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画道：“他现在是修仙之人，可以用修炼代替睡眠，连着十几天不睡觉也没事，把这个教给他，他的效率肯定比咱们两个高。”
君余：“……”
懂了……
这徒弟怪惨的。
兰画解释道：“我这也是为了徒弟好，自从我传授给他功法，他每天沉迷修炼无法自拔，连门也不出，这样不好，他还小，我觉得他需要多学一些别的技能，不能每天待在房间修仙。”
君余沉默无言。
系统忍不住在她脑海中嚷嚷道：“宿主，你快别狡辩了，你就是想让你徒弟当工具人，还找个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过分！”
兰画跟君余一起去找了路子赫。
路子赫从修炼状态中退出来，恭敬地对兰画行了一礼：“师父……”
然后对君余打了声招呼：“四皇子……”
多么礼貌乖巧的孩子！
“徒弟啊，今天师父教给你一些有用的知识，你愿意学吗？”兰画觉得自己还挺民主的，事先询问徒弟的意见。
君余神色同情地看着路子赫。
路子赫回答说：“愿意……”
于是，几个小时后，路子赫再也维持不住自己的面瘫脸了。
他苦笑着问：“师父，徒儿现在可以反悔吗？”
“当然——”兰画无情地拒绝了他：“不可以……”
路子赫：“这会影响徒儿修仙的速度。”
兰画十分欣赏徒弟的刻苦努力，但还是说：“欲速则不达，修炼要张弛有度，不能天天都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你这徒弟很像你，一心只想着修炼。】
路子赫：“但是师父，您让徒儿做这个胭脂水粉，也是在房间里啊。”
君余咳了一声，以手掩唇，说道：“这不一样，你可以在屋外做，顺便还能跟人说说话，修炼的时候总不能跟人聊天吧？”
路子赫：“……”
行吧……
既然无法反抗，他便面无表情地点头道：“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路子赫这人记性好、做事认真，君余教给他的制作方法和注意事项，他听一次就全记住了。
而且他现在有灵气，有些过程直接开挂使用灵力节省时间，最后做出来的脂粉更是高大上，涂抹到皮肤上，还能起到祛痘祛斑的效果，而香片，闻着就沁人心脾，令人陶醉，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路子赫勤勤恳恳地连着做了三天三夜，期间除了吃饭上厕所，他几乎什么都不干，为的就是一口气做多一些，这样他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就能专心修炼了。
但他还是低估了权贵夫人们的购买力。
不仅是权贵、富商夫人，就连一些家境中上的人家，都想办法跟十几个好姐妹开始凑银子，共同瓜分一盒的脂粉。
再者，京城的人流量比较大，有的外地商人听说这个产品受欢迎，连忙采购了一些回去。
以至于东西卖的特别快。
他花三天三夜做出来的东西，也只够卖一个月的。
好在路子赫是个善于分摊压力的人，他先睡觉修炼补足了精神，然后争得了兰画的同意，把这几门手艺传授给了那对双胞胎姐妹。
双胞胎姐妹的性格很好，兰画便一直留着她们了，皇帝还专门请了几位女夫子，教这两个女孩琴棋书画、读书识字。
路子赫让她们两个每天抽出一些时间来制作香片。
虽然姐妹俩没有灵气加成，做出来的东西不如他的质量好，但这没关系，一个店铺售卖的东西可以分三六九等，大不了她们做的东西卖便宜点便是了。
两个女孩听说自己每制作一个香片，都能得到一些银子，便欣然同意，虽然富商父亲一次性给皇宫送了很多钱。但……她们又不可能一辈子住在皇宫，总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最重要的是，富商又不止只有她们两个女儿，父亲已经在她们两个人身上花了那么大的一笔银子，以后或许没办法给她们多少嫁妆。
她们也该想办法赚银子了。
本来还以为在宫里没办法做生意，但路子赫却给了她们这个机会。
而君余也许诺，就算这两个女孩长大嫁人，以后依旧可以自己制作香片售卖，但不能把这个技术教给旁人。
当然，兰画也没有偷懒，她每天闲来无事也是会做脂粉的。
君余偶尔也做，但他比较忙，每天除了习武，就是阅读各种各样的书籍，他觉得自己这一世不能白活，要尽可能地充实自己，让自己变得优秀。
