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头站着一个在初秋时节穿皮草马甲配超短皮裙,踩着过膝皮靴的年轻女人,她正在跟一个满面红光的白发老人对峙。
“我在买恋爱符「暖熏」的时候说过,如果戴着它,我男朋友还劈腿的话,我就把你们寺庙拆了!”
君月兮气愤地瞪着老头子。
云图捋捋花白的胡子,解释道:“我也说过「暖熏」只是助长你的恋爱运,不能保证你对象不劈腿,毕竟劈不劈腿取决于人性,你男朋友显然不是人,而是真的狗。”
“哼!那个混蛋简直不是人!竟然跟我闺蜜搞在一起,气死我了!”
君月兮边说边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等了至少30秒对方才接听。
“哥,我被人欺负了,糟老头子说我前男友不是人,那跟他在一起的我算什么?你快来帮我拆了月老庙!”
云图:“……”万万想不到,这姑娘的逻辑是山型的。
一不小心就掉坑里了。
由于君月兮习惯了按免提,电话那头的「哥」的回答所有人都听到了。
“你敢拆月老庙,以后就别来找我要零花钱。”
“呃……”君月兮傻眼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茫然地问:“月老庙底下有龙脉吗?怎么就拆不得?这块地不是咱们家的吗?”
“准确的说是我的。”
君月兮俏脸瞬间涨红,尴尬了两秒钟,强行挽尊。
“哥,我们是一家人,分那么清楚干嘛?我不拆庙就是了,你让战扬来帮我教训糟老头子,让他以后不要再卖那些不靠谱的护身符了。”
“没空……”
君濯言对这个堂妹已经算是相当有耐性了,毕竟她是堂叔家唯一一个没什么坏心眼的人,顶多有些娇蛮任性,那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云图忍不住笑出声来。
君天问跟他兄弟君天安出品的后代差距实在有点大。
这已经不是他头一回见识到君濯言的冷漠了。
他倒觉得没什么不好,对待并不把自己当亲人的亲戚那么热情做什么?
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是被娇惯坏了,依她堂哥那脾气会惯着她?
想太多!
君月兮在君濯言那里吃了闭门羹,心情更加不好了。
她怒瞪着云图,一副拆不了月老庙就要把他给拆了的模样,气呼呼地嚷着:“臭老头,你害我被劈腿了,你说该怎么办?”
云图摇了摇手中扇火用的蒲扇,不疾不徐地说:“凉拌呗……”
“你!”
“怎么?谁要拆我们家的庙,问过我手中的刀了吗?”
慵懒中带着几分凌厉的声音从保镖身后传出来。
站在最末的保镖突然往前倾倒,由于站得密集。一时之间,就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扑倒一个,整整齐齐倒了一排。
云轻然收回「作案」的脚,朝惊喜地看着自己的云图打招呼:“老头,我回来了。”
“去,会不会说话?喊爷爷。”
云图迈着轻快的步伐,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眼底闪烁着欣慰的泪光。
频频点头:“确实不一样了。”
云轻然挑眉,对空间里的朱雀说:“我怎么觉得这老头好像知道点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呢,宿主。”朱雀挤出僵硬的笑容。
【呵。】
老头子显然知道她跟原来的云轻然不同了,表现得挺淡定,似乎早有预料。
难不成真的像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她和原主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宿主,你就是你,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你,原主顶多就是你的一缕残魂。】
【……】
狗系统突然给出信息量这么大的线索是要闹哪样?
朱雀幽幽出声:“宿主,由于你帮助君濯言解除了生命危险,这条信息是天道系统奖励给你的。”
【别告诉我,我穿过的那些人都是我的残魂?我是四分五裂了还是怎么着?】
【那必须不能啊,只有这么一缕残魂,是最初在幽梦境里走丢的……唔,我什么都没说。】
朱雀连忙捂住嘴巴,差点就把真相说出来了。
云轻然脑中打了个巨大的问号:幽梦境是什么鬼?
很显然,就算她问了,朱雀也不会回答。
她干脆放弃追究幽梦境,改而问:“那老头怎么一眼就看出来我不一样了?”
