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纤星沉默半晌,余光扫了扫宋笼沙,坐直身子,咳嗽了一声:“你不是刚进组没多久吗?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有事找我帮忙?”
她话音刚落,宋笼沙哀嚎一声,整个人趴在办公桌上,耍赖一样,伸长自己的双臂横扫,将方纤星的办公桌弄得一团糟:“姐,你怎么这样?你找挡箭牌就好好找啊,为什么碰我男神?!”
“男神?”方纤星莫名有些心虚,往后退了半尺,略有些僵硬地问道,“你还有男神?”
她方纤星的妹妹,至于当舔狗供男神吗?
“姐,我高考前的家长会是你去的,当时他就坐我前桌!”宋笼沙站起身来,绕过办公桌,双手落在方纤星肩膀上,气冲冲地晃了两下,“你是不关心他啊,还是不关心我啊?”
方纤星愣了愣,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渊源,抬手摸了摸鼻尖:“那次家长会只有家长,我真没见过他……”
宋笼沙松手,双臂抱在胸前,转身背对着方纤星蹲下。生气,弱小,想哭。
“那怎么办?我和他已经约好了下午去民政局,我总不能放他鸽子吧。”方纤星伸长脖子去看宋笼沙鼓鼓的侧脸,“真那么喜欢?”
实在喜欢的话,她换了他?
方纤星心里刚升起这个念头又默默压了下去。昨天吃过饭后,她把那些近乎苛刻的婚前协议放到谢跖面前,谢跖一个字也没反对,甚至还催着她去公证。
她手里有澄星近六成的股份,他答应一分不沾,一副听她安排,无欲无求的样子。
配合度这么高的“挡箭牌”,不说是她,就是买了她家股票的股民怕是都不会同意她悔婚。
“我喜欢有用吗?”宋笼沙忧伤地嘟嘟囔囔,“谢跖怎么可能会恋爱结婚?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他以前特高冷,都不带理人的,我跟他同学三年,说过的话没超过三句。”
“但是,这一点儿也不妨碍他是我男神,不只是我,想娶他的人排队都能排过海去,结果……”
“你居然娶他做挡箭牌!姐,你怎么这么暴殄天物啊?”
高冷?
方纤星困惑得眨了眨眼。
谢跖不高冷啊,顶多有些内秀不爱说话,但为人处事让人挺舒服的,两次约会吃饭逛街,他都很乖巧懂事。在人多的地方,有些碰撞,也不见他烦躁,温温柔柔地跟人说话,见她看过去,还转脸对她弯眉笑。
知道他是做文物考古保护的,她拍了件贵重的古琴送他,他没收,耐着心跟她解释,做文物考古的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不收藏文物,接着又捡了两件文物考古的趣事,说给她听。
有进有退,让人如沐春风。
之前,方纤星相过不少人,谢跖是她一眼就觉得合适的,直觉娶了他,就算彼此没什么感情,也不会闹到难堪的地步。
昨天跟谢跖摊牌,说清楚假结婚、到期离的条件之后,她心里惴惴不安了好一会儿,只等他开口问“为什么”,她好顾全大家的面子,好好解释一番。
谁知,谢跖并没有这么问,而是问她“要签什么协议或合同吗”?
方纤星看着他把婚前各种协议签完、公证完,良心有点痛。
所以,就算谢跖没问,她在送他回家的路上,还是打算主动开口解释。
谢跖却打断她,问她明天下午可不可以去领证,过几天他可能要出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不想拖着耽误她的事。
方纤星迷迷糊糊应下,现在想起来,还有些云里雾里。
“姐,要不你还是换一个吧!”宋笼沙转过头,可怜巴巴地开口,“我给你介绍几个做幕后的小弟弟,老实、内向、乖巧,说东是东,说西是西,特别好拿捏。”
“姐,拜托拜托,换一个吧。”
“……”
虽然换起来难度不算大,但方纤星心底有些不情愿:“我娶人又不是为了拿捏他们。谢跖是自愿的,他长相好,家境清白,工作说起来也体面,等离了婚拿了补偿,找下一家很容易,我们两不耽误……”
“渣女!”宋笼沙蹭一下站起来,对方纤星这番话十分唾弃。
方纤星也觉得自己说得过分了一些,清了清嗓子,垂眸,装作认真看文件。
抛开这个不谈,她是下午要去结婚的人,得稳重。
宋笼沙见方纤星不松口,怏怏地坐回方纤星对面的软皮椅,黯然问道,“那你们约定的几年啊?你们离婚的时候,能不能先通知我?”
方纤星遽然抬头,一脸震惊:“你是我亲妹妹,接盘前姐夫真的可以?”
“怎么不可以?”宋笼沙扬了扬下巴,“现在很流行离婚了嫁姐姐、姑姑、姑奶奶的,这就叫今天你爱答不理,明天你辈分高攀不起。”
方纤星无语:“你哪来的辈分?”
“我辈分小怎么了?我比你年轻,体力比你好,妈和爸最疼我,我在家里说一不二,以后我还会是当红明星,走到哪都星光熠熠,够谢跖打脸用了。”宋笼沙双手掐腰,气势汹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