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糕且得等上好一段时候,她索性擦净手,走到院子里。这才发觉今日格外安静,寻了个遍,竟也没瞧见小瑾的身影。
莫轻轻正欲出门找人,结果就听外头一阵哒哒地杂乱脚步声。紧接着,小瑾急急巴巴冲进,见她如见救星,边慌喊着娘子,边躲到她身后。还没等及莫轻轻细问,很快又一个小身影跟着窜进,吴小山鼓着一边腮帮子,学模学样地也躲到了她后头。
莫轻轻:“……”
不知为何,总有股不好的预感。
“你们……”
“兔崽子别跑!”
蓦然一声粗俗地骂咧话,将莫轻轻的声音尽数湮没。
下一刻,王婆子已抡着鸡毛掸子追至院门前,一手扶门框,一手叉腰,躬着身子喘了好大一口气,才指着院子里几人气恼骂:“两个小兔崽子还挺能跑,看婆子今天不打断你们的腿!”
身后二人立马吓得缩回了脑袋。
莫轻轻也神色一凛,赶忙上前两步,堆着笑将作势要冲过来的王婆子给拦住。
“婆婆别气,有话好好说,气坏身子就不值当了。这到底发生了何事?您跟我说,我帮您教训他们。”
“就你?”王婆子狐疑地打量小丫头几眼。
突地又想起什么,恍然“哦”了一声,指了指小瑾,“婆子差点给忘了,这傻小子是你捡回的。那你说,该怎么办吧,他们两个可是偷了婆子这么多枣。”
“偷枣?”
莫轻轻微怔,诧异地转头。
这才瞧清,那二人各自都用衣裳兜了一包东西,死死抱在怀里。小瑾不甚没攥好口,一粒青黄果子正好从怀里滑落,骨碌碌滚到她脚边停下。
这不是枣子又是什么?
怪不得要被人追着打。
她弯腰捡起“证物”,没好气地剜了那二人一眼,旋即攥在手心,重新覆上笑,冲王婆子求情道:“婆婆莫气,是他们两个不懂事,我代二人向您赔罪。”
“不过您看,既然摘都摘了,打也好骂也罢,都无济于事,又不能再挂回去,是不是?不若这样,权当这些是我向您买来的,如何?”
“你要买?”王婆子吃惊地两眼一瞪。
有钱赚能有什么不好?
眼珠子滴溜一转,王婆子立马想开,赶紧收了满脸怒气,笑眯眯道:“是你买的,婆子当然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不过莫丫头,你看婆子这鲜枣个大又水嫩,那都是极好的,怎么着也值个……”
“咱按市面价算吧。”莫轻轻含着笑,不忙不慌打乱眼前人敲得噼啪响的算盘,“鲜枣买卖我也不懂,但绝不能让您吃亏是不是?正好家里有秤,我拿出来秤一秤,然后再按市面价给您。”
“市面价?”王婆子一听,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抱手说道,“他们的枣哪有我家的新鲜,婆子可都算好了,再过些时候,等枣子再大些甜些,价钱肯定还能往上翻不少,没想到被两个兔崽子毁了。”
还能往上翻?莫轻轻但笑不语,这时候的枣最新鲜,价钱也卖得最好,若再等,可就没那么好的买卖了。这是真当她什么都不懂呢?
还挂念着锅里的花糕,莫轻轻也懒得再多纠缠了,索性往旁退一步,微微一笑。
“婆婆,我想明白了,方才的价钱对我已然吃力,再往上我可负担不起。罢了,我也不拦着,要打要骂随您,就当您帮着教他们做人吧。不过,还望看在他们尚不懂事的份上,您老人家多多手下留情啊。”
言罢,像是不忍心看,竟是叹息一声,直接背过身去。
小瑾、吴小山:“!”
王婆子:“……”
这、怎么跟预料得不太一样?王婆子登时变了脸色,看看那两兔崽子,又再瞧瞧小丫头。
打骂人那是吃力不讨好的事,轻了不解气,重了又添麻烦,哪里比得上实实在在的银子?这么一想,王婆子立即妥协了,又腆着笑将小丫头拉到身旁来。
“丫头别急啊,婆子那是跟你开玩笑的。街坊四邻的,哪能真多收你钱?就照你说的办,按市面价算,怎么样?”
“婆婆说得当真?”
“当真当真。”
本就是他们有错在先,莫轻轻倒也不至于得了便宜还卖乖,当时便爽快应下。拿了秤,秤好斤两算好钱,才终于将这事圆满摆平。
虽比预料中拿得少了些,但王婆子掂了掂沉甸甸的铜板,心里还是欢喜得不行。在莫轻轻的相送下,正要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两步。
王婆子伸着耳朵问:“莫家丫头,你跟西区那书生是好上了吗?”
“咳咳!”
莫轻轻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惊吓地望着王婆子,“婆婆,您怎么还乱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