朱雀松了口气,友情提示:“可能是天道系统给他的预知梦,他是身怀功德之人,天道自然会善待他。”
原来如此……
第12章
话多得他都插不上嘴
君月兮杏目圆瞪,嘴巴因惊讶而张成了O字型。
云轻然从她身旁经过,轻嗤一声:“嘴张这么大,要我给你投喂颗鹅蛋吗?估计能塞得进去。”
君月兮闻言不但不恼,还激动地想抓住她的手。
云轻然轻松避开,不悦地拧眉,“想打架?行啊!你跟那些多米诺骨牌一起上吧,省得浪费时间挨个收拾。”
她眼底闪过肃色,对于挑衅者,不给点教训哪对得起他们专程跑一趟?
君月兮慌忙摆手,急吼吼地解释:“不、不是,我是新晋的小云朵啊,你是云轻然对不对?昨晚的直播太炸了,让我瞬间对你黑转粉了。”
“原来你是黑粉啊。”
“呃,我只在心里黑过你,没有在网上攻击你哦,你跟这糟老……不是,这位亲切可爱的老先生是你的爷爷吗?”
「亲切可爱」的云图吹了吹胡子,呵呵笑了起来:“小姑娘,刚才不是喊我糟老头?”
“我那是跟您开玩笑的,您是然然的爷爷,等同于我的亲爷爷。”
君月兮一改之前的娇蛮任性,五官纠结在一起,就差跪求老头原谅了。
云轻然其实已经在后头旁观了一会儿。
君月兮要真想拆庙,早就命令她带来的那群保镖动手了,迟迟没有动作,从头到尾只会动嘴皮子,显然是被劈腿的怨气无处发泄,跑这儿了骂人泄愤来了。
本性不坏……
君月兮毕竟是出自名门世家,看眼色的能力还是有的。
见云轻然眼底的寒冰散去,连忙凑上前再接再厉的解释:“然然,我被男朋友和闺蜜同时背叛了,心里苦闷却找不到人倾诉,只好跑这儿来找爷爷的茬,对不起,我不应该抱着自己痛苦就让别人更痛苦的糟糕想法……”
“知错就好。”
云轻然拍拍她的肩,“被狗咬了,你要么打死它,要么打死自己省得病变,学狗去咬人当然是你不对了。”
被骂成「狗」的君月兮乖乖挨训,俨然乖学生的模样。
云图笑吟吟地踱过来,用宽容的语气说道:“早劈晚劈迟早要劈,你闺蜜帮你及时止损了,你应该给她烧个高香,祝她长命百岁。”
“爷爷说得好有道理,走走,我们烧香去。”
君月兮恍然大悟,顿时高兴起来,拉着云图就想进庙烧香。
云图忤着不动,干咳两声,“小姑娘,我们小庙响应国家绿色环保节能减排的号召,不提倡烧香这种污染环境的活动。”
“简而言之,月老庙没有香卖给你,钱多得没处花就买点护身符。”云轻然代为翻译。
“哈哈,没错没错,最近庙里还有很多联谊活动,毕竟我们是月老庙嘛,小姑娘既然单身那就可以参加了,半个小时之后后山凉亭烧烤走起。”
云轻然:“……”
瞅了眼与时俱进的老头,警惕地问:“不会让我也参加吧?”
“你想什么呢!”云图瞪了她一眼。
云轻然放心了些。
谁知道云图竟然说:“你又不是单身!没资格参加!”
云轻然:“??”
我脑袋上是不是有无数个问号?
就连君月兮都好奇地问:“然然有男朋友了吗?我怎么不知道?我昨晚可是熬夜做了功课,现在是个合格的小云朵呢!竟然不知道正主有男朋友了!”
“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知道。”云轻然瞅着云图。
云图干咳两声,捋捋花白的胡子,说道:“丫头十六岁那年,我跟一起打太极的老友订下了这门亲事……”
见云轻然黑了脸,老头连忙补充道:“我们有言在先,万一你跟他孙子没有看对眼,这门婚事就不作数了,选择权在你手上呢。”
“呵……”
云轻然眼神凉飕飕的,语气倒也不恼不怒,“能入我眼的起码得比君濯言长得好看。”
君濯言:“……”
顿住脚步,眼底碧波荡漾,在云轻然看向他的瞬间收敛了。
君月兮没想到堂哥竟然亲自来了,小碎步跑到他身边,着急忙慌地说:“哥,你怎么来了?其实这是一场误会,我不拆庙,不打人,你赶紧回去吧。”
“让开。”他语气微冷。
“不!不准伤害然然和她的爷爷!”
