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劝魔尊雨露均沾——锡纸锦鳞
时间:2022-05-10 09:1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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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阳破晓,日出东升,一辆风尘仆仆的马车碾过石板,前方的汉白玉界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平江府。

  “姑爷,我们到了!”随从如归兴奋地指着前方的界碑,从马车上跳下去跑到界碑跟前伸手摸了摸高耸气阔的大理石碑坊,感慨道,“这里就是平江府啊。”

  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笔直地通往前方,道路两旁全是错落有致的农田和水塘,以及远处起伏的屋檐炊烟。

  天刚蒙蒙亮,路边的野草上挂着晶莹的露水,双头马停在路边啃草,鼻子里喷出热乎乎的白气。

  江靖站在界碑前遥望着前方的烟火市井,突然萌生了一股惧意。

  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到底是什么,但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只要迈出这一步,他过往的经历,将来的生活都将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二十年了,他已经当了二十年的江靖,有妻有女,有自己的生活。

  现在浮现在他眼前的一角,下面可能只是一层浮冰,也可能是深不见底的万丈冰山。

  他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开始有些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承担这改变,仿佛前方正有一只野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他,但同时又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内心深处不停呼唤——

  想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去,走过去,走进来。

  “姑爷?”随从如归在一旁担心地看着江靖。“姑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江靖一个激灵回过神,他面色苍白脸上挂着汗珠,多日来的奔波和焦虑让他看起来异常憔悴,他用力闭上眼睛狠狠地拧了一把眉心。

  “没有。走吧。”

  江靖深吸一口气,迈过界碑。

  在这一刻,他明白自己迈过去的不仅仅是一道界碑,而是一道无法回头的彼端。

  太阳出山,整个城镇也在清晨中苏醒,居民们起早忙碌,家家屋顶冒起细条的炊烟。

  江靖从进入到平江府之后就表现的沉稳了许多,这让一直隐隐担忧的随从如归悄悄松了口气,“姑爷,我先去把马匹寄存到旁边的驿站照料,您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嗯。”江靖点点头,眼睛缓慢的看着四周,他表面看着镇定好像没什么事似的,实际上他现在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震撼且迷蒙的状态。

  他的震撼来自于莫名的熟悉感。

  你有没有经历过这样一种情况,当你正在做一件事,或者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时,会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之前的什么时候做过同样的事情,来过同样的地方。

  江靖现在就是这种感觉,而且更真切,更强烈。

  “我记得...那边好像有一颗银杏树......

  清晨的街道上行人往来,没人注意这个高大的中年人要往哪里去。

  “马喂最好的草料,给它们洗个澡,多休息,这几日赶路有些累到它们了。”

  “行嘞小哥儿,您放心进城去吧,保证把马儿给你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诶,那多谢您了,过几日我来领马。”

  随从如归痛快地交完银钱就跑回去找江靖,结果原地空空如也,方才等在这里的姑爷不见了!

  如归忙询问路人们有没有看到方才这里站着一个高大的中年人,大部分人都摇头说没注意,平江府几乎每日都会有外来人经过,也有人出去,而一大早在城门口附近出现的也大多不是本地人,所以是真的没有注意。

  “这可怎么办!”如归急得原地转。

  “小娃儿,你找方才站那的人啊?”这会儿门前一颗大槐树下面坐着乘凉的老翁冲着着急的如归招招手,老翁旁边还有一套擦鞋牟底的家伙什儿,是个平江府的老鞋匠。

  如归忙跑到老鞋匠跟前焦急点头:“是的是的老师傅,我家姑爷方才就站在那!我去那边停马了,回头人就不见了,您看见他往哪儿走了吗?”

  “是不是,大约六尺多高、穿着灰色长袍,方才站在那,看起来三四十许的后生啊?”老鞋匠描述了一番。

  “对对对!”

  “哦......”老鞋匠点点头,伸手朝城门右边的岔道口指过去,“我瞧见他方才往那边去了。”

  “多谢老师傅!”如归顿时喜出望外,谢过老鞋匠就要拔腿跑去追江靖。结果老鞋匠又突然叫住了他。

  “诶诶,后生等一下,那个,我问下,方才站那的人叫什么啊?是不是姓庄啊?”

  如归着急去找人,听到老鞋匠的问话直接摇头,边跑边回头:“不是,我们家姑爷姓江不姓庄,多谢了老师傅再见!”

  “哦......”老鞋匠点点头,拿起烟管在脚边的的石头上磕了磕,一双褶皮的眼睛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小声嘟囔着,“真像当年铁匠家的那个女婿啊......

  两人环抱粗细的银杏树,江靖站在树下昂起头,高高地望着头顶金黄色的叶子,阳光透过缝隙掉进眼睛里,江靖眯了眯眼睛,眼前浮现出最初的那个梦境中,他被“救命恩人”从山中拖下来,头顶黄灿灿的银杏叶子,其中一片就掉在他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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