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依然是太后——飞雨千汀
时间:2022-05-09 07:37:41

  “住口!”太夫人气的阖上眼,不忍直视孙女,只将话捡重着说:“一个姑娘家在亲事上毛遂自荐,这是多丢人的事?温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没羞没臊的丫头!”
  三姑娘原本跪的板直,听完祖母的话知她老人家是铁了心不肯为她打算了。便瘫坐下来。
  本朝皇子的亲事多由圣上钦定,公开择妃的机会可谓千载难逢,她这辈子都不会再遇到这样的机会。所以打从昨日撤宴后,五妹妹将此事悄悄告知了她,她整个人便被这微茫的希冀支配着。
  来此之前她整整思量了一夜。这一夜,她脑中过洋画般想起了许多这些年寄人篱下的窘迫。最终才决定拼上脸皮,为自己和爹娘搏一个出头的机会。
  如今既然跪到了祖母面前,便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心思。
  三姑娘从发间拔出一钗,抵到自己颈间,缓慢又绝望的说道:“孙女自知说出这些不知羞的话来,便再没什么脸面对祖母和爹娘了……”
  说着便要用力!
  太夫人一听那话头便知不好,睁开眼时见三姑娘已然划了下去,立马出手阻止,所幸及时。
  金钗当当落地,三姑娘趴在地上哭泣。却听到祖母杵了下拐杖起身的动静,接着便是一句:“你且回去准备着吧。”之后,人便拄着拐从廊道去内室了。
  三姑娘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嘴角却微微勾起,目中是视死如归的笃定。
  太夫人走在廊道上,面上已是淡去了怒意。看来她们温家这一代,还真是出了个人才。
  知道自己要什么,拼尽力气也要得到。这样的女人,天生适于后宫。
  三丫头说的对,多去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希望。只是府里一共三个适龄的丫头,去两个剩一个难免显得偏跛。既然无论如何也要动用人脉,倒不如三个丫头一把撒出去,总有一个能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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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作者:李玄愆,你为什么还没出来?
  李玄愆:信不信这章再多500字我就能出来?你倒是码啊!
  作者:DBQ我错了……
  为表歉意,明天18点21点双更好吗?给我议政王排面!
 
 
第8章 重逢
  老平阳侯在世时曾在朝为官,温家也算积累了几世显赫。温老夫人在上京住了近一个甲子,人脉盘根错节。若是举贤入仕可能力所不及,但像这种多添个孙女入园赴宴的事情,倒是信手拈来。
  所以三姑娘和五姑娘的名额很快便安排好,只等着半个月后与温梓童一并赴瞻月宫。
  若要放在平时,半个月便显得极其漫长。可放在当下的温家,又是忙着订制新衣裙首饰,又是请了嬷嬷教习礼仪,整日喧嚷忙乱,日子便格外不禁过。
  只仿佛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赴宴的这日。
  被早早唤醒的温梓童,此时正坐在镜台前,任由着椒红和素容两个丫鬟摆弄。她则慵倦的耷下眼帘,半睡半醒的样子。
  “小姐,这百合髻奴婢稍变了变式样,您看看可喜欢?”椒红柔声唤她。
  温梓童这才掀了掀眼皮,看了眼铜镜。
  百合髻本是将发丝分股拧缠,叠绾于头顶的式样。清爽大气,没有凌乱碎发。却也正因如此,少了几分少女的娇妩。
  椒红心灵手巧,善扬其长,力避其短。她将原本光秃秃的玉簪,换成了两支珍珠缠银丝的白玉步摇,两侧流苏垂于温梓童的额角,雅练的发式又平添几分流媚。
  髻上再以珍珠银花点缀,不仅使得人更灵动,还托得那满头鸦发愈显乌黑光泽。
  扑胭脂时,椒红更是别具心思的在胭脂外,又覆了一层薄薄的珍珠粉。使得那胭脂原色雾蒙蒙的掩在珠光下,不至明艳的夺人眼球,却又将雅媚入了骨血。
  素容也将衣裙一层层为温梓童穿好。虽说近来天气渐渐转热,别宫更是靠着温泉,比上京还要暖上一些,但这等场合也不能太过简薄随性,里外三层总是少不了的。
  温梓童被从头到脚的捯饬了大半个时辰,人也终于清醒了许多。上马车时见三姑娘已在车内等候多时了。姐妹二人互道了早安,又相互谬赞上几句。恭维的过场还没走完,五姑娘也上了马车。
  马夫扬起鞭子,马儿短嘶两声,便急踏着蹄子拖车出了府门。
  三姑娘见温梓童盛装时不觉意外,可见到口口声声只为去给自己助攻的五妹妹如今也满头珠翠一袭盛装,心下便隐隐有些犯嘀咕。
  温梓童自己坐一侧,三姑娘和五姑娘相邻而坐,三姑娘便拿团扇做掩护,悄声问道:“五妹妹,今日这身费了不少心思吧?”
