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浪亭看向一脸懵逼的白虎。
白虎刚经历了生平所见,最特么随便的一场金丹雷劫。
它艰涩地开口:“云小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什么强硬后台?”
云浪亭:“……”
不该指望一只傻虎为他解惑。
他冷眸看向颤颤巍巍漂浮在远处的那朵灰色劫云。
灰云抖了抖。
离他们更远了点。
……
景灿撑开眼皮子。
晨光透过白色的纱帘,洒在她小小的身子上。
她缓缓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
迷迷糊糊的下床,将小脚丫套进粉色HELLY KITTY图案的棉拖里。
跶跶跶的迈着小短腿,跑出房间。
扶着木质扶手,踩着台阶,蹦蹦跳跳下了楼。
楼下传来熟悉的争执声。
她皱了皱眉,悄悄躲在沙发后面。
她难过的想着。
——今天爸爸妈妈又吵架了。
随着「呯」的一声重响。
客厅门摇晃了一下,关上了。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
爸爸揉着眉心,瘫坐在沙发上。
妈妈不见了。
那只她反复收拾了好多遍的超大号铝制行李箱也不见了。
——妈妈走了。
她突然意识到这点,拔腿追了出去。
打开门……
冲出庭院……
却只看到妈妈坐进出租车。
伴随着一道污浊的尾气,车辆渐行渐远。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拼命追逐那辆带走妈妈的蓝色车子。
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妈妈,不要我了吗?”
景灿难过得难以自抑,哇哇大哭起来。
惹来过往行人的注目。
男人严肃冰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灿灿,你妈妈已经走了,从今天开始,你跟爸爸回家住……家里的妈妈会比那个女人更爱你。”
小小年纪的景灿转过身,扑进爸爸怀里。
虽然她长这么大,爸爸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可是……
妈妈已经不要她了。
她现在能依赖的人只有爸爸。
景荣拉开她,拍了拍她的肩膀。
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对年仅7岁的女儿说:“以后你要听新妈妈的话,做个懂礼貌,乖巧的女儿。要是不听话的话,爸爸也不要你了。”
景灿大大的眼中蓄满泪水。
还有无助,害怕,恐慌……
——只要不听话,就会被丢掉。
她的脑中不断出现爸爸威吓她的话语。
景灿拭干泪水,跟在景荣身后,走向停靠在院前的那辆黑色劳斯莱斯。
规规矩矩地坐在爸爸身边,小手交叠在大腿上。
他拿起一叠资料开始看。
再没有分半个眼神给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
车子驶进了一幢豪华别墅。
爸爸的家比她和妈妈的家大好多好多倍。
家里有许多佣人,他们看她的眼神都像在看肮脏的垃圾。
她怯懦地低下头,不敢也不想看他们。
景荣见状……
看她的眼神透着失望。
他将她交给了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衣着奢华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怜爱的说:“从今天开始,我就是灿灿的妈妈了。对了,灿灿还有一个姐姐,她叫音音,她去淑女培训班学礼仪了,等她回来,妈妈再介绍你们认识,好吗?”
景灿眨巴眨巴大眼睛。
乖顺地点头。
等到她的爸爸出门了,新妈妈温柔的脸顿时黑沉下来。
她将景灿用力甩在地上,恶声恶气地斥责:“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小三生的赔钱货,你爸爸竟然也敢将你往家里领!”
“你以为你是来当大小姐的吗?”