兰画也被他这种好学的精神感染，开始大量阅读人间的书籍。
一个月后，皇帝掌握了详细具体的证据，陆续把几个亲王都叫到了皇宫，据说每位亲王离开宫里时，都是一脸绝望。
他们贪的那些银子都挥霍了啊！
可是没办法，儿子和证据都在皇帝的手里，就算他们想赖账，也得为子孙后代考虑一下吧？
没过多久，大家就听说，各个亲王府大幅度缩减仆人，还把妾室们的首饰都给典当了。
晨亲王最绝，为了补上欠款，他直接把王府给卖了！
另外几个亲王连夜跑去劝他，说王府是脸面，怎么能卖呢？况且，谁敢买啊？
“卖给皇上了。”晨亲王的下巴带着淡青色的胡茬，他坐在街边的石头上，神色沧桑道：“皇帝说了，什么时候还清欠款，什么时候归还世子……关键是世子只要一天在皇宫，就要额外多交一天的银子，拖的越久，越不利。”
“因此，还债一定要趁早。”
“别看本王现在卖了王府，可本王还有身为王爷的头衔，每月还能领俸禄。”
“无债一身轻。”
第90章
暴君团宠小锦鲤（34）
晨亲王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嗓音低沉道：“现在或许你们会嘲笑本王卖了脸面。但……万一将来，皇帝涨价了呢？”
胥亲王脸色难看地问：“什么意思？”
晨亲王说：“现在是一天百两，假如过几天，皇帝心情不好，把价格提高成一天五百两……”
胥亲王大惊失色：“这怎么行！八个，一天就是四千两啊！”
晨亲王是把名下的铺子、以前收藏的珍贵古董，全都卖了出去，才勉强还上所有的欠款，现在身无分文，只能带着王妃小妾和孩子们在大街上坐着，看上去异常凄凉。
胥亲王哭丧着脸：“可是，本王就算卖了王府，也还不起啊！”
宁王世子苦笑道：“我更可怜，王府是父王的，我只是个世子……更何况现在我闯了这么大的祸事，父王已经准备上奏另立世子了，我不仅无权售卖王府，还被逐出了家门。”
这话听起来太悲伤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死寂般的沉默开始蔓延。
胥亲王烦躁地在街上走来走去，最后叉腰站在晨亲王面前，说：“这样吧，哥，你先带着你的家眷去本王的王府住着，不管皇上是否涨价，对本王来说都没什么差别，反正本王凑不够银子，王府卖不卖都一样，不如留着自己住。”
这时，先前一直沉默的津亲王忽然开口道：“你们说，假如本王不还银子、不赎儿子、也不管子孙后代的荣华富贵，只管自己逍遥快活，是不是这笔钱就不用还了？儿子养在皇宫也挺好的。”
晨亲王冷笑：“你若是这么想，才是真的愚蠢。”
津亲王问：“怎么了？”他自己明明感觉这个想法非常妙啊。
晨亲王说：“你生的儿子都在皇宫养着，每天不知道被灌输着什么思想观念，将来你儿子从皇宫出来，继承了你的爵位，却全心全意为皇帝着想，给皇帝卖命，你还觉得这是皇帝在给你养儿子吗？分明是你替皇帝生了个好臣子啊！”
津亲王：“……”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晨亲王又说：“况且，皇帝能提前把世子都召进宫，可见他多么阴险，假如咱们中间真的有人赖账，他指不定又想出什么新点子对付我们……”
胥亲王越听越觉得前路渺茫，他唉声叹气道：“要不咱们先去本王的王府商量对策吧？总这么待在大街上不是个事儿，虽说晚上宵禁，不会有百姓们出来看见我们，但一会儿会有巡逻的侍卫经过……让人看见了也不好。”
“对，这街上冷风嗖嗖的，我们还是一起去胥亲王的王府吧。”
然后，众人在王府熬夜讨论到了凌晨，一致决定砸锅卖铁还债。
“你们把王府都卖了，都住本王的王府就行了。”胥亲王又说：“本王明天就把所有的丫鬟仆人都遣散，王府这么大，院子也多，你们每人挑一个院落，还能剩下很多空余地方。”
“这日子未免也太艰苦了……”
“胥亲王，你的债务怎么办？”有人问道。
“本王先把王府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先还上一部分银钱……债多不愁，剩下的这辈子慢慢还吧。”
胥亲王已经预料到自己或许到死都偿还不起，他眯着眼睛说：“等本王老死，让儿子们继续还吧。”
晨亲王：“你可真行。”
……
有了亲王们偿还的这些银钱，国库明显充实了许多。
皇帝也直接归还了二十多位世子。
只扣下了胥亲王的儿子，以及宁王世子的儿子。
