是桑晓晓后笑了声:“你今天白天也要上学。上学和上班总得选一样。”说完这话,他想起书的事,“你收到书了?四本够么?不够我再让人多买几本。你可以送同学。”
桑晓晓班里的人每一期报纸都没错过。而且明天他们肯定会第一时间去买,就算不买,她桑晓晓可以优惠价从出版社那儿收,哪里轮得到傅元宝送。
“傅元宝。”桑晓晓连名带姓叫着对方的名字,发出困惑,“你是钱多了烧吗?”
原本这话是不好听,可桑晓晓语气带娇,哪怕是阴阳怪气都让傅元宝觉得格外有意思。
傅元宝最近钱包空空,出门得和人开玩笑让别人请客吃饭。钱包里每个子都是他赚来的,怎么可能舍得烧?他也不知道桑晓晓电话要打多久,看了眼账本上的数字,算了下时间:“给我半小时看账本。我等下回你电话。”
他怕桑晓晓等下不接,问了一句:“行吗?”
桑晓晓没想到自己通知个笔名还得一波三折,打两个电话不够,要再等半小时。
她当然生气:“不行!”
傅元宝当下决定把看账挪后,耐心问桑晓晓:“那你说。找我是什么事情?”
他搁下笔,用右手拿过电话机听筒,决定认真听桑晓晓说话。他没料到桑晓晓的脾气就是逆反,且这种逆反无处不在。他安排妥当,而另一头的桑晓晓生气冷哼了一声:“你让我说我就说?我不要面子的?”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嘟嘟蔓延。
傅元宝沉默。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桑晓晓这样的女人?性格恶劣,脾气嚣张。
再细想一下,现在纵容这种脾气的人竟还有一个他。而他纵容的理由是觉得桑晓晓酒窝很好看,嚣张的脾气很好笑。
似乎他比桑晓晓还过分。
傅元宝决定先看完账本再说。账本看完,接下去就能全身心应付桑晓晓,哪怕是打电话到对方挂断线,也总好过他现在打回去,半路说一声“我要去看账了”。
桑晓晓挂断电话,双手环在胸口。她盯着电话机,眉头皱着,叨叨嘟囔念着:“给你半小时。呵,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你错过了优秀的作家亲口承认自己的笔名。”
“让我晚点说就晚点说,让我现在说就现在说。我不说了,气死你。”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瞄了眼自己手表上的时间。
一看时间,想起手表也是傅元宝送的。
桑晓晓又生气起来:“这就是资本家金钱的腐蚀!熊吃了蜂蜜就会以为人类是好人。谁知道人是想要熊掌还是想要整个熊!”
她要在下个故事里把傅元宝写进去,当成一个配角折磨!
左右要半小时真等起来,外面的书都没念完,里面的桑晓晓一张完整的卷子也做不完。然而桑晓晓真要算起来,她看向电话的次数远超过十次。
平均每两三分钟就要看一眼。
桑晓晓每看一眼,内心的小火苗就蓄力一点。到半小时后,她精准搁下笔,抿嘴等傅元宝打电话过来。他要是超出一分钟,就等死算了。
匆匆卡点看完账的傅元宝确定厂今年业绩比去年同一时间更好些,松了口气。他一看时间,发现到点了,便拿起电话机拨通桑晓晓的电话。
才两声就被接起。
一接起,傅元宝便听到桑晓晓阴阳怪气的娇怨:“大忙人忙好了?”
傅元宝身子靠上椅背,轻笑出声:“嗯。你刚才想和我说什么?”
桑晓晓虽说接了电话,可态度和早前对秦蓁的态度是截然不同。之前客客气气的,一心属于有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想要分享给人。现在迟了累了,半点没分享想法了。
她爱写东西,自然懂文字的游戏:“刚才想说的是刚才的我。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傅元宝便问桑晓晓:“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又想告诉我?”
桑晓晓顿时人来劲了。傅元宝问她要怎么做,才能得到刚才的话。这不得多提点要求?
她调整了一下坐着的姿势,端正掰手指:“第一,我想要天天喝牛奶。但我妈不让你给我买东西。所以牛奶你得送到学校。”
傅元宝失笑。
别人和他提要求,全想的是大筹码。上了桌和赌博一样,恨不得把所有钱都推上来。桑晓晓提的第一个要求,只是每瓶几毛钱的牛奶。
牛奶只是买起来需要奶卡,小河村这种农村比较难买,买了也没人送上门。对于城里,尤其是对他来说太方便弄到了。
傅元宝应下:“第二呢?”
桑晓晓发现傅元宝答应了第一条,愉悦说起第二条:“第二,寒假的时候,我想去阳城住一段时间。想去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