“然然?”
君濯言蹙起眉头,总算正眼看君月兮,不悦道:“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原始人吗?兽皮加身,亏你还是名模,不觉得丢人?回去换衣服。”
君月兮:“……”我这身衣服怎么招惹你了?
她拦住他的去路,坚定地摇头,“不准碰然然!”
君濯言烦躁地抚了抚额,压下心头将堂妹拎起来扔垃圾桶里的冲动,看向云图和云轻然爷孙俩,问出盘旋心头的问题:“她的未婚夫是谁?”
“关你什么事?”
云图心虚地别开脸。
君濯言瞥了眼正看着他的云轻然,淡定回道:“我现在是她老板,在解约之前,艺人的婚恋情况自然得关注一下。”
云轻然不置可否,只关心:“比他长得好看吗?”
云图毫不犹豫地点头,肯定道:“差不多好看!”
“那就是比不过。”
云轻然心里有数了,认真道:“退了吧,就说我跟他孙子没看对眼。”
君濯言嘴角轻扬,心情莫名愉悦了。
对耷拉着肩膀,正准备回家换衣服的君月兮说:“回来……”
君月兮如蒙大赦,屁颠屁颠地跑回云轻然身边,抱着她的手臂摇晃,撒起娇来:“然然,你现在是单身了,可以跟我一起参加烧烤联谊了吧?”
君濯言嘴角的笑容凝固了。
大步走到云轻然身边,沉声说:“你是艺人,去参加联谊会让其他人无所适从的,更何况一公的词曲创作有眉目了吗?眼下你应该没空参加所谓的联谊。”
“你这是理所当然把这活推给我?”
君濯言被她的话噎了一下,“我没有词曲创作经验,你是歌手……”
“我又不是创作型歌手。”
“你说得有道理,既然咱俩都没有经验,就要比别的组花更多时间在创作上,联谊什么的根本没空参加,走吧,现在就回去创作。”
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往停靠在一旁的迈巴赦走去。
走到一半……
不忘回头跟目瞪口呆的云图打招呼:“爷爷,我们先走了,改天带礼物来看你。”
云图:“……”君天问真是生了个好孙子!
往常高冷得跟哑巴似的,今天话多得他都插不上嘴!
偏偏说得还挺有道理的样子,让人无法反驳。
君月兮等到车开远了才回过神来,急忙拉住往庙里走的云图。
担心地问:“爷爷,我哥好奇怪啊,不会是坏人乔装成他的模样把然然带走了吧?我哥怎么可能会说那么长一串话?那肯定不是我哥,我们赶紧报警……”
“报什么警?那就是你哥。”
云图用少见多怪的眼神瞅着她,俨然忘了自己刚刚在心里的吐槽。
君月兮狐疑地问:“您认识他?”
“我跟他爷爷是太极拳友,能不认识他?”
云图双手负在身后,径直往庙里走去。
君月兮总觉得哪里不对。
许久之后……
她猛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尖叫起来:“然然的未婚夫就是我哥吗??”
第13章
我特别想尝尝烤朱雀的味道
云轻然托腮看着驾驶座上专注开车的君濯言。
他看似平静,心里却十分忐忑,来自右侧方的灼热视线烫得他坐立难安。
在等红灯时,忍不住看着她的眼睛,问道:“一定要这么盯着我看?”
“你比风景好看。”
君濯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但很快就抿成一条直线,正色问道:“你都是这么跟男人说话的吗?”
“目前为止,比风景好看的男人也就你一个。”云轻然收回目光,略显无聊地看向转绿的交通灯,紧接着说道:“司老师也算一个,不过他的气质是忧郁蓝,没有你这种冰山白看着舒服。”
“呃……”原来我们在你眼里都是有颜色的人吗?
他踩下油门,以缓慢的速度行驶着。
瞥了眼开始欣赏车外风景,连眼角余光都不再扫向他的云轻然,莫名有些失落感。
很少主动找人聊天的他再度挑起话题:“那你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