楚学士本来是负责四皇子的，但四皇子经常不念书，于是楚学士便被安排教导这些「伴读」。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
胥亲王每个月都还一些银子，皇帝见他态度诚恳，于是给他免去了所谓的孩子们的「生活费」，减轻了胥亲王的一部分压力。
不知不觉中，三年的时光流逝，君余觉得时机到了，他准备潜入渔秋宫执行自己的复仇大计。
但不知道是不是上天非要跟他作对，他行动的那天，渔秋宫好巧不巧地起了一场大火，废皇后和废太子都被烧死了。
君余：“……”
就好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难受极了。
就在这一年，边境起了战事。
君余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去战场散散心。
他主动请命，跟随将军一起上战场。
兰画本来也想跟着去，但是皇帝坚决不同意她冒险，况且君余也不愿意带她去。
他说：“有你在父皇的身边，本皇子才能安心在前方征战。”
兰画：“……”
行吧，反正她不能掺和凡间的战场，不去就不去了。
皇帝本来还想派路子赫去保护君余的，但路子赫修炼三年，对凡间帝王已经没有敬畏之心了。
这三年时间，路子赫的容貌愈发精致，宛如冰雪雕琢而成，眼中带着对众生的漠视，仿佛已经看破尘世繁华，参透生离死别。
皇帝让路子赫跟随君余出征时，路子赫平静地拒绝道：“草民走的是修仙正道，不可杀戮过多，不能去战场。”
皇帝说：“朕没让你杀人，只是让你保护一下余儿，他今年才十二岁，朕不放心他去边境。”
路子赫仍然拒绝：“救人也算干预凡间战场，有碍修行。”总之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战场的。
皇帝换了个话题：“你爹想你了，让你回去见见他。”
路子赫摇头：“草民与他父子亲缘淡薄，若是见面次数过多，反而会害他不得善终，不如不见，各自安好。”
皇帝：“……”
突然想起来路子赫当年刚进宫的时候多听话多有眼色啊，现在已经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今天已经是第几次拒绝朕了？
看来有必要让兰画出面了。
但兰画却说：“胭脂水粉还指望着我徒弟供货呢，我徒弟不能走。”
脂粉铺子的利润非常可观，兰画本来是要给徒弟报酬的，但是路子赫已经看不上凡间的金银珠宝了，不要这些。
兰画只得许诺道：“假如你能突破这方世界的束缚，遨游虚空，就去找龙族，报上我的名字，你会成为龙族的一员，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件法宝。”
“师父引领我走上修仙道路，这份恩情我一辈子也无法偿还，如今师父只是让我做些脂粉，不算什么，不必给徒儿法宝。”
路子赫神色平静，他现在做这种东西的效率越来越高，完全不发愁，脂粉铺子已经开遍了全国。路子赫只要洒出一片灵力，就能做出大量的胭脂水粉。
生意做的这么大，每天都是财源滚滚，抛去租赁店铺、雇佣掌柜的那部分花销，余下的由皇帝和兰画五五分成。
但兰画一直没动这部分收入，每次都是兑换成金条银票攒着，君余要出征的时候，兰画把这些积蓄都塞给了他。
行军打仗离不开经济的支持，兵器盔甲、粮草马匹这些，都是花销。
虽然朝廷会供应，但万一哪天后方粮草供给不及时呢？多备点银钱总归是没坏处的。
但谁也没有想到，君余这一去就是七年。
边境的草原部落十分狡猾，像泥鳅一样很难抓捕，将军跟君余干脆驻扎在了边境，开始修筑万里城墙。
修建期间，草原部落一直来捣乱，还有邻国出兵来犯。
君余跟将军一起，不仅把邻国打的节节退败，还把人家的君王和一众臣子全都抓了，然后才风风光光地班师回朝。
君余当年离开时只有十二岁，回来却已经十九了。
他归来那天，皇帝亲自出城迎接。
皇帝和几个皇子都已经认不出君余了。
“你个没良心的，七年不回来，朕连发了十二道圣旨，都没能把你给叫回宫！”
威严如皇帝，此刻眼睛都微微湿润了，他这些年越发的珍惜亲情，对几个孩子都好得不得了，唯一遗憾的是君余一直在外面，都七年没见过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