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他松松系好了裙带抬起头时,南榕忽地抬起手。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破了二人间凝冻的气氛,南榕未有停留再次挥手,只这次,温景州却不再纵着她。
他捏住她细弱的手腕,深邃的眸居高临下的攫望着她,语气淡淡道:“力气了小了些,待用了膳好生养足身体,才好于我一较高下。”
从进来到现在,他未曾过问她的崩溃,亦不曾予她解释,只作若无其事。
而南榕亦如此。
她面无表情仰头看他,未被钳制的右手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重新解开裙带,拉开衣襟,将雪肤红梅主动坦露,忽地弯唇一笑,“何必等到晚间,现下便来吧。”
曼妙之躯,峰峦起伏,凝脂玉肤,夺魂摄魄,
个中之美,唯温景州一人领略,亦唯他深知,这具身子,如何叫他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即便才刚离开她不足半日,再见此,他仍心弦怦动。然此刻,他却敛起眸中暗色,转凝着她垂在腿侧看似无异样显露的右手上,
南榕手指微颤,却扶着床栏缓缓站起身,香肩微动,轻如蝉翼的薄裙便无声落下,悬在她被他钳住的左肘弯上,她逼近他,冰冷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再次说道:“你不是想要我怀孕吗,那还迟疑作何,你应该请了休,时时刻刻于我缠于床榻,那样我才可以尽快怀上,而后我才有机会再次将她流掉,会如你所愿,叫你亲眼看着她消失而无能为力,你可以再将我如此囚着,日日夜夜供你泄谷欠摆弄,叫我再次怀孕,我自会再叫她再次夭折,只要你碰我,要叫我怀孕,我便会次次叫你不能如愿,直至我的身体再不能受孕,你便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得到一个从我腹中孕育的孩子,”
她的身子已与他相贴,她的气息亦近到可佛到他的脸上,可她与他的心却相隔万里冰山,
“你应该要感谢我,否则一个注定不被期待出生,注定得不到母爱的孩子,便注定不会有--”
“南儿,住口。”
南榕忽地嫣然一笑,“住口?为何要住口,为了一个注定不会存在的孩--唔!”
“我叫你,住口。”
温景州捏住她的下颌,叫她这张润泽的红唇再不能说出堪为锋刃的诅咒之语,他再次将她的双手反扣于后,幽深冷冽的眸逼视她讽刺的眸,“南儿错了,我既能叫你怀孕,自有的是办法可叫你,平平安安,好好的,将你我的孩子生下。”
他忽地莫名勾唇,淡淡轻笑:“南儿想激怒我伤你,既是低看了我予你的容忍,亦是小看了我的胸怀,我便是有气亦是出在旁人身上,”
他抬手将她脱落的清薄衣裙温柔穿上,温热的大手忽地按住她的腰后叫她紧贴在怀,
“譬如,放南儿出入城池的守卫,帮你实施计划的人,代替你的死尸,为你准备户帖,为你提供居所,所有一切一切与南儿离开有所关联的,任何人。还有,”
他看着她的眼,细细打量深深注视,“南儿这双眼,美丽惑人夺天地之精华,若失去神采,委实是憾事一桩,合应将你我日日恩爱时时亲密之状都看在眼中才行,日后更要看着你我孩儿一点点长大变化的模样才是。”
比起擅长直击痛处,南榕如何会是他的对手,而他根本就刀枪不入,无懈可击。
南榕眸中泛红,气息短促,咬紧牙关,攥紧双手浑身发抖的怒视他:“滥杀无辜者,不会有好下场的,你想要杀便尽管去做吧。”
“哦?”
温景州从容一笑,“看来出去一番倒叫南儿硬了心肠,倒是好事一桩,如此,那便就先由,江九安开始吧。”
而后他忽地提了声,慢条斯理下了令:“去国公府取了江九安一条手臂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离得有些距离的恭敬男声便立时应道:“属下遵命!”
