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场,”白池叹了口气,“云溪来说,究竟是谁对谁错。”
宴琮这才看到立于师尊身侧的师兄云溪,只以为是他带师尊来的此处,不由得暗恼。
云溪低头不看他,只轻声回答,“擂台规矩,擂台事,擂台了。”
先不论沈初初以徒弟之名管辖师尊之事,也不说沈初初逼迫冉秋立誓自己却逃避之事,只说擂台,归元宗擂台向来是这样,不论何事,一旦上了擂台,下来后便表示此事已了。
是了。
的确是有这么一条规矩,只不过他刻意忽视了罢了。
宴琮面色渐白。
看他如此模样,便晓得他其实是知道谁的错了,只是当作不知罢了。
白池忽然发觉她从未看清过三个徒弟。
宴琮惯来会在她面前卖乖,寒锦州一副翩翩浊世佳公子模样,云溪看起来腼腆又怯懦。
也怪不得他们日后会做出弑师之事,原来是从根子起便是烂的。
白池抚掌叹道,“妙极,妙极。”
宴琮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就心下一沉,但是他生性骄傲,实在做不到低头认错。
“我先回小竹峰,你二人唤上寒锦州一起,我有事要说。”
白池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踏上剑身离去。
*
小竹峰。
“咳咳。”风大了些,白池不由得咳的有些重,五脏六腑都震的发疼。
强忍着不适,白池只待落了地便进房间换了身厚实的冬衣。
她此次闭关期间,受了很重的内伤。
白池从暗格里摸出药来,和着水匆匆吞下,咳的势头,这才缓了些。
她在窗前卧榻上落座,看着案几上的棋局,渐渐出了神。
白池又想起了那本奇书里的内容。
书里说,她会因为折磨为难沈初初,被看不下去的三个徒弟换了药,生生毒死。
书里还说,曾在她父亲仙逝前跪地立誓,会对她一心一意一辈子待她好的道侣楚珩,会因为沈初初而声称对她只是责任。
何其可笑,书里的事儿竟意外地都和前世重合了。
沈初初和冉秋对战,书里这场战事最后也是以冉秋获胜,宴琮断了她握刀的手为结局的。
冉秋猜到是沈初初,断了手后便愈加偏执的性子,更是变本加厉的为难沈初初,后被宴琮毒毁了容貌,取了性命为终。
上一世也是如此。
她眼里的乖徒弟,为了给沈初初保驾护航竟是干尽了恶事。
她想想便恶心的要吐了,辛苦教养长大的徒弟算计她的命,青梅竹马的道侣也惦记着她的性命。
她的一生,竟是给沈初初做了踏脚石。
白池嘲讽一笑,在妆台前落座。
她对着铜镜上妆,轻扫黛眉,点绛唇,换上拜师大典那日穿的盛装。
白池心中异常的平静。
毕竟,过了今日,他们便要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了。
*
寒锦州师兄弟三人到时,白池已经坐在了正堂上。
三人躬身抱拳,礼罢,抬起头来时才看到师尊一身盛装,妆容典雅。
“这……”寒锦州面上笑意有些僵硬,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师尊这是做甚?”
他来的路上也没问宴琮和云溪,师尊唤他们来何事,只当是师尊因为几人没去迎她而见气,只想着到时候认个错哄一哄便好了。
却没想到,却是如此大阵仗。
“都来了啊。”
白池看着堂下站着的三人,依次缓缓扫过。
“那便开始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