“我告诉你,从今天开始,只要你爸爸不在家,你就不准上桌吃饭,不准跟我们说话,不准乱碰家里的东西,不准……”
景灿垂下小脑袋,目光落在脚上那双,一尘不染的红皮鞋上。
那是前几天她生日时,妈妈送给她的。
爸爸的妻子还在不断的咆哮,说着难听的话。
景灿感到很难过,很委屈。
长年累月偷看爸爸妈妈吵架,让她学会了掩藏自己的情绪。
她抬起头,微笑着看她。
哪怕自己已然卑微到尘埃里,对方还是觉得她的笑容是对她的挑衅。
不久之后……
「妈妈」开始一日三餐打骂她。
后来,她的姐姐——那个上了淑女培训班的优雅女生,也开始在无人时拧她瘦弱的胳膊,大腿,有时候甚至会用棍子敲打她的后背。
只是这些伤都隐藏在衣服底下,没人看到。
小小年纪的她越发沉默。
在学校里,高她一个年级的姐姐跟她的朋友说她是小三生的野种,说她经常偷「妈妈」的钱,说她粗鲁无礼,说她……
一传十……
十传百……
没有人愿意跟她玩了。
只有住校的大哥景天回家时,「妈妈」和姐姐才不会打骂她。
所以她挺喜欢这个大哥的。
大哥人很好,经常带礼物回家送给她。
只是他一走,那些东西就被「妈妈」和姐姐没收了。
她们说:她不配拥有。
直到有一天,突然回家的大哥发现她身上带伤。
他问她:“怎么弄伤的?”
她垂眸,淡淡地说:“不小心撞伤的。”
不知道大哥信了没有。
第二天,大哥跟「妈妈」和姐姐大吵了一架,摔门而去。
同样是那一天,她被她俩拳打脚踢,打得只剩一口气,关进了地下室里。
她被关了好多天,佣人隔两天才送一次馊掉的饭菜来。
后来「妈妈」和姐姐亲自来接她出去。
她才知道,出差的爸爸明天要回来了。
而家里唯一关心她的大哥也是因为她才跟家里闹翻的。
大哥走了很久。
他去上了军校。
直到三年后的一天。
她不小心看到佣人在烧东西。
待他们走后。
她在那堆未完全燃尽的火堆里看到了“亲爱的妹妹——灿灿亲启”这样的字眼。
她眼眶发热,将信从灰里扒了出来。
信的内容已经看不清了。
但她知道,这肯定不是第一封大哥写给她的信。
岁月如梭……
她考上了帝都大学。
但品学兼优的姐姐只考上帝国排名第二的南大。
“你姐姐上南大,你凭什么去上帝大?”
「妈妈」这样质问她。
而温柔的姐姐则挽着她的手臂,微笑着说:“灿灿,你陪姐姐一起上南大吧。”
她的一句话,决定了景灿的未来。
低头看着那封被撕毁的帝都大学录取通知书。
左臂内侧隐隐传来的疼痛。
让她清醒地意识到——她想离这家人远远的想法破灭了。
上了南大……
很快大家都知道她是小三的女儿,是野种,私生活各种不堪……
早已经习惯被泼脏水的她,每每看到她温柔优雅的姐姐气急败坏的帮她「辟谣」,都觉得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她麻木的生活在无尽的恶意中。
直到有一天,遇见了那个温暖的男生。
他叫宋词……
他给受伤的她递了一个干净的帕子。
他让她看到了逃离黑暗生活的希望。
她开始追逐他。
就像影子追逐光。
这一天,她再次堵截到了他。
就像背诵早就烂熟于心的台词,她将心中的「爱意」再次传递给他,希望他能伸出他的手,将她拉出深渊。
这一次,他真的向她伸出了手。
看着眼前骨节分明的手,景灿怔住了。
脑中闪过零星破碎的画面。
——有一双温暖的手,总是毫无顾忌地揉乱她的发。
她的目光落在眼前这双干净却陌生的手。
第一次她动摇了。
耳边传来温暖的男声:“景灿,我喜欢你。”
第112章
你嫁给她,以后被家暴的可能性无限接近100%
她猛地抬起头。
看着温润如玉的宋词。
脑中零碎的画面突然整合成一张清俊冷傲的脸。
他挑了挑眉,凉凉地问:“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嘶……
她是谁?
她在干什么?