南榕猛地欺近他张口狠狠咬在他的颈间,腥甜的血液立时充斥口中,她干呕欲吐却拼命忍着,再用力狠狠咬他,含混恨道:“杀吧你杀吧混蛋败类你会下地狱去的!”
温景州闷哼了声,却仿如听到甜言蜜语般,宠溺一笑:“许久未听南儿说话,便是这般咒骂听在耳中,我亦觉悦耳矣。只到底有气无力,且乖乖听话用了膳食,过后,我定满足南儿之愿,应你求欢,好好疼爱之。”
他任由她在他的颈上吸食他的血液,聊以无能发泄,直至她几乎要将他的皮肉咬下,他才抬手施力捏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眼眸灼亮满满恨意,脸颊苍白红唇染血的模样,他心中紧滞,却更觉血液沸腾,便俯下头噙了她的唇,将他的血在他与她之间辗转,
“南儿喝了我的血,便与我融为一体,与我共生,南儿叫我高兴,那条手臂便暂且先叫他留着吧。”
*
明亮的日光下,南榕被置于窗边,妩媚的长发波浪浮动,她仰着颈子隔着绸窗看向外间朦胧天地,过度的承受让她的每一次呼吸都觉痛感,可她的心却好似与之分离开来,不觉疼痛只有无边寒冷,
这一场亲密之欢亦因此,变作了无尽折磨。
许是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温景州忽然停下,捏住她细滑的下颌半转回来,他衣冠楚楚看着她不知妩媚的清颜,眸光微动,气息平稳道:“既是想尽快怀上孩子,便得要好生配合才行,不过此事南儿也不必过于心急,你知我爱你之身,能与南儿日夜共行云雨亦是世间美事,孕育子嗣,便是晚一些又有何妨,”
南榕回过神来,却不看他,漆黑的眼中亦无他,更对他意有所指之言无动于衷,不过转瞬,她便又神思游离隔人在外。
温景州心头发堵,却不露声色,转了她的身面面相对,钳着她的下颌,叫她的视线之内只能是他与她后,才重新开始,而不出所料,她看不见时可无旁骛将心神抽离,可面对时,却再难独善其身。
第103章 [V]
自这一日起,温景州果然应她所愿,但回府中,除了喂她用膳,便是不知疲倦与她在房中任何一处缠绵不休。
南榕亦自这日起,再未能独自下床,亦自回来时起,再未见过阳光明月,晴空星瀚。
她的挣扎反抗只如蚍蜉撼树不堪一击,她的力气永远不足,她挣不断看似柔软的绳索,她生不如死,却死生不能。
她如一个见不得光,只会喘息的破布娃娃任他揉圆搓扁百般摆弄,她不知这样的日子还要再过多久,又有无时尽,甚至于整日浑浑噩噩她已记不清自己当日激怒他的初衷为何,
她甚至不知这样被束缚着手脚,只能承欢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但她知道快了,凭他那般频繁的索要,凭每次过后她被迫留着之物,凭他日日送她服下的药丸,她知道他的心愿马上就要达成了。
而当她被他托抱在怀中浮沉忽感胃腹发紧时,一直沉寂的目光陡然闪亮,她紧掐着他汗湿的臂膀,感受着他猛然急促的呼吸动作,却未与他警示,便在又一次来袭时猛然身子绷紧,侧过头喉中翻涌,
温景州如被雷击,骤然失守,却不及松懈便先屏息抚着她颤动的肩背,若有明悟。
南榕一改先前沉默寂冷,她好像忽然间寻到了意义,
久不见光胜过霜雪的瓷白的脸颊,焕发着盈盈光晕,漆黑冷寂的星眸亦璀璨闪亮,她赤足站在柔软的地毯上,撑着余韵未消的身体笑望着他,绵哑说道:“温景州,我怀孕了。”
