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清这人吧!
看似英隽有礼,实则占有欲极强。
他喜欢姜棠眼里都是他的感觉,本来姜棠没注意他陈宴清有些不高兴,但转念一想她现在吃了待会省的等她。
毕竟今个儿时间也不早了,他确实更乐意跟她做些别的。
那句让她先吃真不是客气,可惜现在两人想法南辕北辙。
陈宴清把外衣脱了,和她的嫁衣放在一起,他将里衣带子扯落,姿态从容的躺入浴汤,身体的疲惫得以舒缓,渐渐被一种兴奋所取代。
他闻着姜棠残余的浅香,勾起一抹期待的笑容。
陈宴清刻意多洗了会,给姜棠足够的时间进食,等他带着某些心思出来时,却意外发现……他的小妻人趴在桌上昏昏欲睡,而饭菜几乎未动。
陈宴清诧异闪过,没有言语,走过去摸摸她的脸颊。
力道不疼却足够姜棠察觉到,甚至醒来。
姜棠茫然的揉揉眼睛,坐起来,转头就瞧见男人俯望着她,眼睛像极了幽深的黑洞。
“怎么不吃?”
姜棠被他看的很别扭,却没有躲避。
成亲了,她总要习惯陈宴清的注视。
“等你一起。”
这话倒说的,显的他愈发卑劣。
良久他才不疾不缓道:“不必等我,你吃。”
陈宴清坐下去,极力克制又忍耐那些旖·旎心思,毕竟人是他的,不急这一时半刻。
这样想着,陈宴清执箸,难得给姜棠夹了糕点。
姜棠想说她自己来,却被他不容拒绝的喂过去。
他神色温和,极尽温柔,说的却是——
“食不言寝不语。”
姜棠被塞了满口甜腻,果真乖顺的不说话了。
两人一喂一吃倒也和谐,自然……进食速度也比平时快。
等吃了约莫四五块糕点时,他才收了手,“夜食不易过多,会积食腹痛发胖。”
姜棠向来爱美,又生的花容月貌,自然不想一胖毁所有,只能恋恋不舍的住了口,几乎是她这边一松动,陈宴清就递过一杯酒,放到她手里。
“合卺酒。”
姜棠看了看他。
陈宴清朝她一笑。
姜棠瞧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怪好看的。
她鬼使神差被环了手,咽了酒,喝完才反应过来……哇,好辣。
她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陈宴清取了她的酒杯搁下,看着她可爱的模样心情甚悦,等她缓过劲来便又张口,带着诱哄,“夫人!圆个房?”
听言,姜棠呼吸一窒。
酒后的嘴唇带着水润,眼睛也是水盈盈的好看。
她知道成亲是要圆房的,那些册子她以前看过,无非就是脱了衣服亲近几下,并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
而且她、她挺喜欢被陈宴清亲的,也是她要嫁给他不是吗?
这样想着也没什么不对。
姜棠微微思量过,便把手伸给他。
“好啊!”
声音清脆,眼中纯然,答应了他的请求,还特别乖的笑。
陈宴清轻佻眉梢,只一瞬神情依旧沉隽,然后站起来揽过她的腰,在男人硕长的身躯映衬下,怀里的姑娘愈发娇小,可能至今也没意识到自己被套路了什么。
粉竹真的不想开口,可眼瞅两人要迈入卧室,她手里的药有千斤重……
想想小沈氏的的担忧,少爷的千叮咛万嘱咐,以及姑娘平时对她的宠爱。
粉竹只能一咬牙——
“大人,姑娘的药好了。”
一口气说完,陈宴清脚步已停。
粉竹闭眼道:“姑娘这两夜可能还会发热,劳、劳烦您怜惜则个。”
紧接着,陈宴清虽未转过视线,然背影却隐有阴沉之气。
那沉默的氛围,让粉竹觉得……
今晚她和大人,需得死一个。
*
陈宴清期待酝酿了大半天,欲望被一盆冷水浇灭,脸色不可谓不五彩纷呈。
而粉竹自话音落后,也放下东西仓皇逃出,徒留姜棠一人在屋面对陈宴清。
姜棠觉得陈宴清很怪。
可要说哪里怪,她又怎么也无法形容。
就比如他让姜棠喝药,姜棠不想喝,想说“我已经好了”,但这些话才到嘴边,就在陈宴清安静的注视之下,忽然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并且他把药端过来,她连撒娇都不敢。
姜姑娘气势一弱,视线也不自然挪到别处,诚实的小手接过药碗,贝齿噙着碗沿,小口小口的啜。
不仅咽了全部的药,甚至苦都没叫。
……就,挺灰头土脸的。
陈宴清却摸摸她的头,跟撸猫似的。
“还挺乖。”
简单的三个字,温和到底,却不带一丝笑容。
姜棠皱巴着小脸,瘪了嘴,把自己丢到喜床上。
红被、墨发、身段窈窕的姑娘和肌肤瓷白的雪肤,仰面躺着便是盛景。
姜棠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可太难了。
这个夫君给她一种很不好惹的感觉呢!