  五姑娘一下听出弦外之音,抬手便在三姑娘胳膊上戳了下,嗔怪道:“三姐姐想哪儿去了?我不过是怕温家的姑娘被别家比下去,这才不想拖后腿的。等到了瞻月宫,你和四姐姐只管与她们去争,我自在一旁为你们拍手叫好!”
  听妹妹这样说,三姑娘立马释然的笑了,也为自己先前的猜忌微微抱愧。
  温梓童正阖眼假寐,自然也将这话听了个真切。面上不显,心下却暗暗发笑。
  她这个三堂姐虽不是什么善茬,却是脑子一根筋率直的很,心中所想尽自写在脸上。可五堂妹就不同了。凡事喜欢拿人当矛作盾,自己隐于幕后暗暗操纵着一切,却总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面孔。
  温梓童虽没特意去查,心里却笃信三堂姐这回在祖母面前强争来这个机缘,少不了五堂妹在背后的撺掇。
  前几日便见三叔三婶总出府走动,心事重重,想来三房知晓瞻月宫将举办宫宴的事,比祖母和父亲还早。
  只闲思了一会儿,温梓童便真的睡着了。中间依稀记得马车出城门时停下来交涉了几句,之后继续快马扬鞭。
  等她再醒时,已是马车入了瞻月宫的北门后停下来,两位堂姐妹一左一右推她的胳膊。
  “到了?”温梓童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下意识的就去揉眼睛,却是忘记今日眼尾化了红妆。这一揉,那嫣红没章法的晕开小小一片,显出两分滑稽。
  三姑娘失笑,刚开口想提醒:“四妹妹你……”,就被身边的五姑娘暗中拉扯了下袖子,旋即明白过来。
  接着两位堂姐妹只极有默契的应了声:“到了。”便一前一后下车去了。
  温梓童并未察觉任何不妥,随着她们下车后,来接应的嬷嬷也并未多言,只引着她们往里去谒见贤妃。
  一路上温梓童不时的东张西望,两位堂姐妹只当她是头次进宫太新鲜,一时忘了祖母的教诲。她二人也不提醒,只谨记礼数,亦步亦趋的跟在嬷嬷身后。
  温梓童自然不是少见多怪,上辈子瞻月宫她可没少来。她只是想看看,能否见到个熟人。
  可惜一路走来,只见委曳于地的长裙,却未见着半片袍摆。
  入了宫殿后,温梓童只得收了寻人的心思。这处宫殿有后妃歇憩,皇子们应是不会过来这边。可她才这样想着,就见远处有人迎面走来,再看,竟是六皇子李桓!