现下的她身段妖娆,风姿妩媚,盈盈望来时,只如妖物魅惑人心,温景州却对她许久不曾再见过的鲜活笑脸更感兴趣,哪怕他深明她言下未尽之意,是要为何。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灼烫的大手握起她柔软的腕沉心号脉,在感觉到一抹如游鱼般忽而跳起划过的触感时,幽暗眸中骤然灼亮,
清冷的唇缓缓勾起,他揽着姿容娇媚的女子,爱怜满足的在她覆汗的眉心落下一吻,而后低下头与她额头相抵,目光交缠,“南儿真乖,瑾儿又再次投入你腹,这次你可要好好护着他,自明日起,我便允你早中晚开窗,待你平安生产后,我便放你出来,”
许是因她又怀了他的孩子,及她现下柔媚乖巧的模样叫他心软,他在她温凉的唇上品吮一番后,与她呢喃说道:“若南儿知错了,且乖乖的,我便给了你府中自由,嗯?南儿,不论是真心假意,我都应你,南儿愿意吗,”
南榕当然不会愿意,不论是真心还是假意。
她知道他是在等她主动求饶认错,可她何错之有,为何要向他求饶,她的身已被他掣肘,可她的灵魂绝不会向他屈服。
到了今日,向他认错,便是对他屈服,认可他施加于她的一切,更是在否决自己践踏自己!
既不能逃离他的掌心,那便叫他也常常求而不得,得而复失是何等滋味吧。
*
她能想到之事,温景州自更了然于心,
只她既怀了身孕,为她的身子考虑,便不能再如先前那般将她困在床榻,自也要将她或会伤害自己及孩儿的隐患提前防范,
将她交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他都绝不放心,最稳妥之法,便是叫她在他不在时安然沉睡。
遂自确明怀孕之日起,南榕终于可以穿上真正的衣服,也不必再受他摆弄,只白日里极少有清醒之时,自也无得机会做些什么,而但她醒来时,他必是在她身侧,作好整以暇若无其事状,温柔宠溺的看着她,
虽几日未得寸进,但南榕却并不急躁,她在他再次离开前要为她施针时忽地开口说话:“你知道吗,经脉不通会使胎儿无法吸收营养,自也不能平安长大,更有可能会因脑供血不足而胎死腹中,便是侥幸活下,也有极大可能会成为一个傻子,”
她看着他倏然深沉的脸色,若无所觉般安然闭目,殷红的唇瓣悠扬翘起:“快动手吧,由你亲自施针,叫你的孩儿由你所致夭折或痴傻,真是再好不过了,”
温景州持针的手顿在半空,幽深的眸定定望着她雀跃娇艳的脸,思忖片刻仍是施针下去。
黑原听他说完后,未多加思忖便点头说道:“大人所言不无可能,人无血不活,气不通不活,本该自行运转却强行阻滞,确有可能会致先天不足,亦或致痴傻,而胎儿前三月最是易有不妥,亦全赖母体供给,遂,为母子计,确不可叫夫人长处睡眠之中,”
这些日子他一直被留在府中,且日日亲手熬制养身补气,易受孕之药,虽未见过,却由此知夫人已被寻回之事,然他有意无意行于府中也未见她的身影,只在府中深处见有一处院门前被众卫严密把守,才不无意外想到她定然是被囚在那里,
他知大人深受折磨两年之久心中气怒可想而知,然大人终是心中怜惜未曾伤她,如今夫人不负期望再怀了身孕,
二人僵持已久,契机已到,夫人面柔内刚,且受了磋磨定不会低头,而大人深明其中,如今亦只是还未消气,
然夫妻之间无隔夜仇,且有了孩儿,便从前有再大芥蒂,也大可因此一笔勾销,总不至真做了怨侣一双,