陈宴清却不为所动。
一旦确定贪念无法满足,男人的自控力就回来了。
陈宴清默默的坐在床边,挽了袖子露出小臂,看似文雅的男人,肌肉却蓄满了力道。
他把药膏在掌心搓开,睨了姜棠薄裙一眼,“蹄膀伸出来,搓个药。”
姜棠偏头,对他看了又看,“我没蹄膀啊!”
男人低头面不改色,“伤足。”
“哦。”
姜棠提起裙摆,露出如瓷般细腻白皙的肌肤,把足连同小腿一并压在他身上。
等陈宴清照着脚腕揉搓了几下,姜棠忽然反应过来。
她转过头,瞪圆了眼睛说:“你骂我?”
陈宴清沉着着眉眼,并未言语。
这副模样气的姜棠胸闷,那个姑娘的脚愿意被称蹄膀的,他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蹄膀”吗?姜棠腿上使力就要挣脱,却被早已察觉的陈宴清圈住。
姜棠气恼,“我不要你抹了。”
“别捣乱。”陈宴清拍拍她屁股,“二次扭伤,疼的可不是我。”
陈宴清没用多少力,握着不疼却不足以让她逃脱,认清事实的姜棠果真不动了,但也十分脾气,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她等着陈宴清低头,可直到药膏搓完陈宴清都没说话,丝毫没哄哄她的意思。
姜棠气坏了,捶他一把。
“你怎么这样啊!”
还要不要圆房了?
陈宴清垂眸,把她的手拎开,整个人裹到被子里,“这样是为你好,病好之前你老实些。”
姜棠又没开窍,自是体会不到他的深意。
听此只觉得自己被教训了,气鼓鼓的瞪着一双眼,带着被子一滚,便把自己带到床里,裹着被子面朝墙壁,摆明了不愿再搭理他。
陈宴清不为所动,转身去净了手。
哪怕不回头也察觉到姜棠目光好几次落在他身上,等他转头又先他一步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若是以前他还乐意哄哄她,现在却没那个心思。
哄好她,凭她作妖的本事,吃苦的是他。
被子都被姜棠卷走了,这些琐物陈宴清是不知备份在哪,新婚之夜他也丢不起这个人去问,索性直接躺上床……
时间一刻两刻的过去,约莫着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姜棠就动了。
她悄悄转身看着陈宴清,清冷的五官褪去锋芒,烛光下愈发显的精致沉隽,暖帐间散发的松香味,无一不是她眷恋的味道。
她瞧了那么一会才没好气把被子抽出来,想甩给他。
又在即将碰到男人脸时放轻了动作。
终究对他心软!
“就会骂我!”姜棠哼哼不满。
最终又给自己找了憋足的借口,“我就是看在你给我搓药的份上,才不是心疼你……”绝不。
她说这么多,陈宴清呼吸平顺,俨然已经入睡。
姜棠躺下去,两人各执一边,外面的冷风吹卷着落叶,有些轻打着窗扉,直到下一个更声敲响,睡着的女子才终于循着热源靠过来。
早已准备好怀抱的陈宴清顺手揽过她,自然而然把手放在她腰上。
姜棠嗅到熟悉的味道,迷迷糊糊叫:“陈宴清。”
带着困倦的轻软声音,唤出来就跟小奶猫儿似的。
陈宴清没理她。
得不到回应的姜棠,自然而然往他怀里蹭。
陈宴清皱着眉,闭眼假寐。
梦里的姜棠走失了,转个身的功夫陈宴清就不见了。
边上擦肩接踵的陌生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姜棠一个人站在人群中,就像被人抛弃的小白菜。
忽然天上刮了风,她冷的缩起来。
梦外,陈宴清看着被姜棠一脚蹬开的被子,再看看怀里蜷缩成一团的姜棠,抚额。
随即面无表情的想伸手拉被子,察觉到他的动作姜棠忽然就抓住他,特别用力。
“陈宴清陈宴清……”
她意识不清,对他执念过深,似乎他不应就能这么一直叫下去。
眼瞅着小白菜声音越来越低,似乎随时要哭出来,娇气的着实犯规。
陈宴清只能一手制她一手拉被,嘴里勉强“嗯”了一声。
姜棠终于安静了,脑袋往他怀里蹭蹭。
作者有话说:
陈宴清:我有什么错,我只是想圆个房。
糖糖:我有什么错,我只是烧没好,而且我是怎么烧的……
陈宴清:好想穿过去,我抽我自己。
第二十章 计谋·沈安
这个新婚夜没有过分亲近,倒也意外温情。
如姜棠先前在万华寺所想,今年的雪花并不少见,到了后半夜果真气温骤降,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碎雪,有些落在深深宫院之中。
这种熟悉的冷感瞬间惊醒了龙榻上的男人。
他穿着明黄的里衣,面色黑黄暗淡,明明不过四十几岁,瞧着倒像是行将就木。
浑身上下唯独那双眼偶尔锋利,藏着经年积攒的偏执和阴翳……
他就这样仰面盯着帐顶,不知过了多久才问——
“天亮了?”