  姜贤妃是六皇子的生母,他来此处倒也没什么不妥。
  只是温梓童立马垂下眼帘回避,放慢步子,不起眼的跟在嬷嬷和两位堂姐妹身后,给六皇子行了礼。
  她始终没抬眼看,不知李桓看到她们时是何反应。只顿了一会见他走离,她们便起身继续往里去。
  今日的姜贤妃显然疲累,想来一早已来了不少贵女请安。故而她虽不慢待温家三位姑娘,却也无意多留,随便叙了年齿,便让嬷嬷带她们去园子里逛逛。
  嬷嬷一路上指着园中亭壑构石做介绍,三姑娘五姑娘竖起耳朵听得认真,温梓童却是丝毫无心。
  瞻月宫虽是为先皇后所建造,可先皇后与当今圣上先后故去,李玄愆也去了封地,这地方便成了登基后的李桓独享。杪冬时李桓甚至会将朝务也移来此处,他喜欢管这里叫冬宫。
  那时身为皇后的温梓童,自然也是随着皇帝在此越冬。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历历在目,若是愿意,她能讲的比这位嬷嬷还详尽。
  眼下她们所逛的这个园子,还只是瞻月宫的外围园林,也因地势被称作下花园。自此往北过一堵丹粉涂饰的宫墙,便是瞻月宫的中心园林,称作上花园。
  下花园没有建温汤,却开凿了一个人工湖。湖水虽是从外引入,却沾了相邻泉眼的地热,故而湖水也是四季温暾。
  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温梓童突然驻步,望了会儿湖中自己的映像,便抬头笑道:“嬷嬷,烦请您继续带着我的两位姐妹四下逛逛,我有些累了,想在此歇息一会儿。”
  嬷嬷自是没意见,三姑娘五姑娘也压根不喜与她为伍。
  明明揽镜自鉴时,她们都觉得自己是美人儿,可不知为何一与温梓童并肩而立,身上光芒便好似被鬼偷了!一下就变的黯淡失色。
  就这样,两位姑娘佯作关心的叮咛一番,便抛下温梓童,不甚夷愉的兀自游逛去了。
  待人走远了,温梓童才重新望着湖面,抬手轻轻揩拭眼尾的斑驳妆容。
  她本也没对这些堂姐妹抱有期冀,所以对她们看她出丑却不加提醒的举动,也并无怨怪。待擦的差不多了,她便提步往湖边的一处高榭走去。
  湖畔巨石构叠为山,高榭依山而建。这上面便是整个瞻月宫中,除了瞻月塔外最高的地方,可尽览北方的上花园。
  温梓童在山脚抬眼看了看,便拾级而上,直登山顶。入了高榭,又登上三层望亭。
  望亭势高,风也较下面大一些。她衣袂翩翩的步至雕栏前,凭栏远眺,将大半个瞻月宫的景致尽收眼底。
  温梓童看到自己的两位堂姐妹,此时就在先前分手的湖畔往北一点的地方,正颇有兴头的站在几位贵女旁,看着她们放祈福的天灯。
  一盏盏涂绘鲜艳的天灯,借着火势自姑娘们的手中缓缓升起,姑娘们则立时闭眼将双手合十。那承载着一个个梦想的天灯,微微摇晃着随风往高处而去,装点着一碧如洗的蓝天,五彩斑斓,艳若霞花。
  温梓童不自觉的就多看了一会儿。之后她的视线便往更北边的上花园移去。
  她只打眼一看,便看到东北方向正与他人切磋射箭的李桓。因着刚刚在贤妃宫殿碰过一面,她对他的衣色熟悉,所以即便看不清眉眼,依旧认得。
  果然如温梓童所料,贤妃将女眷千金们汇于下花园,却将皇子及男宾们汇于上花园。依照皇室的作风,极有可能会在后面安排一个缘契,让皇子们可以看清今日到场的众位贵女,而贵女们却无需看到皇子。
  选妃这等事,自然是皇家单方面的决断。
  温梓童的目光在开阔的上花园中来回梭巡,看到许多上辈子所熟悉的身影,却始终未看到她真正想见的那个。
  就在她双手扶着栏杆,翘首细寻之际,倏忽眼尾闪过一道金黄!温梓童蓦地回头,却见不过是下面飘上来的一盏金色天灯,借了日头的光,分外耀眼。
  那灯卡在高榭的檐角上,上不去,下不来。
  温梓童踮脚轻轻一跃,便将那灯给扯了下来,然后重新整理一番,双手托着将它轻抛出望亭。
