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女儿冷静的样子,程温荣耐心道:“可是渺渺啊,你知道咱们这个人体,很脆弱,很容易出状况的,现在你觉得自己大脑没事,那不一定就是没事,可能还有很多隐性的情况咱们不知道,你觉得自己能够把忘掉的知识都慢慢想起来,可是那需要时间去实践,那万一你就想不起来呢?那咱们是不是就可能因为这个实践而耽误了最佳治疗的时间?你也知道,咱们现在这个病啊,都是越早发现,越好治疗,你就跟爸爸妈妈去一趟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好不好?”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程从衍也不好再强硬地拒绝,只能点点头:“那就去吧。”
反正到时候检查出来没问题,他们就会相信自己的话了。
她真的不是脑子出问题,她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江春彩已经做好了饭菜,可惜她和程温荣现在都吃不下,程从衍看了看他们,懂事地放下书包,坐到餐桌旁:“我饿了,爸爸妈妈也先吃了晚饭吧,去医院不急在这一时的。”
江春彩是个急性子,有事就得立刻办,看着这情形,欲言又止,程温荣推了推她,笑眯眯地陪女儿坐在饭桌前:“好好好,吃饭,吃饭,去医院不急这一时,吃饱了咱们再去。”
这一吃就吃到了晚上八点钟,江春彩碗也来不及洗,就带着丈夫女儿风风火火往医院赶。
她果真如她先前所说,没有再带程从衍去她先前住的那个公立医院,而是选择了明城最出名的私立医院,西河医院。
到了医院后,程从衍先是被人安排着做了个全身的检查,而后又被带去专门检查脑部的地方,做了个更仔细的检查。
脑部ct大概两三个小时出结果,江春彩打算先回家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叫他们父女留在这里等结果,自己到时候再过来。
程温荣应的爽快,等妻子走后,就打开手机象棋游戏,“怎么样,要不要跟爸爸一起下个象棋,切磋切磋?”
他去年刚当上他们小区象棋争霸赛的冠军。
程从衍拒绝了冠军的邀请,打开随身带着的书包,从里面掏出那本小学三年级的英语书,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继续看。
程温荣凑过来看了看,不禁好奇:“照你的说法,你把从前学过的知识都忘了,现在是在慢慢把它们重新回忆起来吗?”
“嗯。”
“英语已经回忆到小学三年级了?”
“嗯。”
“那数学呢?”
“刚看完六年级的课本。”
见她当真回答得有模有样,程温荣一时也卡了壳,想了想,又问:“那照你这学法,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这些东西全都回忆起来呢?”
程从衍摇摇头。
一个月前她凭脑海中微弱的记忆,出院后就回家把这副身体原主人程渺渺从小到大的课本都找了出来,按照所谓的顺序,从小学开始学,一直得到九年级。
小学前期还好,知识都不是太难,她学的也快,只是后面年级越高,她发现自己每一本书学起来需要的时间也就越多,她不知道七年级八年级都会是些什么内容,她只知道按照自己的步调走,总有一天她能和学校里的同龄人重新站在同一水平线上。
然后,超过他们。
程温荣叹一口气,全然不知女儿的雄心壮志,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没关系,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再看怎么办,你一定会恢复的。”
程从衍很乖巧,没有反驳他,点过头后便继续看书。
这一幕被不远处两个人看在眼里,贺舒怀低头边刷手机边绕过他们,好奇道:“奇怪,你们两个不走干什么?”
“嘘!回来!”
贺舒怀一下被拽回到拐角后头,贸之云压着他指指了那边:“那个,那个三十分,在那里!”
“三十分?”贺舒怀想起来了,“在就在呗,她在关我什么事?路都不让走了?”
“不是,那是脑科!”祁远骞压低声音,满脸震惊,“你说她该不会脑子出了问题,才考三十分的吧?”
贺舒怀有些不耐烦了,“脑子出问题就出问题,究竟干你们什么事?知道人家脑子出问题还笑话人家,有没有品了?”
“我……”祁远骞一时有些语无伦次,“那我们先前也不知道她脑子有问题啊。”
“那你们现在知道了。”贺舒怀给他肩膀来了一拳,“以后就别笑话人家了,脑子有问题还能考三十,不错了,走吧。”
“不行,别走那边!”贸之云再次拉回他,“今天下午还被她撞见我们俩被老师训,现在走过去怪没脸的,走那边。”
贺舒怀稀奇:“你还知道没脸了。”
“那不是情况特殊嘛,就当关爱一下这个脑子有问题的小妹妹,走走走,走那边……”
贸之云说什么也不让他走程从衍在的那条走廊,推着拖着他从另一边离开。
今天是祁远骞他弟跟人打架,把人打的两边脸都不对称,送到医院来了,对方家长知道了,要求他也叫家长过来,小孩子不敢叫大人,就把他哥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