混沌的大脑清晰起来,她黯淡的眼神变得明亮耀眼。
她终于发现:这一切,太不对劲了。
她明明在渡劫。
这难道是……
原主的心结??
空中一道惊雷响起。
她面前的空间扭曲变形,像被人强力撕开一条裂缝。
她一个趔趄,摔了进去。
……
白虎哭唧唧地抓着云浪亭的裤脚。
这个疯狂的男人自从宿主消失,就开始变着法的不停折磨它。
它被逼得灵光一闪。
突然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然而,那个法子对它或他来说,都过于危险。
一个不留神,就容易再别人间。
云浪亭的风刃就架在它的脖子上。
他眼神冰冷。
杀气有形有质的凌迟着白虎可怜的小心脏。
它可怜兮兮地哼唧:“云小子,你一定要谨记,除了说话,其它事情一律不能做。如果你搅乱了位面空间秩序,很可能会让姐姐和你都回不来。”
“她在哪,我就在哪。”
“不,不是,你听下重点啊喂。”
白虎忍不住大声吼起来:“你俩不是留在那里幸福快乐的生活,而是会成为空间裂缝里的游魂!很快就会被消磨到魂飞魄散。”
云浪亭冷睨着它,说:“少废话……”
“呜呜,我可是倾尽全力帮你!”
“将你送进去,你有可能找不到她,迷失在裂缝里,有可能找到了她,她看不到也听不到你,最糟糕的是,等我耗尽神力,你俩还不回来,咱仨都得凉凉。”
云浪亭没什么耐性听它哔哔叨叨,一拳砸它脑袋上。
它立马闭嘴。
一道金色的光将他俩包裹住,白虎循着它和景灿的契约关系,追逐她的气息,撕开空间裂缝,将云浪亭送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它虚脱地瘫倒在地。
瞥了一眼,身边盘腿闭目,神魂抽离的空壳子。
它很想踹他一脚。
想了想,又算了。
万一这狗男人回来发现了,遭殃的还是它。
……
景灿在川流不息的十字路口,足足傻站了十分钟。
红灯灭了绿光亮。
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形形色色的人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她忍不住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嘶……
毫无感觉……
所以眼前熟悉的街景,国富民强的太平盛世,还是幻境?
或者说是她本人的心结?
她蹲下来,左手托腮,歪头望着正当午的日头。
心头有无数妈卖批不知当讲不当讲?
唉……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适应性超强的她已经开始盘算先回家看看。
不能飞,也坐不了车,光靠两条腿走。
才走出一条街,她就停下了。
这么走,啥时候才能到家?
就在这时……
她眼尖地发现斜对面那家七星级酒店门口,进了好几拨人,都是她认识的。
她顿时来劲了,火速冲了过去。
跟着进了酒店。
蹓跶来蹓跶去,竟然让她把家里的亲戚朋友几乎全遇了个遍。
当然,他们没一个人看得见她。
她冲胖嘟嘟的小堂弟脑门上扇了一巴掌。
骂他:“看看你都胖成什么样了,还吃!再吃以后长大了就找不到媳妇了!”
小表弟照吃不误。
他又听不到。
管她的呢……
她轻嗤一声,转身跶跶跶的跑了。
她已经从来宾口中听说了,今天是她表哥景煊和表嫂时羽的订婚宴。
除了京城各大豪门,还来了许多娱乐圈重量级人物。
她摸索到了时羽的化妆间。
连门都不用敲,直接撞了进去。
嗯……
魂体就是这么牛逼。
她一溜烟跑时羽面前,笑嘻嘻地说:“小羽毛,我来啦,你有没有想我呀?我们约好了一起去逛街做美容的,我可不是故意鸽你的呀!”
网瘾少女——时羽正忙着网上冲浪。
今日又有无数黑子在网上黑她呢。
真好……
又有事可做了。
她把黑她的几个ID显眼的,查了个底朝天,顺手将他们的黑料发给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