  当午日明,洒下金光万缕,与那金灯相辉映,生出刺目光芒。
  薰风拂拂,吹着那盏灯不断往高处陟升。也吹着那凭栏而望的姑娘长裙广袖流转浮摆,活似一朵恣意绽放的朱槿……
  从瞻月塔上看着这幕,宛如亲见画中仙子飞月而下,落入人间。
  李玄愆不自觉的勾了勾唇角,一丝泛着微苦的笑意淡在削薄的唇畔。
  他站在这瞻月宫最高的地方,瞭望四方,众里寻她却始终找寻不见。孰料却被一道金光闪了眼,循光望去,那人儿竟立于金光璀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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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
  今晚24点前还有一更噢
 
 
第9章 对望
  瞻月塔上,李玄愆负手而立,久久凝望着南边高榭的望亭,不由得将手中书卷握紧。
  这是他方才还在读的一本杂书,唤作《摸鱼儿·雁丘辞》。
  讲的是汾河岸边有一双大雁在此栖居,某日其中一只被猎人射获,而另一只久久盘旋于高空,绕着对方的尸体不舍离去。之后它竟仰天悲鸣,俯冲于石,自坠而亡。
  词人亲睹这场景,又怜又敬,亲手将一双大雁合葬于岸边,并修碑立墓,将“雁丘”二字篆刻其上。并由此而感,写出旷世名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此刻李玄愆眼里是那心上人,手握的是那心中话。他曾想过陪她上九天、入炼狱,却未曾想一睁眼竟是重回了人间!
  他找到了她,堪堪及笄的她。他此刻明明该笑,却不知为何唇边的那丝微苦,竟不知不觉又蔓延到了狭长的黑眸中。雾锁双眼,远处那本就不甚真切的娇纤身影,变的越发模糊……
  李玄愆蓦地阖上双眼,仰了仰面。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此时明明是他这两辈子以来,最最幸福的一瞬。他将那苦涩硬生生逼回,喉头却是滚动了两下。
  待他终觉心绪宁静些了,便将眼睁开,再看向对面的望亭。
  只是这一看,李玄愆不由得心下一凛,双瞳瞪大!亭中已是人去楼空……
  那刚刚,会不会只是终日所思幻化的镜花水月?他有些不自信起来。不过下一刻这种慌乱情绪便转瞬即逝,他笃定自己没有看错。
  仰头看,那一盏金黄色的天灯才飘出没有多远。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温梓童刚刚就站在那里。
  重回冷静的李玄愆突然笑叹一声,他何必如此患得患失急于求成?自他回来的那日便明知,温梓童就好好的养在平阳侯府,她飞不了,也跑不了。而他,只需静静的等待一个契机与她重逢。
  李玄愆低头苦笑过后,转身下塔。
  这厢,温梓童也堪堪下到山脚。就在刚刚,她的两位堂姐妹发现她在望亭,便在山脚唤她下来。她们喊了些什么温梓童没太听清,只依稀听着好似是要去什么地方做什么事。
  她下来时,看到不远处的三堂姐和五堂妹好似又在吵着什么。
  三姑娘怨道:“五妹妹你为何要来叫她?只我们俩去不就是了?”
  五姑娘便答:“三姐姐你不要太天真,旁的事我们可以不带她,可画像是每人都要画的。若是我们二人皆画了,只她未画,回去如何向祖母交待?不等同将挤兑摆上了台面儿?你我父亲日后又如何在大伯父面前自处?”
  三姑娘应是听明白了,脸上明显的释然许多。两姐妹快速说罢后,便移开了遮挡口形的团扇,对着走过来的温梓童亲昵的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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