陛下几乎每隔一个时辰问一次,边上都习惯了。
“回陛下,还未亮,要再过半个时辰天才放亮。”
陛下便不问了,看着沙漏一动不动。
别人都不知道陛下为何执着,只有全公公知晓,因为这是姜姑娘洞房花烛。
其实陛下的身子早就坏透了,就算得到姜姑娘也不一定也能做什么,但这并不代表别人染指陛下会不气。
若换一个人可能陛下就没这么顾及,可偏偏是陈宴清!
直到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皇帝才忽然又道:“朕记得沈家那小子该回来了吧!”
全公公接过下面递的汤,给皇帝送上,作为在御前待这么久的老人,自然知道皇帝问的是谁,可不就是沈贵妃的侄子沈安嘛!
自陛下瞧上姜姑娘,就对贵妃进行了隐晦敲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
沈家想往上爬,可以,朕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但是作为条件,姜棠,沈家是不能够肖想了。
自古被上位者盯上的人,注定此时难得欢愉。
这人比如凤翎宫的皇后,又比如日后的姜家姑娘,她们像被折断翅膀的鸟儿,荣华富贵是真,深宫冷寂也是真。
全公公偶尔也会对她们心生怜惜。
但他知道自己和陛下命运与共,所以总能从无谓的良知中保持理智。
陛下再昏庸,那也是陛下,是这大魏皇宫的王。
哪怕太子再厉害,可后宫无论哪个孩子上位,若想名正言顺都迈不过一个孝,更何况……陛下也不是没有底牌。
他手里不仅有历代先皇留下的龙隐卫,更有安王二十万大军。
太子忌惮父子决裂,怕的也不过是陛下的兵权。
如今全公公比较担心的是——
陈宴清是太子一派,如今娶了姜姑娘,姜延又是个疼姑娘的,纯臣姜家会不会因此倒戈?
姜家也是世代为将,比之半道领兵的安王更多几分谋略,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肯定是姜延更胜一筹。
若真这样,陛下……
很明显皇帝也想到了这个,他想了很久才说:“贵妃禁足这几日也够了,想来侄子归来也十分想念,你明个儿去庆安宫解了她的禁,究竟应该怎么做,贵妃应当明白。”
全公公了然,陛下这是要借刀杀人。
杜绝姜家靠向太子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姜姑娘不幸福。
而瓦解一对夫妻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给他们第三者。
自古以来表哥表妹多情债,没有谁比沈安更合适的啦!
就在皇帝心中有算计之时,上京城外有人驾马而归,马蹄仰起一片雪色,男子是何等的风姿。
他穿着一件石青色直裰,外披白色狐裘,一张俊脸温润如玉,带着世家子弟应有的矜贵,其中又不乏少年的意气风发。
哪怕顶着寒风大雪风尘仆仆,浑身亦没有一丝狼狈之气。
这便是上京第一公子,沈安。
因为城里昨日办了一场婚事,街道上喜色未散。
沈安瞧着这些便想起南下时母亲答应的话,“为娘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也知道咱们家和姜家有些差距,待我儿高中,咱们也好有底气和姜家提亲。”
如今伯祖父说他此番必中,沈安也多了几分信心,痴想多年的人快有了着落,就连归来的心也一路迫切。
回到沈家,瞧见他的小厮先是一愣,然后转身往里面跑,边跑边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