他也实不忍见他们隔阂愈深,斟酌片刻后便语重心长道:“大人与夫人乃天赐良缘,合该是琴瑟和鸣携手终老,且大人胸怀宽广能容得天下,自更能容下心爱女子一切任性,夫人虽心性刚强,然这世上唯柔可克刚,而夫人如今有孕在身,最易多愁善感自伤己身,值此之时正需亲近之人关心呵护,如此母子既可均安,亦可夫妻相合。”
她那般对他,不惜以二人孩儿为代价也要报复他离开他,温景州未伤她分毫,未斥她一句,已是格外优容,且心中不舍,更是仍要与她携手共白头,
然隔阂已生,便如褪了痂的伤疤永远盘亘,便他可以包容她,她却也不会罢休,遂,此次便他不舍,也定要狠下心别了她的性子,便是她怕他恨他被折了棱角性子,日后他也会重将她宠出新的来。
黑原看着他不为所动的背影,心内摇头,出了前厅后,他遥遥看向那被重重屋檐遮挡的院子所在,长长叹了声,现下只望夫人能自己想开,母子安好吧。
南榕恨不能立刻流了她,怎可能会安好,且如今虽她得了清醒,可孕吐却随之而来,胃腹翻腾的痛苦,时时盘亘在胸的恶心躁动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他虽不在,却在屋中安排了数个婢女只用看着她,只要她动一下,这些雕塑一般的婢女便会一拥而上将她包围,
平日里偌大空旷的房中,因为她们的存在变得逼仄窒息,明明身体自由着,可铺天盖地的束缚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南榕扶着被包裹着厚绸的床柱短促沉重的喘息着,可她却如得了肺病没有一口气是轻松的,就站在她一臂之遥的婢女身上是没有异味的,可她却偏偏能闻到让她胃腹翻涌的浑浊之气,
她失态的叫她们离远些,可却无人理会她,她呼吸不到新鲜空气,她的头被无名之物重重压着,她得不到自由,她是一个人,却得不到身而为人的尊重,她快要疯了,
“我叫你们走开!离我远一点,我不能呼吸了,你们听到没有走开啊!”
南榕红着眼面若疯魔般冲榻边面无表情的婢女失声驱赶,浑浊的空气随着她说话时趁机而入叫她不能自控的俯下干呕,她的呼吸已经越来越重,头中也一直在嗡嗡鸣叫,
她忍不住抓紧头发想去撞向同样被厚厚包裹着的床沿发泄,却连一根头发都不曾拽掉便被数双手一拥而上,她愤恨不甘的看着在眼前不断晃动的脸,失声怒喊,瞳孔骤缩,胸中淤堵,忽然闭了气去。
第104章 [V]
温景州将她带回许久都不曾叫她出事,如今不过是离了半日,她竟在房中晕倒,闻得此讯,他连半分犹豫都不曾,便丢下国之政事满堂臣子向天子道急离宫,且一出宫门便直接策马疾回府中。
深黑的眸在看到床榻上一动不动仿似了无声息的女子时骤然顿跳,无人知他浑身发麻险些踉跄,他稳着步伐几步来到榻前,冰凉的大手微不可察的颤放在她鼻前,
只是两息时间,他便仿如等待许久,当那一抹极浅极缓的气息佛来时,他猛然浑身一震,而后俯下身将床上双眸紧闭面色煞白的女子牢牢抱入怀中,直至她的气息,心跳,在他的耳畔回荡越大,他急跳的心才渐渐平复下来。
但他未放心许久,便将怀中人轻轻放下,沉眸握起她的腕仔细把脉,却不过几息便骤然气息凌厉,气血不通,急怒攻心,胎象不稳?
不过离他半日,怎会气血不通,何人敢惹她如此动怒,还动了胎气?!
纵他心中大怒,她的身子都为头等大事,且此非小事,即便他已有大夫之能,却不敢轻忽大意。将床帐放下严密合拢,他坐在床边无视跪在门边的婢女们,冷声吩咐:“叫黑原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